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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在自己人面前,要称otcb

“黄sir,你也知道我要响朵。

你在o记开了这么多年的工,你觉得在正常情况下,一个矮骡子的场子被人踩了,他不带人打回去,以后还能在社团立足吗?”

“那你也不应该挑在这个时间去搞搞震!

苏汉泽,你一个刚过档洪兴的四九仔,出来混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十年。

毛都没有长齐,就想学人家晒马开片?

你不怕步子太大,扯到你的裆吗?!”

黄志诚怒目圆睁,攥紧拳头朝苏汉泽怒吼道。

苏汉泽轻蔑一笑。

答道:“这句话你为什么不留着去给东星的人说?

事又不是我挑起的,如果你是因为觉得我更好说话,那我只能告诉你。

黄sir,你找错人了!

我苏汉泽为人处世,有恩或许可以不报,但有仇当夜不报,我浑身都感觉痒痒!”

在苏汉泽和黄志诚针锋相对的时候,守在黄志诚身后的一个警员正好接完一通电话。

上前拦住了正待发泄的黄志诚,凑到其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黄志诚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深吸了口气,像是要竭力遏制住心头的怒火一般。

咬着牙,再次逼近了苏汉泽一步。

恨恨道:“苏汉泽,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你敢说沙蜢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黄sir,不过矮骡子三更穷五更富,有生有死是常发生的事情。

听你的意思,东星的沙蜢是不是死了?

你放心黄sir,我们钵兰街的人一定秉承以和为贵的观念,到时候我会委托人去给沙蜢献上个圈!”

苏汉泽的笑容愈发显得灿烂。

只是这让人望之舒心的笑容,在黄志诚眼里看来显得是那么讽刺。

黄志诚顿感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吐出来,但话到喉咙,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未了,黄志诚的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旋即对苏汉泽竖起个大拇指,开口道。

“丧泽,尖沙咀这块地方,已经很久没有过因为社团火并,死过像沙蜢这种人物了!

你知不知道沙蜢是东星的红人?

你知不知道整死他,会为你带来什么后果?!”

苏汉泽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拢。

他正色望着黄志诚,犀利地答道。

“无所谓!

不管谁要把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我照接就是了!

两年前我就被东星开了红,我会怕东星的人来搵我麻烦?!”

又臭又硬的古惑仔黄志诚见过不少。

但像苏汉泽这种油盐不进,当着自己面还敢硬钢的,却是着实不多。

黄志诚不想在啰嗦下去。

他直接对苏汉泽下达了通牒。

“不管以后你们搞什么,总之今晚你们该收火了!

谁要是让我被扒掉这身警皮,我在死之前,也一定要拉个垫背的!”

“放心黄sir,早在你们o记的差人赶到现场之前,尖沙咀这边就已经消停了。”

苏汉泽从兜里摸出一盒好彩香烟,抽出一支递到黄志诚面前。

“抽烟吗黄sir?”

“我抽你老母!”

黄志诚瞪了苏汉泽一眼,他现在烦躁到了极点。

他已经能够想到,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日后东星和洪兴在这块地方,究竟会发生出什么样的一种碰撞。

o记总警司李文斌的怒火,还未来得及因为忠信义的覆灭而平熄。

现在如果东星和洪兴要是再打起来,他恐怕连去银乐队吹小号的资格都要没有了!

黄志诚左顾右盼了两眼,终是把心头那股火气彻底按捺了下去。

他搂住苏汉泽的肩膀,拖着苏汉泽走到了一边。

低声道:“给我个面子,近段时间不要搞事!

一切等我把韩琛安插在警队的内鬼揪出来再说!

你也清楚,如果我被调职了,换个人来坐我这位置,恐怕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那就是让我做缩头乌龟了?

黄sir,不如你去东星找骆驼聊一聊,看看他卖不卖你这个面子?”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黄志诚语气冰冷,他的耐心已经被苏汉泽迫到了极点。

苏汉泽把黄志诚刚才没接的那支烟丢进嘴里,一边摸索打火机,一边答道。

“黄sir,话也不能这么说。

你刚才不是说了嘛,现在你急着把韩琛的内鬼揪出来,好去向你上司请功。

兴许韩琛的案子彻底了解,你们警队的那些上司一高兴,尖沙咀的事情也许就顾不上了!”

黄志诚算是彻底体会到了情绪大起大落的感觉。

他神情顿时激动起来。

韩琛的案子,如果要追根溯源起来,可以从尖沙咀的倪家开始算起。

那时候他才二十几岁,从倪坤盯到倪永孝,再盯到韩琛。

前后算起来,已经有十二年之久了!

现在韩琛虽然死了,但他安插在警队的内鬼一天不被揪出来,这起案子就永远不算完。

了结韩琛的案子,可以说已经成了黄志诚心中一处不可动摇的执念。

比起彻底把这个案子结案,东星和洪兴在尖沙咀打生打死,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丧泽,你是认真的?

你知道韩琛的那些鬼是谁?!”

“不要这么激动黄sir,你们o记这些差人中我认识的不多,但我还是钟意和你这种人打交道。

你是懂矮骡子的,当年你不是钟意撑韩琛在尖沙咀做大,好让尖沙咀天下太平吗?”

苏汉泽说着抽了口烟,在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之后,他发现黄志诚的脸上已经写满了震惊。

旋即苏汉泽耸耸肩,继续说道。

“既然你连韩琛都可以选择去撑,为什么不去选择撑一次我呢?”

“韩琛那个电话果然在你手里!

告诉我,韩琛安插在警队的鬼,到底有几只!”

黄志诚的面色渐显凝重,对于这些看不见的内鬼,他的痛恨程度丝毫不亚于韩琛。

“黄sir,帮你抓鬼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提出的条件,你是不是该考虑给我一个答复?”

苏汉泽并未直接回复韩琛的电话在不在自己手中。

他清楚这个传统的o记差人的秉性——只注重结果,不过问过程。

和社团合作,在他这种人看来从来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

但是黄志诚此刻却选择了沉默。

他的大脑深处开始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接。

和韩琛的反目成仇,让他认清楚一件事情——人随时都可能变的。

眼下的苏汉泽,年方不过二十岁出头,却敢在风口浪尖上,肆意在尖沙咀这种地方发起一场千人火并的恶性案件!

当年韩琛在这个年纪,还在尖沙咀倪家的场子里,做一个籍籍无名的泊车小弟呢!

支持苏汉泽在尖沙咀出头,会不会养出一个比韩琛更为可怕的怪物呢?

黄志诚只觉得当下考虑不清楚这个问题。

他把搭在苏汉泽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

冷语道:“今晚我先去给你善后。

丧泽,改天请你饮茶!”

尖沙咀弥敦道,一家由地下车库改装成的地下赌场内。

带着屯门一众人前来尖沙咀帮忙扫场的生番,此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满脸皆是亢奋之色。

这是沙蜢在尖沙咀最大的一家地下赌场,也是这起扫场行动中,最为难啃的一块骨头。

由于字档的现金流动出入大,常有些输昏头的,欠数还不起的在场子里搅事。

这家占地面积折合八百坪的地下赌场内,有着东星四十多个好手在这边负责睇场。

此时赌场里头,已经是一片狼藉。

生番带着百十号人,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睇场的东星仔彻底打散。

此时他握紧带血的砍刀,正激动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同时握紧砍刀,望着一干被自己砍翻在地的东星仔。

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你们这些尖沙咀的扑街仔给我记清楚了,我是屯门的生番!

外边都话能在尖沙咀混的飞仔,个个都有些本事。

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我们屯门的童子军犀利!”

说罢生番嫌弃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丝毫不提自己是靠着人数碾压,才打烂这家场子的。

对于一个屯门的乡下仔来说,能在尖沙咀这群矮骡子面前耀武扬威,确实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原来是屯门的乡下仔!滚回你们乡下食屎去吧!”

只可惜,在生番自我感觉好到了极点的时候,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从赌场的前面那边响了起来。

生番放眼望去,才发现门口接待台那边的沙发底下,躲着一个廋廋高高的东星仔。

此时趁着生番报出自己名号的时候,从沙发底下爬了出来。

对着生番喊了这么一嗓子,便拔腿往外边跑去。

此举无疑让生番顿感恼火。

他攥紧手中的刀把,就要指使自己带来的细佬冲出去追砍这个衰仔。

有屯门仔赶紧凑到生番的耳边提醒。

“生番哥,快点走吧!

一会差佬该过来了!”

“我屌你老母!

今晚不砍死这个杂碎,我哪里都不去,滚开!”

生番一向最恨被人叫做乡下仔,愣头愣脑的他一脚踹开当着自己的小弟,竟然独自捉刀,往外边追赶出去。

大佬带头,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做细佬的也得照跟不误。

于是一群屯门仔跟着生番从赌场内鱼贯而出。

生番在跑出地下赌场的时候,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刚才煞自己风头的那个扑街仔,正奔赴弥敦道,往油麻地的方向跑去。

远处已经响起了细微的警笛声,但气血上头的生番哪顾得许多。

他一声蛮劲上来,扬起手中的砍刀就朝这个东星仔追去。

被追砍的东星仔回头一望,就看到了面目狰狞的生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感亡魂皆冒。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嘴贱,也惊诧于屯门仔对乡下仔这句约定俗成的称呼,居然痛恨至此。

比起体力来,他哪拼得过一身腱子肉的生番?

就在这个东星的记账佬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迎面驶来了一台机动部队的巡逻车。

这个东星仔顿感精神为之一震,眼下已经顾不得矮骡子死不招皇气的规矩了。

他直接挥舞双手,一边跑得气喘吁吁,一边朝马路中央赶去拦车。

同时用力大喊道:“阿sir!有人斩我!有人斩我啊!!”

嘎吱——

随着冲锋车一声急刹的响起,车有惊无险在距离这个东星仔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上迅速跳下来几个机动部队的组员,二话不说,就把这个东星仔摁在了车前盖上。

已经追到身后的生番,眼见四五个差佬一个个拔枪在前,再犯浑也不敢有所动作。

他趁着几个差佬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当下用衣服裹着刀把,胡乱擦拭了一番,再把手中的砍刀飞快丢弃在路旁的绿化带里。

默不作声转头,就要开溜。

“站住!再跑我就要开枪了!”

身后一声暴喝,让生番不由得为之一怔。

他露出一脸拘谨的笑意,慢慢举起双手,回头望了过来。

发现一名差佬果然高举手中的点三八,不偏不倚瞄着自己的后脑勺。

“阿sir,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少废话!”

一个带队的沙展走到生番身边,板着个脸,便指了指自己挂在胸口的证件。

开口道:“ptu沙展,何文展!

你有什么要说的,留着今夜去应付审讯你的差人吧!

上车!”

生番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在被差佬带上车之前,他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眼同样被摁在车前盖上的那个东星仔,眼神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凌晨三点,九龙殡仪馆。

心事重重的黄志诚,此时带着陈永仁赶到了殡仪馆的停尸房门口。

殡仪馆的护工推开冷气库的大门,冒出的寒意不禁让黄志诚打了个哆嗦。

在护工离开之后,黄志诚正准备带着陈永仁往停尸房里赶。

身后的陈永仁忽然开口了。

“黄sir,你说我调到o记开工的申请,到底会不会通过?

我以后不会只能在警队的文职单位,去做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了吧?”

“是octb!

阿仁,o记是矮骡子对我们的俗称。

在自己人面前,尽量少称呼我们自己为o记探员!”

黄志诚一边领着陈永仁往停尸房走,一边对陈永仁告诫到。

同时他看了眼手中的登记牌,开口对陈永仁安抚道。

“你放心,你是卧底不是线人。

我们调查科和其他部门不同,你在黑社会混了十多年,非但不会成为你的黑历史,反而是一份难得的履历

我敢和你保证,等政治部那关过了,我马上向李sir申请调令,让你来octb跟着我开工。”

黄志诚的一番话,算是给陈永仁吃了颗定心丸。

他跟在黄志诚屁股后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开了腔的黄志诚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阿仁,在警校的时候,我就非常看好你。

近段时间尖沙咀发生这么多起案子,正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时候。

东星这群扑街今晚围在殡仪馆门口,吵着要把沙蜢的尸体领回去。

我们时间不多的,你抓紧时间,做一下记录!”

他带着陈永仁走到一处还未放入冰冻柜的停尸台处,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已经死透了的沙蜢双目圆睁,眼珠子呈现一种暴起的状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陈永仁也跟着凑了上来,最让他惊诧的是,沙蜢的前额有着一个夸张的血窟窿!

足有半个拳头那么深,创口处,血水和骨头碎渣搅拌在一起,旁边还有迸出灰黄的脑浆。

陈永仁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黄sir,沙蜢真的是被苏汉泽一拳打死的?

我看这创口,你说是用卸车胎的铁锤砸上去的我都信啊!”

黄志诚摇头道:“不清楚,不过我们警队收到的风,沙蜢确实是被丧泽一拳打死的。

而且法医坐过鉴定,沙蜢的致命伤,确实不是金属制的钝器所为。”

陈永仁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

“那现场有没有东星的目击证人?

黄sir,警队是讲科学的,你要告诉我这种力量是人为造成的,我绝不相信!”

“阿仁,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今晚我带你来是为了什么?”

黄志诚重新把沙蜢的脑袋盖了起来,转身对陈永仁说道。

“来o记当差,不是让你成天盯着什么大案要案去办的。

全港岛的矮骡子,没有八十万,也有五十万。

这些人要说个个拉去苦窑进修,难免有些是冤枉的。

但隔一个抓一个,少说也有十万的落网之鱼!”

陈永仁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懂,黄sir,真要按照女皇的法律去执行,只怕港岛再修建几所监狱,都装不下这些社团分子!”

“对!所以今晚我带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上,准备怎么去处理丧泽和东星之间的事情?”

陈永仁立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没有让黄志诚意外的答案。

“我觉得苏汉泽这个人,可以选择撑他做大!”

“理由!”

“理由很简单,他为人守信,而且不碰白粉!”

陈永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黄sir,你想想,韩琛散在港岛各地那些货仓的存货,我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三个亿的市值那么多!

他肯把这些货仓交给我们警方,就足以证明这个人有着自己的原则。

和他合作,没问题的!”

黄志诚自动把陈永仁关于货仓的回答忽略过去。

他讪笑一声,浅浅答道。

“怎么阿仁,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不守信用,让你在尖沙咀这边白白吃了十多年的苦?”“黄sir,我可没这么说!”

黄志诚拍拍陈永仁的肩膀,开口道。

“以前你在警校受训,科科成绩都是第一名。

我也知道让你这么一个人才去做卧底,是屈才了!

不过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好了,雨过天晴,我会把欠你的东西,尽快还给你的!”

说着黄志诚再看了眼沙蜢的尸身,嫌恶道。

“走吧,这个地方真他老母的晦气。

晚点让证物科的人过来取证好了,明天你去找他们要份报告,也算是让你提前眼熟我们调查科的对接部门了。”

在黄志诚领着陈永仁走出殡仪馆大门的时候,黄志诚挂在腰间的电话忽然响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黄志诚今晚接到的第几个电话。

在黄志诚麻木的摁下接听键后,苏汉泽的声音从电话里头飘了出来。

“黄sir,还没睡吧?”

“丧泽,你又要搞乜鬼?!”

……

西九龙重案组,黄志诚揉搓着泛红的眼眶,走进了一间审讯室。

此时审讯椅上,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已经趴在审讯桌上睡着了。

黄志诚坐到审讯桌上,擂起拳头,一拳重重砸在了桌面。

轰隆——

巨大的响声瞬间把这个睡着的男人惊醒,他触电般的抬起脑袋,想用双手去揉搓朦胧的双眼,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其实是被拷在审讯椅上的。

“乜事啊阿sir?是不是准备放我走了?

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受害人,我要去公共关系科告你们啊!”

男人没好气的怼了黄志诚一番,摇晃了下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才看清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黄志诚。

黄志诚冷笑一声。

“你们这些矮骡子张口闭口就要去公共关系科告我们,是不是觉得公共关系科是专门为你们社团服务的?

喂,你有钱请得起律师吗?”

“用不着你管!”

“不用我管也可以,如果你高兴呢,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回去。

喂,你们矮骡子不是死也不招惹皇气的吗?

今天你信口雌黄,和西九龙的差人讲有人在尖沙咀砍你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现在警署外边,不知道守着多少洪兴仔等你出门。

我怕你回不到尖沙咀和你老顶交差,半道就被人给砍死啊!”

黄志诚的一通话,吓得面前这个东星仔缩了缩脖子。

不等他开口,黄志诚正色道。

“现在我问你答,再废话一句,我马上送你出警署,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阿sir!”

“名字!”

“灯罩!”

“屌你老母的,我是问你真实的名字!”

“黄柏宏!”

“很好,灯罩,你老家是不是住在元朗的塘下屋邨。

老婆三年前和你离婚,家里还有一个六十一岁的老母,在替你料理那个九岁大的儿子啊?”

灯罩不禁纳闷。

“阿sir,知道你还问,这和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黄志诚只是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自顾自点上,并未去答话。

灯罩猛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匆忙问道:“不对阿sir,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受害者啊!你没事去调查我家里人干什么?”

“我可没闲工夫调查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上面这些信息,都是今晚我们在尖沙咀那边维护治安,从抓来的洪兴仔嘴里问出来的。”

灯罩的脸立马哭丧了下来。

“阿sir,你帮帮我!

他们这是要对我家人下手啊!

你帮帮我吧,我老母和孩子是无辜的!祸不及家人啊阿sir!”

“我挑,你出来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累到你老母儿子?

当时你怎么不说他们是无辜的!当时你怎么没有考虑过罪不及家人?”

黄志诚敲了敲烟头,继续提点道。

“我不知道你们矮骡子的规矩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外边的洪兴仔,一个个都说你和差佬爆料。

如果你继续龟缩在差馆不出去,他们就要拿你家里人做文章。

还说什么是你先坏的规矩,他们这样做,你们东星的老顶也做不成什么文章。

不过你放心,我们警队是断然不会坐视这种事情不管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便灯罩不清楚黄志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该知道,自己眼下不翻供怕是不行了!

“阿sir,今天晚上我的口供有些问题!

今晚我喝多了酒,尖沙咀那边纯属是和我朋友闹着玩!

不存在什么砍人,你看,我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啊!”

面对灯罩激动的话语,黄志诚只是浅笑一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摇摇头道。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ptu那群人是把你移交到九龙重案组这边来的。

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你和他们去说吧!”

说完黄志诚就要离开,但灯罩现在哪里放心的下。

拼命对着黄志诚的背影喊道。

“阿sir,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求求你,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家人,我求求你……”

砰——

门被黄志诚重重的关上了。

黄志诚叼着烟,回头看了审讯室的大门一眼。

不禁挖苦道:“不管是警队还是社团,做文职工作的就是冇胆!

这点出息也敢来尖沙咀混,老老实实回屯门照看老母吧扑街!”

在走出警署之后,黄志诚上了自己停在大门口的车。

陈永仁还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指有节奏的扣动着车窗。

黄志诚不禁嗤笑道:“阿仁,还在回味打摩斯码的日子呢?”

“成习惯了黄sir,对了,搞定了没有?”

“如果我连沙蜢字档一个小小的管数都搞不定,我就没资格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了。”

黄志诚白了陈永仁一眼,旋即说道。

“打电话给丧泽,我现在非常好奇,这些年韩琛插在我们警队的鬼,到底是哪些扑街!”

面对黄志诚的吩咐,陈永仁并未拿出电话。

只是把敲打车窗的左手收了回来,答道。

“黄sir,不用打了。

丧泽告诉我,他今天晚上没空。

让我明天下午去钵兰街找他,到时候他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约的你?”

黄志诚有些不满,但不待陈永仁答话,还是点了点头。

道:“约的你也行,总之记得叮嘱他,我们a组现在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

让他能收敛点尽量收敛点,等挖出警队的内鬼,我解职去钵兰街陪他玩都没关系啊!”

钵兰街,苏汉泽的住处。

此时的苏汉泽已经靠在床头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崭新的手提电话。

这正是他放在储物空间,进行资料修复的那个电话。

修复的进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缓慢,苏汉泽并未找到那条‘有内鬼,终止交易’的讯息。

但总归还是有意外收获的。

他从韩琛的电话里头发现了一条由韩琛主动发送出去,意义比较模糊的信息。

讯息内容只有短短六个字——后天西贡码头。】

电话那头回复也只有收到】两个字。

苏汉泽留意了下时间,韩琛发出这条讯息的时间,是上个月三月二十五。

也就是说,在三月二十七这天,韩琛在西贡码头,和一伙未知的人,进行了一笔陈永仁都未收到风声的交易。

苏汉泽之所以对这条讯息如此加以关注,是因为他通过通话记录发现,韩琛在三月二十五晚上九点到十点的区间里,和发送讯息的这个号码,进行了一次长达半个小时的通话!

纵览韩琛这个电话所有的通话记录,任何一则电话的通讯时间,都没有超过五分钟的。

苏汉泽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他愈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条线深挖下去。

韩琛在尖沙咀走了这么多年的粉,他不相信这个如同惊弓之鸟的毒枭,会把这些年捞到的钱,全部换成白粉藏在港岛的货仓。

也许顺藤摸瓜下去,指不定还能从韩矮子的尸身上,再榨出点少少的油水也说不定。

屯门,元朗联公祠,东星发祥地的一处乡下别墅里。

在苏汉泽还在研究韩琛这个手提电话的同时,这所乡下别墅内,东星各堂口所有排的上名号的大佬,在东星龙头骆丙润连夜电话通知下,皆聚集到了一起。

四十多岁的骆驼依旧如同一个壮年男子一般,此时他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张太师椅上,双目炯炯有神,如同一头审视领地的雄狮,脸上不见一丝疲态。

骆丙润,时年四十三岁,十五岁的时候,中四还未念完,便草草结束学业,选择踏足社团,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成为一名元朗土生土长的矮骡子。

出来混了不到三个月,便由一名东星海底册挂名的蓝灯笼,正式扎职成为一名‘光荣’的四九仔。

十六岁的时候,便由元朗堂口的大佬亲自点名提携,扎职红棍,正式开山门广收门生!

不到二十岁,便已经混到了在元朗区举足轻重的位置!

二十三岁那年,一跃成为东星社元朗堂口的揸it人,领着元朗三千多名东星仔开工食饭,一时间声名鹊起。

虽然骆丙润在东星这些年,并未做出过特别好彩的贡献。

但其在东星社火箭升迁般的速度,没有哪个东星仔敢去不服。

在骆丙润二十八岁那年,东星龙头骆正武因病逝世,骆丙润正式从自己的龙头老爸手里接手东星龙头的位置。

算起来,他在东星龙头的位置上,已经坐了足足一十五年了!

“人都来齐了?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

沙蜢的尸身现在还停在九龙殡仪馆,在明天接他回来设灵拜祭之前,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骆驼一出口,分坐在大厅两侧的众东星大佬,皆窃窃私语议论开来。

不多时,有人出声第一个给到了骆驼的答复。

“大佬,洪兴的人已经在踩头了!

不要那么多顾虑,你把沙蜢的堂口交给我去睇,我来替他报仇!”

出声的正是骆驼的心腹——东星下山虎乌鸦。

看到做小弟的第一个出来响应自己的号召,骆驼很是欢心。

但他递给乌鸦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而后又开口道:“乌鸦,我很欣赏你这份勇气。

你说得没错,大家出来混,也该知道规矩一向如此。

哪个能替沙蜢报仇,哪个就正式接手尖沙咀的地盘!

不过你刚从荷兰跑路回来,现在根基不稳。

又是我的心腹爱将,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我怕兄弟们会讲大佬偏心。”

乌鸦撇了撇嘴,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明眼人都知道,尖沙咀一向是社团之间必争的油水地。

乌鸦不清楚骆驼这个时候到底在装什么清高,这么好的机会不让自己去争,难道坐视东星元老——本叔的人把尖沙咀吃掉吗?

骆驼并未注意到乌鸦的神色变化,他紧接着把目光放落在擒龙虎司徒浩南的身上。

这个人是东星在湾仔的扛把子,是东星第二号人物,本叔白头翁的心腹干将!

旋即骆驼出言道。

“司徒,你这些年在湾仔混得身光颈靓,社团的兄弟都传你混得比沙蜢还要巴闭。

现在东星的脸面都快被洪兴打烂了,你肯不肯替东星,把丢掉的脸面重新拾起来?”

“老顶,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被点名的司徒浩南连忙抬头,先是看了眼自己大佬白头翁的脸色,旋即一口对骆驼应承道。

骆驼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不要担心丧泽这个扑街背后有韩宾撑腰,司徒,你背后站着的是整个东星!

我们东星和洪兴开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不了再搞一出江湖大风暴,我倒要看看这个丧泽长了几个脑袋!

司徒,需要社团替你做些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老顶,我什么也不要。

踩落丧泽,沙蜢的地盘交给我来做,这就可以了!”

司徒浩南回答的铿锵有力,在场的众东星仔都搞清楚了。

今晚这事情,骆驼早就下了定论。

他们只是大半夜被拉过来做一个陪衬的。

有没有他们,其实都无所谓。

在司徒浩南答完话之后,骆驼收敛起脸上的怒意。

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太师椅旁边的本叔。

放低姿态道:“本叔,给司徒一个出头的机会,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老顶,替沙蜢和耀扬这些人报仇,是我们每个东星仔该尽的责任。

你能选中司徒去做这件事情,完全是在抬举他了,不需要向我过问的。”

白头翁皮笑肉不笑的对骆驼进行一番答复,随后正色看向司徒浩南。

严厉开口道:“司徒,没规没矩的,还不讲声多谢老顶?!”

“多谢老顶!”

司徒浩南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带起一阵风声,对骆驼道了声谢。

……

一场牵涉到东星所有堂口的临时会议,在三言两语间就结束了。

在众揸it人离开骆驼的乡下别墅之后,骆驼才起身,看向了一旁打着哈欠的乌鸦。

沉声道:“乌鸦,没给你出头的机会,你是不是很不爽?”

“我哪里敢啊大佬!”

乌鸦一边扭着脖子,一边阴阳怪气答道。

“我这些年在荷兰度日如年,原先手底下的马仔,也是死的死,散的散。

大佬你无非就是嫌弃我不够势大,怕冷了东星的场子嘛。

放心,我这点大局观还是有的!”

“少废话!跟我去祠堂上香,我有话要同你讲!”

骆驼抓起挂在椅背上的风衣,簌簌抖动了一下,不等乌鸦答话,便大步往联公祠那边赶去。

东星是从元朗一个乡下民团组织起家,算得上是港岛本地土生土长的社团之一了。

比起洪兴,号码帮,新记这些外来社团,东星更具备一些洪兴这种社团不具备的优势。

比如在元朗这块老陀地,东星已经与当地居民进行了深度绑定。

元朗不少的乡议员,都是由东星出资,一手捧起来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们东星还能把粉档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原因。

联公祠内部,供奉的是历代为东星出过力,流过血的豪杰灵位。

祠堂神坛的下方,雷耀扬那崭新的灵牌,已经赫然供奉在列。

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几天沙蜢的灵牌也将供奉在此。

骆驼亲手往雷耀扬的灵牌前上了柱香,恭敬的拜了三拜。

随后开口对跟在身后的乌鸦说道。

“乌鸦,你也来上柱香,拜一拜!”

“大佬,我拜他个屌啊!

三年前不是本叔这群人见死不救,我至于一个人把锅扛下来,跑路去荷兰吃三年的苦?”

“混账,叫你拜你就拜,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多废话了?”

面对一脸不岔的乌鸦,骆驼直接一个耳光扇在乌鸦脸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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