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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敲寡妇门,挖绝户坟

今天在饭桌上,当着忠信义其他三个叔伯的面,也一直在讲自己的好话。

这让苏汉泽心中不得不平添了几分警惕。

人老成精,出来混的,能四肢健全活到这把年纪,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尤其是这种走粉的捞家,苏汉泽绝不相信四眼蛇只是识时务这么简单。

但是他暂时也未去多做考虑。

反正尖东广场的旗,他已经插出去了。

凭借这十八家场子,洪兴上半年的这个红棍,必然是非他莫属!

不过让苏汉泽意外的是,十三妹自始至终,从未过问过他关于忠信义的任何事情。

对于他开口要人,去收纳忠信义在尖东的这些场子,十三妹也只是稍稍赞了他几句。

好似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甚至于他人还未返回钵兰街,十三妹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告诉他已经从屯门,葵青那边抽调好人手。

只等忠信义的四个叔伯点头,随时可以带人去尖东那边开工。

“靓仔,钵兰街到了,起步价八蚊啦。”

随着计程车司机的一声招呼,苏汉泽从兜里摸出一张十元散钞,递给了司机。

讲声不用找了,便下了车,步入了灯火通明的钵兰街。

自从西贡的大傻把那台mr2拖走之后,苏汉泽再度失去了代步工具。

他有时候确实有考虑过,自己现在是不是该买台靓车了?

如果这样,会不会有些张扬?

他怎么和自家大姐解释,自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苏汉泽!”

正在苏汉泽低头沉思的时候,一台皇冠轿车停到了他的身边。

车辆停稳,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一声熟悉的呼唤打断了苏汉泽的思路。

苏汉泽侧头一看,发现芽子正揸车停在他身旁的马路上。

扎着个高丸子,脸上画着素雅的淡妆,美的有些不可方物。

“警官,升职加薪了?”

“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面对苏汉泽不咸不淡的打招呼,芽子没有开口回应,只是摁了摁喇叭,示意苏汉泽上车。

苏汉泽只是摇了摇头。

“我很忙的,无缘无故上差佬的车,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芽子似乎吃准了苏汉泽一定会上车一样。

开口道:“石峡尾的黎婉出事了!”

苏汉泽脸色瞬间僵住了。

他上前几步,靠近了芽子的车。

冷语道:“我希望你把话说清楚点,如果你们o记觉得现在可以卸磨杀驴了,我保证你们日后一定会后悔!”

芽子不禁蹙眉。

“你这人怎么这样,如果你行的端坐得正,为什么要对我们差人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是我们o记在查她啦!”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她现在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芽子说完看了眼手表,开口道。

“你上车,我慢慢和你说。

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在苏汉泽上车之后,芽子并没有选择把车往石峡尾那边开。

反而是调准车头,径直往红磡隧道那边驶去。

一边揸车,芽子一边对苏汉泽解释道。

“韩琛和忠信义那边的案子,差不多都已经结了。

警队每天有那么多案子要办,没有谁会再去盯着石峡尾这对孤儿寡母不放的。

不过我在报告里,替黎婉申请了线人家属的补贴。

所以今天下午去石峡尾看过黎婉。”

“那个女人到底怎么了?!”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芽子不悦地瞪了苏汉泽一眼,旋即继续说道。

“我今天在石峡尾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脸上有伤。

但我询问她缘由的时候,她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回答。

于是我只好告诉她,是你让我过去看她的。

出于一个差人的直觉,我觉得黎婉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所以我就把她接到我在湾仔的住处去了,正好我一个人住,有空余房间给她。”

“废话,脸上有伤,除了瞎子都知道她遇到了麻烦!”

苏汉泽不禁吐槽了一声,但很快警觉了起来。

沉默片刻之后,他放缓语气,同芽子道了声谢。

“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帮的她,但我还是向你讲声谢谢。”

芽子回应给苏汉泽一个白眼。

“一下子这么客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苏汉泽,我拜托你每次见到我,不要总是龇牙咧嘴的好不好?

差人和古惑仔,不一定就非得是敌对关系!”

“不是敌对关系,那能是什么关系?”

“也可以是朋友关系啊,你也可以着西装打太,就像你们洪兴的蒋天生一样。

也许你不知道,去年我们警队的公众基金,还收到过他八百万的捐款呢!”

面对芽子的侃侃而谈,苏汉泽稍稍放缓了心中的戒心。

释然一笑,道:“芽子警官,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不是个差人,那我一定要去泡你。

不如你向警队递交辞呈,来钵兰街跟我好了,我养你啊。”

“呸!我不同你胡搅蛮缠!”

芽子脸上飘起一抹绯红,轻啐一口,赶紧集中注意力在前方的道路上,不再去和苏汉泽搭话。

苏汉泽也非常识趣,他拉下车窗,点燃一支香烟。

出神的看着道路两边不断倒退的画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有些出神。

罗便臣道一套约八百尺,两室一厅的公租房,便是芽子的常住公寓。

在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之后,芽子发现客厅里的灯并未亮起。

摁亮电灯开关,芽子指了指右侧的一间居室,开口对苏汉泽说道。

“黎婉就在里边,我没有多去过问她什么,免得你说我们o记过河拆桥,又在审她。”

苏汉泽点了点头,随后大踏步往黎婉的那间居室赶去。

咚咚咚——

他礼貌的扣响了房门,屋子里瞬间传来黎婉怯弱的声音。

“谁?”

“我是烂命华的朋友,黎婉女士,方不方便开个门见个面,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不见!我谁都不见!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阿华已经死了!”

黎婉的声音开始有些崩溃,芽子此时也凑到了苏汉泽的旁边,无奈地对苏汉泽摊了摊手。

低声道:“应激反应,她可能真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

苏汉泽眉头紧锁,只得出声道。

“黎婉,我是苏汉泽!

我答应过烂命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钵兰街找我。

你要是相信我,就把门打开,我说话作数,说过会照顾好朋友的家人,就会照顾好朋友的家人!”

半晌之后,门被打开了。

黎婉憔悴的面孔出现在苏汉泽眼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烂命华为之卖命的那个老板。

“您是……您就是苏先生?”

“没错!”

苏汉泽此时已经注意到,黎婉的右边半张脸,已经红肿。

嘴角带着有撕裂的血痂,显然在近期内遭遇过人的拷打。

还未等苏汉泽多问,黎婉便一步踏出房门,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低声对苏汉泽道:“不好意思苏先生,我儿子睡着了,有什么话,我们在客厅说?”

芽子闻言,朝苏汉泽递了个眼色。

开口道:“你们慢慢聊,我下去给你们带个宵夜。”

随后便离开了屋子。

待芽子离开后,苏汉泽拉条椅子,让黎婉坐定。

当即开口问道。

“告诉我,是谁在找你的麻烦?”

“这……”

黎婉还是有些犹豫,她低着脑袋,不时抬头看苏汉泽一眼,似乎心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苏汉泽只得耐心劝导道:“你不用担心,当初在中环这边请律师,把你从差馆保出来的人就是我。

我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害你!”

黎婉还是迟迟未有开口,最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苏先生,你不要再问了!

我真的不敢说!”

“是不是和联胜的官仔森找过你了?”

苏汉泽的声音陡然一沉,黎婉瞬间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她把头埋得更低,紧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苏汉泽瞬间了然。

这个女人跟着烂命华这号道友这么多年,多少也是见识过社团之间的腥风血雨的。

一定是官仔森这个废柴为了钱去找过黎婉!

苏汉泽不禁长叹口气,当初他告诫官仔森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一件事情。

毒虫的保证,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你不说,其实我也清楚。

你是不是担心我和官仔森是一伙的,只等烂命华死掉,便要把这十几万的安家费再拿回来?”

“没……没有……”

苏汉泽继续问道:“你把钱给他了没有?”

……

黎婉又是一阵沉默。

此时苏汉泽心中的火气愈积愈旺,官仔森这个扑街还真是做得出来啊!

自己已经给足了他面子,让他吃饱了回扣。

结果到头来,他连自己亲口承诺要保的一双孤儿寡母都不肯放过!

已经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义了。

苏汉泽揉了揉鼻子,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黎婉。

出言道:“这段时间,我会尽快会给你们母子找好安身之所。

明天早上我会安排人过来接你们,顺带多带笔钱过来。

石峡尾那边的事情,既然你不肯回答,我也不去为难你。

好好歇息,我先走了!”

丢下这番话,苏汉泽一刻也不想在等下去。

他大踏步出门,有些话从黎婉嘴里问不出来,那他就去找该问的人问个清楚!

九龙城,一家人气爆棚的狗场里边,官仔森垂头丧气的坐在看台上,看着狗场内自己下注的那条被咬死的黑狗被人拖走,不禁一拍桌板,痛骂了一声。

隔壁有几个亢奋的赌徒摩挲着手里的赌票,低声对自己的同伴耳语道。

“看到没,和联胜的官仔森,出了名的衰神。

我早说过他买什么,跟他反着买就是了!”

官仔森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旁边议论自己。

一把将手中的赌票扯碎,就准备离开。

赌场里有个睇场的马仔靠着墙,嘴里叼着支烟。

看见官仔森要走,不禁打趣道。

“森哥,怎么今天就玩这么小小一会?

下面还有五场你,你再添添注,指不定选到一匹黑马,一把翻盘!”

“不玩了!赌狗没赌马一半有意思。

我钱不多,还要留少少去赌一波马赛。”

官仔森直摇头,和他搭话的马仔一口唾沫啐在地上。

继续劝道:“森哥,现在这个点也没有马赛给你开啊!

你不如在我们狗场多博几次,你想想,赌马这种东西,指不定鬼佬还在后面给你操盘。

不像我们狗场,放出来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一点水分都做不了。

安啦,听我一句,今晚全部梭哈!”

就在睇场的马仔吃定了官仔森这只肥羊的时候,有几个魁梧的壮汉忽然走到了其身旁。

马仔瞬间摆正吊儿郎当的姿势,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了下来。

热情地打着招呼道:“蛮牛哥,现在就来拉狗肉啊?”

“少废话,不是来找你的,躲一边去!”

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属于那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货色。

他把目光落在官仔森的身上,开口道。

“森哥,我们老板请你过去一趟!”

官仔森也认出来了面前的来人,是在九龙城负责替细眼打理狗肉店生意的蛮牛。

他很快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但没办法,在九龙城这块无法之地,外人进来都要先矮一头。

官仔森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挤出一个笑脸。

答道:“既然是细眼哥找,我去就是了!”

“那就辛苦森哥跟我们走一趟了!”

蛮牛朝身边的两个弟兄颔首,二人非常有默契的走到官仔森两侧,把官仔森挟持在中间。

算是彻底断绝了官仔森鞋底抹油的念头。

从这家狗场出来,步行不到三分钟的路程,便是一家名为恒发狗肉馆的场子。

此时已值深夜,狗肉馆内坐满了不少大晚上偷偷溜进九龙城打牙祭的食客。

空气中,充满了各种款式香肉的气味,叫人问得不由食指打动。

说来也怪,一向自诩自有的港英政府,居然会把食用狗肉列为一条不文明的禁令。

搞得钟意香肉的这些食客,想在港岛吃口热乎的狗肉,还要偷偷摸摸跑到九龙城这边来。

蛮牛领着两个马仔,把官仔森带到狗肉馆里侧的一张桌子跟前。

这张桌子只坐着一个人,此时正优哉游哉的剥着一堆生。

桌子上一瓶干白,已经喝掉大半,桌上一份爆炒狗杂,也已经吃得七七八八。

此人正是九龙城的细眼。

官仔森非常识趣,他心情忐忑的站在细眼面前。

开口问道:“细眼哥,你找我啊?”

“我没空找你,找你的人在里边内堂。

蛮牛,带官仔森进去见他!”

得到细眼的吩咐,蛮牛不等官仔森废话。

便让两个马仔退下,亲手拉着官仔森的胳膊,把他往内堂的天井拖拽而去。

穿过露天的天井,比起外边四处飘香的狗肉馆,这里则是显得有些腥臭难闻。

有面不改色的厨子,正在天井里处理着一条死狗。

锋利的尖刀剖开已经被除毛的狗肚,狗的内脏瞬间流了一地。

紧接着厨子把手伸进被剜开的狗肚,一股脑把里边的内脏全部扣拽出来,丢进一旁枣红色的塑料瓶里。

随后手起刀落,一刀斩下了狗头。

在蛮牛拖着官仔森穿过天井的这十几秒钟,一只除毛的狗已经被肢解的七七八八。

官仔森看得直皱眉头,但他看着冷脸的蛮牛,又不敢多问什么。

终于,在内堂的一间房间里,官仔森见到了一个熟人之后,当即心沉到了谷底。

“丧……丧泽……你找我啊?”

苏汉泽此时坐在房间里的一张梨木椅子上,脚则是搭在一张木桌上面,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份娱乐边杂志。

他脚边的地上,已经掉落了一地的烟头。

显然已经在这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等官仔森被带进来之后,苏汉泽丢掉手中的杂志。

朝官仔森冷笑一声。

开口道:“森哥,过来坐,我问你几个问题。”

官仔森看到蛮牛出去之后,才心虚的凑到苏汉泽跟前,拉条椅子坐下。

“到底什么事情?打个电话给我不就行了……”

官仔森话音未落,苏汉泽猛然抓住了官仔森的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把精钢匕首,直接连皮带骨把官仔森的手掌刺穿,将其钉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啊——”

惊恐与疼痛,一时间叫官仔森的嗓子哑然。

他嘴里发出一声冗长沙哑的痛呼,但就在他张嘴喊叫的时候,苏汉泽的右拳已经挥舞出来,一拳打在了官仔森的门牙上。

官仔森痛到眼,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几颗门牙已经落地。

随后苏汉泽再次坐定,面无表情的看着半跪在地,手掌被钉在桌上不能动弹的官仔森。

等他的哀嚎声渐渐平息下来之后,苏汉泽才开口道。

“森哥,我给你算了笔帐。

从昨天下午两点开始,你先是在越楠仔的赌马场输掉了三万块。

然后又去了古惑明的场子里买了一万块的六合彩。

今天下午,你又在潮州伟的狗场里输了两万块,对了,中途你还让鲤鱼门那边的人送了两千块钱的白粉过来。也就是谁到今天晚上九点为止,你单单是在九龙城就掉了六万多。

据我所知,我给你的那点钱应该被你还数还的差不多了吧?

你现在哪来这么多钱,不要告诉我是龙根给你的!”

官仔森顾不得满嘴是血,口齿不清对苏汉泽喊道。

“丧泽,丧泽你放我一马!

我没有黑烂命华老婆的钱,这钱是借的,我答应过要还她的啊!”

“也就是说,你真的有去找过黎婉了?”

官仔森清楚苏汉泽的脾气,当下不敢狡辩。

他一边伸出左手,想把钉在自己右掌上的匕首拔出来。

一边脸色惨白,对苏汉泽说道:“我有去找过她。

丧泽,阿公知道吉米仔被你挖走了,他现在拿我撒气啊!

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在深水涉混下去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阿公那边要找你的麻烦,你放过我,我帮你想办法摆平!”

砰!

苏汉泽一把将钉在官仔森手掌上的匕首再度往下一压,痛得官仔森几欲昏死。

“冚家铲!走投无路,你也会拿钱去九龙城的赌场玩?

我问你,黎婉的那笔安家费,你到底拿走了多少?!”

“嗝——”

官仔森倒吸了口凉气,半晌之后才缓过神来。

他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对苏汉泽回答道。

“全……全部拿走了……”

“你是不是拿她儿子威胁她了?”

苏汉泽出声的时候,握住刀柄的手已经在缓缓转动。

官仔森哭丧着脸,已经痛到连喊都喊不出来。

只得哆嗦着点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苏汉泽,示意他停下转动匕首的动作。

咔嚓——

苏汉泽将钉在官仔森手背上的匕首一把拔出,官仔森瞬间身子一歪,彻底痛到昏死过去。

紧接着苏汉泽起身,把匕首上的血渍往官仔森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

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看着躺倒在地的官仔森。

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往外走去。

“跟过你这么个丧门星,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让你上蹿下跳这么久,直到今天才收你条尸,真是太便宜你了!”

等到苏汉泽出门和细眼打过招呼,离去之后,细眼将桌上的生壳扫落在地。

拍拍手掌,招手示意一个马仔过来。

交代道:“把里边的那个人送到潮州伟那边的狗场去。

告诉潮州伟的人,今晚给他的狗免费加餐!”

第二天上午十点,苏汉泽提着个帆布包,再度赶赴芽子的住处。

当他敲开这套公租房的房门之后,芽子从房间里边探出了脑袋。

苏汉泽不禁诧异。

“怎么是你?”

芽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苏汉泽。

开口道:“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里是我家,不是我会是谁啊?”

苏汉泽尴尬地笑了一声。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点你应该在警队开工了。”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是星期几?

我拜托,差人也是有周末的好不好?

再说我替警队办妥了这么大一桩案子,就算我请个十天半个月的假,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芽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禁叫苏汉泽皱起了眉头。

早先自己让雷美珍去接应连浩东之后,芽子便紧随其后,带队在元朗那边的出海口堵住了连浩东。

被自己捅伤小腿的连浩东无法逃脱,只得挟持雷美珍作为人质。

结果被芽子当机立断,当场击毙在元朗海滩。

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似她可人的外表那般软糯可欺负。

相反,她在元朗海滩打夜间靶,直接一发子弹命中了连浩东的头颅。

不论是专业素养,还是心理素质,都过硬的很!

“昨晚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问黎婉,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芽子一边招呼苏汉泽进入屋子,一边开口对其询问道。

苏汉泽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多说。

随后看向黎婉的房间,问道。

“她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不过她哪里都不敢去,一直在房间陪着她那个三岁的崽。”

在把苏汉泽请进屋子之后,芽子放在卧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你去找她慢慢聊吧。

小声一点,她刚把儿子哄睡着。”

说罢芽子仓促返回卧室,接听电话去了。

苏汉泽来到黎婉的房间门口,轻轻扣了扣房门。

低声道:“方不方便出来?”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黎婉看到苏汉泽后,目光很快落到了苏汉泽提着的那个袋子上面,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拘谨。

“苏先生,你……”

“坐下来,慢慢聊。”

苏汉泽拉着黎婉在客厅坐下,随后拉开了帆布袋的拉链。

里边装着两捆崭新的港纸。

“这二十万你收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石峡尾那个地方,其实对你儿子的成长不是很友好。

我替你在尖沙咀寻了套公租房,晚点你带着你儿子搬过去。

如果需要做点什么小生意,告诉我就好了,我可以帮你张罗。”

黎婉不禁鼻子一酸,怔怔地看着苏汉泽摆放在地上的那个袋子,眼泪簌簌就掉了下来。

苏汉泽没有出言安慰。

他清楚一个女人所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儿子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自己钱买了她老公一条烂命,其他的事情也许自己帮不了,安置好这对孤儿寡母,是自己唯一能恭喜到的一点心意。

“多谢你,苏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黎婉哽咽的对苏汉泽说道。

饶是苏汉泽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禁老脸一红,把头别了过去。

摆手道:“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东西,都是烂命华给你们挣来的。

我也希望他儿子不要像他老豆一样,有个不一样的人生!”

在苏汉泽勉强说出一套安慰自己的说辞之后,忽然听到芽子在卧室里爆发出一声怒吼。

“张凯,你上来干什么?

我都说了我今天歇息,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爱去哪就去哪,拜托你不要来打扰我歇息!”

不多时,芽子便气冲冲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径直跑到大厅门口,把门反锁上了。

刚才芽子的这一声怒吼,把黎婉的孩子吵醒。

听到孩子的哭声,黎婉匆忙抹掉眼泪。

抱歉地对苏汉泽挤出个笑脸:“不好意思苏先生,我回房间看看先。”

芽子有些尴尬地看着黎婉仓促回房的身影,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

“芽子警官,怎么你那个师弟又来找你了?”

“烦死了!”

芽子嘟着嘴,朝苏汉泽吐槽道。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已经到楼下了,说给我带了礼物,非要见我一面不可。”

“同事之间见见有什么不好,犯不着这么紧张吧。”

“如果你不在这,见见也无所谓喽。

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带他回去,他有多激动!

现在放他上来,我怕他看到你之后,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瘟啊!”

芽子不由得挑起了眉头,显然是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苏汉泽不禁笑出了声。

“我们又不是在偷情,没道理不让人家见你啊?

实在不方便的话,要不这样,我先下去,省得到时候又给你招来什么不清不楚的麻烦。”

“别!”

芽子赶紧挡在苏汉泽的身前,后怕的看了一眼被反锁的门。

出声道:“你现在下去,如果撞见他,到时候我就更解释不清了。

拜托啊大佬,你不要搞我!”

笃笃笃——

芽子话音刚落,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随后张凯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芽子,你开开门好不好?

我就见你一面,说两句话,把东西交给你就走,绝对不多打扰你。”

芽子连忙对苏汉泽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皱紧眉头,对张凯喊道。

“张凯,那天晚上你在madam面前胡说八道,搞得我很没面子,我现在并不想见你!

我求求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话,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说!”

“可是芽子……我那天晚上真的不是故意的!”

张凯的声音明显焦急起来。

他拼命解释道:“madam尤已经教导过我了,喜欢女孩子,就要大胆的去表白。

也许我和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表现的太过小心。

但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芽子,你不要再把我当成你的师弟,我求求你给我个机会,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好不好?”

苏汉泽听着门外的土味表白,不知道缘何心里直犯恶心。

但他也不免暗暗对芽子这个师弟有些同情。

他讲的没错,喜欢一个人,时间久了是藏不住的。

但女人不喜欢一个人,同样也是藏不住的!

门外的张凯搞不清楚这个道理,那就注定只能被他的自作多情,一次又一次的拷打。

果然,芽子脸上的表情愈发显得怪异。

她深吸口气,无可奈何对着外边喊道。

“张凯,你让一个单身了二十几年的老处女,教你怎么去吊马子?

我拜托你不要在我家门口煽情了好吧,难道非得搞得我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难你才开心吗?”

“不是,芽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

“你再不走,我立刻向李sir申请离职!”

门外的声音瞬间沮丧起来,只可惜张凯话还未说完,芽子便抛出了杀手锏。

“好吧,既然你不肯见我,那我把东西放在你家门口。

等你有空了,记得来取一下,我先回去好了!”

半晌之后,门外好像没有了动静。

芽子悄咪咪凑到猫眼后面,往外边的楼道张望了一番。

发现确实没有了张凯的踪影。

不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看着身后正在发笑的苏汉泽,不禁挥舞起拳头,压低声音道。

“笑乜笑?一会等他差不多走了,你再出去!”

苏汉泽摸出一支烟点上,笑道。

“我屌他老母,明明是清清白两个人,搞得好像在外边偷情一样。

我其实很好奇,那天晚上你们回到警署,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芽子拼命地跺脚,示意苏汉泽小声一点。

在确认外边的确没有动静之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对苏汉泽说道:“你怎么和个女人一样,这么喜欢八卦?

总之那天晚上你们都能在酒店打起来,回到警署之后还能有什么好事!

我其实这几天一直在反省自己,当初张凯入职的时候,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误的认知,觉得我喜欢上他了?”

“madam,你这个身材长相,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不喜欢的。

根本不需要什么错误的认知。”

“你少贫嘴了!”

芽子瞪了苏汉泽一眼,而后再度往猫眼里边看了几眼。

随后开口说道。

“他应该已经走了,苏汉泽,你还是再多等一会吧。

对了,你吃过早茶了没有?要不要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madam,你对我这么好,不会真的是相中我了吧?”

“谁相中你了?我只是向你帮我破获忠信义这起大案,表示该有的感谢罢了!

虾仁猪肝粥食不食?”

“食得!我爱吃猪肝!”

不多时,芽子摆着一张臭脸,从厨房端出一碗生滚粥,摆在了客厅的餐桌上。

开口道:“早上煮的,趁热喝了吧!”

苏汉泽接过这碗还冒着热气的猪肝粥,挖起一勺送进嘴中,发现味道居然出奇的好。

“唔,不错!

芽子小姐,我没有想到你的手艺居然还可以,这粥咸淡刚好,虾有虾味,不输珍宝海鲜坊的那些大厨了!”

芽子把脸摆向一旁,有些不自在的答道。

“好喝就行,只可惜你夸错人了。

煮粥的人,还在里边哄孩子呢!”

黎婉此时已经抱着孩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孩子趴在她的肩头,此时倒是显得非常乖巧。

母亲的手掌如同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上一秒还在苦恼的孩子,已经再度开始沉沉睡去。

“苏先生,你还没有吃过早茶吗?

如果芽子小姐方便的话,我可以再帮您做一份的!”

“不用了,如果按照我正常的作息,这顿粥算是我的宵夜了。”

片刻不到的功夫,苏汉泽便把这一小碗粥喝了个干净。

放落碗筷,苏汉泽开口对芽子说道。

“我这次过来,是带黎婉去尖沙咀的。

多谢你的款待,对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向你说声抱歉。”

苏汉泽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卷录音带,放落在餐桌上。

芽子冷哼一声:“不用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抓差人的把柄,就留着给你做个纪念好了!”

“警官,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不好?

看看你们o记a组前两天刚复职的陈永仁,这些年被你们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们对自己派出去的卧底都这么狠,我能不小心一点吗?”

一旁的黎婉听得云里雾里,但直觉告诉她,有些事情可能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当即黎婉有些尴尬地问道:“芽子小姐,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不待芽子回答,苏汉泽当即起身道。

“不用,你现在带着孩子跟我回尖沙咀。

先去新居室看看,合不合适,合适的话,我会先替你支付两年的租金。”

对于能脱离石峡尾那个充斥着混乱的地方,黎婉觉得也是再好不过。

但同为江湖儿女,皆是性情中人,黎婉也懂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烂命华,是替苏汉泽送的命,但她也清楚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

苏汉泽该给她的,早在她把那笔安家费拿到手的时候,这笔人情就已经两清。

黎婉不禁动容:“苏先生,您真是我和我孩子的贵人!

我……我以后赚到钱了,一定把这些钱全部还给你……”

说吧黎婉抱着孩子,居然扑通一下跪在了苏汉泽的面前。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在地上,居然给苏汉泽磕起头来。

惊得苏汉泽赶紧把她搀扶起来。

“干什么?我挑!

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给你男人在天之灵一个交代,不是要求你回报什么!”

这倒是苏汉泽的心里话不假。

在他看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中,保留一份该有的纯良也没有什么不好。

哪怕作为一个古惑仔,首先也要是个人。

一味的冷血,那岂不是与野兽无异?

芽子从房间拿出了车钥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副冷白色的休闲装。

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飒爽感。

摇晃了下手中的钥匙,芽子开口道。

“好人做到底,我知道你又是叫计程车过来的。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准备去油尖旺那边逛逛,我送你们过去啊。”

“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那就劳驾芽子小姐送我回去一趟了。”

苏汉泽说着,已经走到客厅的大门后边,拧开锁扣,打开了房门。

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的三个人皆不由得怔住了。

张凯抱着一束绯红的玫瑰,表情略显痴呆。

用一种侧身的姿势,蹲在芽子家的门口,侧耳贴在门上。

显然刚才他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这种近乎痴汉的行为,不禁让苏汉泽感到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芽子一眼,发现芽子眼神中也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让一让?”

苏汉泽率先出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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