第63章 饮过这杯酒,你再不是我大佬
“五万块钱就能买你蹲八年苦窑,大佬b还真不是个东西。
要不这样,我拿十万出来给你,算作请你去钵兰街跟我开工。
你好好考虑一下,是继续在这里卖一辈子的报纸,还是跟我重出江湖,讨回一个公道,你自己看着办。”
苏汉泽说着看了眼手上的那只劳力士,继续对杨添提醒道。
“我不着急的,现在七点五十分。
八点半之前,你给我答复就好了!”
屋子里忽然近地出奇。
杨添把两只手掌合拢,撑在下巴下面。
半晌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
笃定地朝苏汉泽点了点头:“希望这一次,我没有跟错大佬!!”
苏汉泽笑着从兜里摸出烟盒,丢给了大头一支好彩。
笑道:“放宽心,这一次,你一定不会跟错!”
晚上九点二十八分,铜锣湾告士打道的宵夜市场。
大佬b正坐在一处大排档,带着几个马仔,埋头吃着一份打边炉。
片好的牛肉在沸腾的汤锅里划拉一下,便忙不迭往嘴里送去。
正吃得满头冒汗,大佬b又放落筷子,用牙咬开一瓶冻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嘴里直呼过瘾。
此时,有马仔把大佬b的电话送了过来。
“b哥,十三妹打给你的。”
“十三妹?”
大佬b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顺手接过了电话。
“十三妹,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是不是怕我因为山鸡的事情去找你麻烦啊?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山鸡的事情没完,我一定会给他找回场子的!”
“b哥,我想你误会了,我压根没打算和你谈山鸡的事情。”
“呵呵,没得谈那还说个屌!”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这边新收了一个马仔,准备让他去水岸南国那边睇场。
所以特地来和b哥打声招呼,希望b哥能够关照一下。”
大佬b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抓起电话,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大嘴。
大声朝话筒喊道:“你钟意找什么人去睇场呢,和我没有什么卵关系!
我只警告你一句,你的人要是还敢在水岸南国搞事,就不要怪我翻脸!”
说完大佬b直接摁下了挂断键,把电话往守在身后马仔手中一丢,继续抄起筷子,往打边炉里添菜。
一边添菜,嘴里还不忘对身后的马仔招呼道。
“真是痴线!你打个电话告诉浩南,如果十三妹的人再敢搞事,叫兄弟们也不要守什么规矩了。
直接抄家伙,先把搞事的扑街废了再说!”
“了解,b哥!”
水岸南国夜总会这边,由于场子里开工的陪酒女,都被撤走了,现在依旧处于一种代营业的状态。
陈浩南从医院返回场子之后,开始根据大佬b的安排,按部就班的准备开工。
先是从铜锣湾那边的夜场里调集马子过来,然后准备连夜请之前在钵兰街这边做过的妈妈桑,对这些陪酒女,舞女进行培训。
这些事情,对于社团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办的。
大家做起来都得心应手,无非就是费时间长短的问题。
让陈浩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十三妹那边晚上居然有带着人过来了。
场子里的马仔找到陈浩南,告诉他十三妹又安排人过来开工的时候,陈浩南不禁问了句是不是苏汉泽又带着人折返回来了。
打又打不过,还不能在蒋天生的场子里晒马开打。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招惹这个煞星。
在得到马仔否认的答复之后,陈浩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旋即跟随马仔下楼,倒是想搞清楚,十三妹那边又安排谁过来做事了。
二楼的迎宾歇息区,沙发上坐着一个寸头男子。
身穿一件青色的牛仔夹克,此刻正在那夹着支烟,埋低脑袋,不断吞吐烟雾。
马仔带着陈浩南来到这处休息区,指着坐在椅子上的杨添。
“南哥,这就是钵兰街这边新派来睇场的家伙。
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问他也回答,只是和我说,他要见见南哥你。”
陈浩南甩了下半长的头发,开始细细打量起面前的杨添来。
不知道缘何,刚才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他就觉得面前的来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浩南,是我,大头!”
没等陈浩南开口,杨添便起身朝陈浩南笑了笑,做起来自我介绍。
“你……你是大头!”
经过杨添的提醒,陈浩南总算是认出了他,惊喜之余,他好像意识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陈浩南瞬间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杨添身边。
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杨添,寒暄一番之后,他松开了杨添。
开口道:“大头,这么多年没见,你终于出来了!
苦窑里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起来沧桑了很多!”
“每天被管教呼来喝去,动不动就要被关水饭房。
整整八年,能不沧桑吗?”
跟在陈浩南身后的那群马仔,并不认得杨添。
不过从二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陈浩南和杨添之前是认识的。
陈浩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妥,当即拉住了杨添的手腕。
对其说道:“好兄弟,既然你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今天我一定要为你接风洗尘,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用了浩南,大家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清楚好了!”
杨添一把甩开了陈浩南拉着自己的手,身子跟着后退了几步。
在和陈浩南保持好一定的距离后,杨添开口说道。
“浩南,这八年来,我在苦窑中日盼夜盼,都没能盼到b哥来看我一次。
现在大家各为其主,我跟丧泽哥做事了。
麻烦你见到b哥,替我转告一声,他已经不是我的大佬。”
“大头!b哥也不知道你已经出狱了!
如果我们知道你出来了,一定……”
“不用多说了,看在大家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我也不想让你难堪。
今晚我只是过来和你打声招呼的,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望着大头步入电梯的背影,陈浩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想不通,苏汉泽是怎么知道大头和大佬b的这些破事的。
让大头过来睇场,这部摆明了就是在将自己大佬的军吗?
这种主意,亏他想的出来!
铃铃铃铃铃——
就在陈浩南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给大佬b交代的时候,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陈浩南没有多想,摁下了接听键。
“哪个?”
“南哥,我是黑狗。
b哥让我转告你,不管十三妹那边派谁来水岸南国睇场,只要她的人敢搞事,你招呼兄弟们抄家伙开打就行了!
b哥还说了,哪怕是苏汉泽出头,一样照砍不误,他在蒋先生那边,自有交代!”
“黑狗,b哥现在在你旁边没有?”
“b哥在食宵夜,怎么了南哥?”
“把电话给b哥,事情没有b哥想的那么简单!”
片刻之后,电话交到了大佬b的手中。
听筒里很快传来了大佬b的声音。
“怎么了浩南,十三妹又在耍什么招?”
“b哥,事情麻烦了。
今晚钵兰街派来睇场的,是大头仔杨添!”
“什么?杨添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怎么会跑到钵兰街那边去,帮十三妹睇场!”
大佬b那边瞬间不淡定了。
陈浩南只得如实答道:“b哥,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头什么时候出来的。
但是他让我转告你,他现在跟丧泽在钵兰街开工了。
以后水岸南国这边的场子,就由他代苏汉泽来睇。”
“大头人呢?现在还在不在你那边?
在的话让他接电话!”
“他已经走了!”
“你去把他找过来,告诉他我一个小时内,会赶到钵兰街这边。
让他无论如何,都出来见我一面!”
大佬b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面前的宵夜再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
匆匆抹了下嘴,便招呼马仔去泊车坪揸车,送自己去钵兰街。
大头并没有离开夜总会,他就在夜总会门口的石狮雕塑旁边坐着抽烟。
他本就是被派来和大佬b讲数的。
大佬b还未出现,自己又怎么可能走远?
晚十一点整,夜总会三楼的一处音乐包厢里,大佬b急匆匆推开房门,见到了这个八年前,替自己整整蹲了八年苦窑的大头仔。
大头此刻正坐在包厢中央的卡座上面。
看到大佬b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翻腾起了滔天的恨意。
就是这个该冚家富贵的大佬,害自己在苦窑中白白浪费了八年的光阴!
八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不管自己死活。
如果不是今天自己不是被人推倒台前,估计大佬b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赶来见自己吧?
“大头!你出来了为什么不来铜锣湾找我?!”
在确认坐在包间里头的人就是杨添之后,大佬b依旧摆出一副大佬姿态,对自己昔日这个马仔询问道。
尽管大佬b已经把戏做的够足,他此刻的表情中写满了关切与责怪。
似乎是对杨添出狱之后,没有去找自己表达不满。
但是八年的苦窑时间,已经足够让大头把一个人看透。
他要是再信大佬b一次,那这八年的苦窑,算是自己活该受的!
面对大佬b的盘问,大头只是不咸不淡答道。
“b哥,八年时间里,我没有看到你委托人来看过我一次。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个小弟,所以出狱之后,我没有选择去麻烦你。”
“糊涂,你是不是蹲苦窑把脑子蹲傻了?
我一天是你大佬,那就一辈子是你大佬!”
大佬b坐到杨添身边,他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得杨添心中只想发笑。
自己在监仓里受苦受难,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他不是自己大佬。
一旦需要人出来扛的时候,他就又成了你的大佬了。
八年来,大佬b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b哥,先不说你是不是我大佬的事情。
我想问你一句,八年前,你答应我的事情,现在还做不做数?!”
大头轻飘飘的一句话出口,瞬间叫大佬b的脸色比死了老母还要难看。
大佬b难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之意,他抓起桌上的一瓶vsop,又让陈浩南取来两个矮脚杯。
殷红的酒液注入杯内,大佬b把满满一杯酒朝杨添示意了一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上的酒渍,大佬b侧过身子,面向杨添。
表现的一脸‘诚恳’,道:“大头,八年前的事情,是大佬对不起你!
大家同为江湖儿女,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之前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作数。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肯不肯继续跟我?!”
大头摇了摇头。
“我从十一岁开始,就出来混,跟b哥你的时间,比浩南还早。
我知道就算现在再跟b哥你,也绝不可能比浩南混的巴闭,堂口的这些兄弟,也没有几个还认得我!
人活一世,要拜两个大佬已经是非常迷幻的事情了,我不想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
大头的话略显嘲讽,哪怕是酒劲上头的大佬b,听到他这番话,也不由得感觉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
大头深吸口气,端起大佬b倒给自己的那杯酒,同样对着大佬b示意了一下。
随后抓起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饮过这杯酒,你再也不是我大佬!
今天我来找你,只为了给我八年的苦窑生涯一个交代!”
“你要什么交代?”
大佬b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杨添此刻坐直身子,看着大佬b的眼睛。
一字一句开口说道:“我要这家场子,全部的睇场权!”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苏汉泽找来杨添睇场,就是迫使自己撤出钵兰街的。
大佬b心有不甘。
面对替自己扛过命案,许诺等他出来捧他出头的杨添,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杨添的要求。
说好的只要蹲三年苦窑的误杀,最后官司被打成蹲八年苦窑的谋杀不谈,杨添甚至不再去追究那个虚头巴脑的承诺,只是要一家场子小小的睇场权。
大佬b如果不答应,以后堂口出了什么事,还有哪个做小的肯去替他扛?
但是大佬b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
他长叹口气,把左手搭在杨添的肩膀上,试图继续打出感情牌。
“大头,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大佬了吗?
这些年,我带人一路从慈云山打到了铜锣湾,其实堂口还有很多地盘的。
只要你肯回来跟我,我保证……”
“不用说了b哥,我只这么一个要求,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添不想去听大佬b这些年有多风光。
他越风光,自己这些年在苦窑里遭的罪,就显得越发可笑。
大佬b怔怔地看了大头半晌。
最后把手从大头的肩膀上收了回来,别过脸去,沉声应道。
“我答应你!既然你执意不认我这个大佬,那以后大家就各走各路,前尘旧事全部一笔勾销!”
说着大佬b腾一下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对陈浩南招呼道。
“浩南,带兄弟们回铜锣湾,给大头腾场子!”
翌日晌午,苏汉泽刚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套好衣服,拿出了自己的手提电话,拨通了大头的号码。
“大头,今天晌午我在尖沙咀的的珍宝海鲜坊给你定了接风酒。
借着这个机会,我会把妹姐和她的一些心腹请过来。
大家一起吃顿饭,相互认识一下,你以后在钵兰街做事也方便点。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中午十二点半,珍宝海鲜坊等我。”
挂断了大头的电话,苏汉泽又给公子俊打了过去。
只是电话的传呼音响起良久之后,并没有人接听自己的电话。
“你好,我是方家俊,现在有事,暂时无法接听电话,请在嘟一声之后,进行留言。”
苏汉泽试着再度拨打了一遍,依旧是未接通状态。
苏汉泽不禁皱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他拨打的这个号码,是公子俊的工作电话。
也就是用来专门接听他自己,韩宾,十三妹这些重要的人物电话的,没什么意外,基本不会处于待机状态。
细细思索了片刻,他拨通了vivian的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华姐,我是丧泽。
你知道公子俊现在在哪吗?”
“泽哥,我不知道诶。
这个死鬼我昨天晚上带着他去医馆上药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他,怎么了泽哥?”
“没什么,华姐,中午十二点我在尖沙咀珍宝海鲜坊定了午宴,给大头仔接风洗尘,记得准时过来。”
“ok,我一定准时赶到啦。”
挂断电话,苏汉泽摸出支烟点上。
再度把电话打给了公子俊手下的那群马仔,契女。
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公子俊跑到哪里去了。
“扑街!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苏汉泽心中不好的念头愈发浓烈,他刚想下楼去各个场子探查一番,此时握在手里的电话响了。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苏汉泽没有多想,直接摁下了接听键。
“苏汉泽?”
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边传来了一个压抑的声音。
“你是哪位?”
“你不用管我是谁,今天打电话给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公子俊现在在我们手里,要想救他回去,下午两点前赶到彩虹屋邨这边来。
具体到什么位置,我到时候会电话通知你,记住,不要带人过来!”
“你说不带人就不带人?你还没和我讲清楚,你们绑走了公子俊,到底是为的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为了问你一个问题!
记住,如果你带人过来,我保证公子俊今天死定了!”
电话那头没有留给他过多的解释时间,说完这句话,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苏汉泽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距离电话那头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来不及犹豫,苏汉泽立马折返回屋子里,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电话本。
找到了韩宾的头马刀仔擎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擎哥,我是丧泽,十万火急,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给大头的接风酒,只能稍作延迟了,苏汉泽绝不想看到公子俊出事。
从荷兰回来之后,十三妹给了自己这几块地盘,一直是公子俊鞍前马后的替他打理。
本来按辈分,按资历,怎么也轮不到公子俊这号人物来给他作配。
但公子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怨言,替自己办事,比起自己的马仔还要忠心。
现在公子俊不清不楚被人绑走了,自己要是坐视他出了什么问题,那他趁早别出来混算了!
下午一点五十分,苏汉泽如约赶到了黄大仙的彩虹屋邨。
在这片港岛最早建立的起来的屋邨外头,放眼望去,满是由港府兴建琳琅满目的公屋。
苏汉泽靠在一处球场围栏上,手握着电话,同时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一点五十五分,电话再次响起,苏汉泽马上摁下了接听键。
“我到了,你们人在哪里?”
“从现在开始不要挂断电话,往你现在的方向直走一百米,然后在你右手边有条巷子。
进入巷子一直直走,两百米后,我会告诉具体的位置!”
“ok!”
苏汉泽把电话贴在耳边,按照电话里头提供的方向,开始快步赶去。
直到赶到了约定的地点,苏汉泽止住脚步。
对着电话讲道:“我到了,现在这里有五栋市政规划要拆迁的楼房,你们在哪一栋?”
“左起第二栋,三楼,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嘟嘟嘟嘟——
向苏汉泽传递完最后的信息,电话里头便响起了忙线音。
苏汉泽这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这里是一套颇有些年月的老旧屋邨。
由于年久失修,已经被荒废多时。
屋邨已经被满是锈蚀的铁网围了起来,到处都有‘危房禁入’的告示牌。
五栋楼房门口的球场,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方圆百米之内,鲜有人类活动的轨迹。
这种地方,实在是个杀人灭口的最佳之选!
苏汉泽冷笑一声,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他当即对着电话讲道。
“擎哥,我现在已经赶到约定地点了,来者不善。
我不想和他们遮遮掩掩,你们过来吧,一起杀上去!”
此时,一栋危房的三楼,有个平头男子不断往屋邨外边张望。
在看到苏汉泽越过铁丝网,朝自己这栋楼房走来之后,当即扭头对着身后的房间喊道。
“亨哥,苏汉泽过来了。”
“是一个人吗?”
“是一个人啊!”
其身后一间屋子里,有个面色阴狠,身穿白色休闲装的男子走了出来,顺着望风的马仔指过去的方向一看,狞笑一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足有半条胳膊长的狗腿刀。
在看到苏汉泽之后,脸上的笑意显得愈发残忍。
他把到举到齐眉的位置,用左手食指在刀身弹了一下。
叮——
铮亮的刀声,顿时发出一声悦耳的金属音。
阿亨不由地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着越走越近的苏汉泽,自说自话道。
“天虹一直讲这个丧泽非常厉害,今天说什么也要和我抢这单事做!
我倒要看看,这个洪兴的打仔,到底是不是他说的那么犀利!”
不多时,苏汉泽已经看到了在护栏上望风的马仔。
马仔回头看了阿亨一眼,阿亨站在后面,示意马仔把苏汉泽喊道楼上来。
“喂,上楼啊!”
“上楼可以,不过我怎么知道公子俊是不是在你们手中,把他带到走廊这边来,让我看看先!”
苏汉泽立在了楼梯前边,仰头对传话的马仔喊到。
马仔又回头看了眼阿亨的眼色,得到阿亨肯定的眼神之后,当即跑进身后的房间。
片刻之后,苏汉泽便看到了被打得满头是血的公子俊,被按在水泥护栏上。
此时公子俊嘴里被堵着一块抹布,眼睛肿得睁都睁不开。
但是凭借意志力,他还是朝着苏汉泽摇了摇头,示意苏汉泽赶紧离开。
苏汉泽顿感心中升腾起一团无明业火。
他杵在楼梯下面,始终没有移动半步。
一直守在后面的阿亨等的不耐烦了,他扬起一刀,把手中的狗腿刀砍在门槛上。
随后一步上前,把摁着公子俊脑袋的马仔推开,提着公子俊的衣领,将其用力往护栏上一推。
公子俊当即半个身子被推到护栏外边,以一种悬挂的姿势,在护栏外边晃悠。
“丧泽,你不上来,我马上把他丢下去!”
苏汉泽还是没有挪动脚步,他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不紧不慢点上。
似乎对阿亨的话充耳不闻。
“不对啊亨哥,你看!”
阿亨身后的马仔忽然一惊,仓促的推搡了下阿亨,指着屋邨铁丝网外边。
阿亨冷不丁看了一眼,当即面沉如水。
屋邨外边,有十几个魁梧的身影正在快步往这边赶来。
他看得仔细,这十几个人中,手里明显带着有喷子!
“你到底是谁?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你。
行个方便,把人放下来,大家还有的谈!”
尽管苏汉泽心中憋着怒火,但他还是不想看到公子俊出事,眼下还是先出言安抚住楼上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再说。
阿亨眼中寒芒一闪,当即冷笑了一声。
什么话没讲,直接松手就把手中的公子俊丢了下去!
“我屌你老母的!本来想和你好好玩玩,以为带队枪手来我就怕你?”
阿亨的身子快速撤了回去,同时对屋内大喊道。
“抄家伙!”
苏汉泽不敢多想,他方才言语刺激楼上的阿亨,目的就是为了激他把公子俊丢下来。
在公子俊自由落地的同时,他一个箭步上前,根据自己骇人的实力,展开双臂,精准的接住了公子俊。
楼上望风的马仔直接傻了眼,但很快被阿亨的喊声惊醒。
“阿鬼,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接家伙!”
此时有刀仔擎的枪手在苏汉泽身后喊道。
“泽哥,快进屋子里,他们有长家伙,不好对付!”
苏汉泽得到提醒,仓促抱着公子俊往危房里跑去。
就在此时,危房的左侧,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引擎剧烈的轰鸣声。
一台白色的雪佛兰撞破了铁丝网,朝自己这边的楼梯口极驶而来。
苏汉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揸车的,正是这两天一直纠缠自己不放的芽子!
当下苏汉泽脸色一沉,顾不得许多,对着远处刀仔擎派来的那群枪手大声喊道。
“不用管我,有o记c组的差人,快撤!!”
几个枪手微微一怔,刚才看到楼上的人在抄家伙,本来就在四处寻找掩体。
现在听到苏汉泽大喊有差人在这,当下纷纷把掏出来的家伙收起,快速往铁丝网外边跑去。
其实有差人并不吓人,但是韩宾一向钟意做军火生意。
o记c组,刚好专业对口。
要是他们这群人拿着家伙火并被o记c组的人抓了个正着,那倒霉的就是韩宾!
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此刻不疑有他,只能赶紧撤退再说。
楼上的阿亨等人听到苏汉泽在大喊有差佬,一瞬间也不由得慌了神,并未敢第一时间出来和苏汉泽火拼。
阿亨咬牙切齿,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我屌他老母的洪兴仔,带人过来也就算了,居然还爆料给差人!”
“亨哥,好像只有一台车!”
“管不了那么多了,差佬来了照干不误,今天丧泽一定要死!”
咔嚓一声,阿亨手中的ak47子弹上膛,带着一票打仔,就开始玩楼下赶去。
哐当——
芽子的汽车贴着一楼的墙边堪堪停了下来,她从窗户探出脑袋,焦急地对苏汉泽大喊道。
“快上车!”
现在公子俊还处于一种奄奄一息的状态,苏汉泽不疑有他,赶紧抱着公子俊,准备把公子俊丢进车后座。
哒哒哒哒哒——
此时轿车的后备箱忽然炸起一阵火,苏汉泽赶紧把身子再度缩了回来,原来是楼上有枪手从护栏处探头出来,直接开枪打破了车尾未被屋檐遮挡的后轮胎。
“扑街!”
苏汉泽怒骂一声,现在来不及想太多了,楼梯口,已经响起了淅淅沥沥的脚步声。
苏汉泽把公子俊放在地上,对芽子招呼道。
“帮我顾好他!”
说罢苏汉泽调头就往楼梯上飞奔而去。
直到楼梯拐角处,苏汉泽才从空间中摸出了两颗甜瓜手雷。
他不喜打没把握的仗,早在去葵青那边,找刀仔擎帮忙的时候,便从刀仔擎那边要了一堆家伙,存放在系统的空间里边。
在与楼上的枪手在二楼相遇之前,苏汉泽直接拔掉了两颗手雷的插销,延时一秒,便把手雷朝二楼的走廊口丢去。
轰——轰——
两声轰天裂地的巨响,直震得楼层的天板墙灰直往下掉,这栋危房,仿佛随时要被震垮一般。
两颗苏制防守式手雷,电光火石之间,在二楼掀起了密集的杀伤碎片。
苏汉泽虽然看不到二楼楼梯上的动静,但是几声哀嚎的惨叫已经告诉他,这手雷的效果确实可以!
在经过手雷的震慑之后,果然暂时没人敢冲下来。
五倍强化的体质,苏汉泽此时把自己的听力发挥到了极致。
根据楼上混乱的脚步声,愤怒的谩骂声,他大致推算出了对方人手其实不多。
不算被手雷放倒的人手,对方应该就只有三个人还有行动能力了!
他此时已经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走了。
今天他必须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要致自己和公子俊于死地!
“喂,你不要命了!”
就在苏汉泽准备继续掏出手雷打一波佯攻的时候,芽子的一声喊叫让他瞬间收起了掏出手雷的念头。
看着紧张到冒汗的芽子,苏汉泽顾不得许多。
一把拉过芽子,把她腰间的配枪一把拔走。
“借我用用!”
说罢,在芽子诧异地目光中,苏汉泽直接把点三八的子弹上膛,一个箭步踏入二楼。
五倍强化的体质,再怎么犀利,也不可能快得过子弹。
但是五倍的敏捷,足够让他在讯息之间,捕捉到目标一切的行动轨迹。
苏汉泽在不如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果然发现楼梯的转角处,有个枪手正战战兢兢拿枪指着自己。
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苏汉泽眼疾手快,一个翻身打滚,手中的点三八连开三枪。
两颗子弹精准的命中了枪手的脖颈。
“咯咯——”
枪手的颈动脉被击穿,汩汩的鲜血不断从他颈部,口鼻内冒出,一个踉跄,从楼梯上跌倒下来。
苏汉泽不敢有半分怠慢,迅速观察四周的情况。
在确定二楼这里没有枪手设伏之后,他迅速捡起这个马仔的ak47,将芽子的点三八丢弃在地上。
同时将步枪的保险扣到单发的位置,快步往三楼赶去。
ak47这种步枪,具有威力强悍,操作简便等优点,一度成为港岛黑市最畅销的军火。
但其缺点也很显著,那就是具备有非常明显的不稳定性。
像电影中那种抓住枪托就一顿扫射的打法,毫不客气来讲,在这种逼仄复杂的环境下,十米之内前五发子弹没有打中,可能连目标的毛都碰不到。
苏汉泽步入三楼的时候,发现楼梯口并没有人守着。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楼梯这边有两个方向,他第一时间只能探清楚一个方向的情况。
如果剩下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对自己形成包夹,那即便自己第一时间能够打死一个。
剩下的一个人,也可以在眨眼间把自己打死。
就在苏汉泽犯难之际,芽子捡起了枪跟了上来。
对着苏汉泽比划了一番手势。
苏汉泽虽然没有学过sdu的行动手势,但还是看得出来,芽子示意和自己一同行动。
她往右,苏汉泽往左。
“你行不行?”
“我好歹受过sdu的特训,倒是你,一个古惑仔的枪法为什么会这么好?”
两人谈不上有默契,但眼下来不及多想。
在二人齐刷刷踏上三楼楼梯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二人背靠背,迅速朝两个不同的方向举起了枪口。
砰——
一声枪响响起。
苏汉泽面对的这个方向空无一人,他赶紧回过头来,却发现芽子已经把守在走廊右侧的一个枪手击毙。
“只剩下一个了!”
苏汉泽丝毫没有懈怠,他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还在四处搜罗。
同时对身边的芽子说道:“芽子警官,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吗?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没错,这是我工作的内容!”
二人依旧保持背对背的方式,高举枪口,往相反方向搜寻。
很快,苏汉泽加快脚步,朝三楼东边尽头的那个房间赶去。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这个房间传来微弱的动静,显然最后一只,就藏在这间尾房里!
芽子见状,也当即调转身形,快速跟上了苏汉泽。
苏汉泽死死的用枪口指着尾房的房门,不忘对芽子交代一声。
“芽子警官,我现在拜托你一件事情,一会千万不要胡乱开枪,把人交给我,我一定要个活口!
作为回报,我会全力配合你的调查!”
说着苏汉泽侧头睇了芽子一眼,目露凶光。
芽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当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干嘛,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要连我一起打死?”
哐当!
苏汉泽没有回应,他一脚踹开了房门,通过听身辨位,第一时间向这间屋子的角落射出了一发子弹。
子弹不偏不倚,正打中架着枪,瞄准门口的阿亨右手上。
随着一声痛呼,阿亨手中的枪支落地。
方才发生的一切太快,以至于阿亨只看到苏汉泽如同鬼魅,电光火石之间,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便挨了一发枪支。
苏汉泽没有给阿亨更多反应的机会,他把步枪的保险关闭,倒转枪身,举起枪把,劈头盖脸就朝被击倒的阿亨打去。
此时的阿亨本就被枪打穿了手掌,失去了反抗能力,那里还架得住苏汉泽这样劈头盖脸的打?
钢铁和血肉之躯碰撞声,伴随着阿亨的惨叫,在这处荒废的楼层里,交织出一副惨无人道的景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