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射人先射马
“是本叔放风出来的,吹水魁告诉过我,本叔就是要让你提前知道这件事情,好让你有所防备。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吃了老顶的哑巴亏!”
看来港岛还真没有一团和气的社团。
和联胜为了选个话事人斗得你死我活如此,专心捣鼓四号仔的东星亦是如此。
苏汉泽闻言,当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拉开了铁笼的大门,随后从自己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在这个东星仔惊惧的目光下,割开了捆绑着其双腿的麻绳。
“从九龙城裸奔回去,赶在凌晨一点半之前找到白头翁。
告诉他,他放的风我已经收到了!”
对于苏汉泽要放自己走的决定,这个东星仔先是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随后疯了一般挣扎着从狗笼子里滚了出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癫狂般朝狗场外边奔去。
也许是由于过度恐惧,也许是因为在狗笼子里蜷缩太久,导致这个马仔腿脚不太灵便。
从狗笼到狗场大门,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一连跌倒了五次。
但每次都不敢有片刻停歇,就这样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逃出了狗场……
飞机不解地凑到苏汉泽跟前。
“泽哥,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做掉算了?”
“做掉他,别人怎么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你放心,又是一个吓破胆的扑街,不用放在心上。”
苏汉泽收起自己的那柄匕首,望着狗场敞开的大门,喃喃自语道。
“七月初八,骆驼生日。
看来我得备足一份寿礼给他送过去才行。”
翌日,在苏汉泽张罗着为骆驼寿宴备足一份寿礼的同时,刚刚坐镇和联胜话事人位置的火牛,也同样因为和联胜一档子破事忙的焦头烂额。
他本来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强行架到话事人位置上的。
之前自己在和联胜是什么地位,他自己摆的很清楚。
以往见到佐敦的乐少,自己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忽如其来被捧上话事人的位置,虽然有这些叔父辈作保,但难免不少分区的大佬不会服他。
这已经是火牛上位这十几天以来,第五次上门去找串爆诉苦了。
“天哥,大埔黑这个扑街,说冰鲜生意是他顶爷大佬权在大陆那边负责的,和社团没有关系。
这个月大佬权的账,他就不打算交了,你说这算什么事情?
他在和大佬权在大埔一代搞摇头丸的账,我都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现在冰鲜生意不交帐,让其他堂口的人怎么看啊?”
串爆这些天已经被火牛给烦透了。
年纪大了大早上本来就犯困,早茶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要听火牛在这里给自己念经。
当即不耐烦的敷衍道:“火牛,你现在坐的是话事人的位置,不要芝麻屁大点事情都来问我。
大佬权那笔数他不想交,那你去找大佬权谈嘛,你找我有个屌用?我又不从大陆运冰鲜鸡过来!”
火牛被串爆一怼,只得无奈叹口气。
继续说道:“大佬权的事情可以不管先,但是昨天已经有三个堂口的领导来找过我了。
前段时间乐少的地盘不是被分出去了吗,现在这些堂口的人又打起了荃湾的主意。
他们说丧泽做事不公道,荃湾那么大个地盘,他关起门来自己做生意,不让兄弟们进去分一杯羹,实在不太厚道!
尤其是大埔黑,荃湾的地盘以前一直放开给他卖摇头丸的,现在丧泽一声不吭,把他的人从荃湾全部赶了出去。
他不肯交大陆冰鲜生意的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丢!丧泽能拿两千万出来交荃湾的揸数,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他指手画脚?
火牛,让你做这个话事人是干什么的?你真以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可以指点江山,九区堂口所有人都听你的了?
我麻烦你动动脑子,这种事情你搞不定,你可以用话事人的身份请他们出面当面谈清楚嘛!
和联胜呢最好就不要起什么内讧了,我们这些叔父辈,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来烦我了!”
此时串爆心中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苏汉泽,捧这么一个废柴上位。
除了每天絮絮叨叨来麻烦自己,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火牛面露苦涩之意,现在他算是知道,话事人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了。
当下知道串爆不耐烦了,只得悻悻起身。
开口道:“不好意思天哥,大清早打扰你歇息了,我先回去自己想对策,以后尽量不过来麻烦你了!”
望着火牛离去的背影,串爆不禁吐槽道。
“要不是和联胜现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角色,这个话事人死都轮不到你这个扑街来做!
我屌你老母的,早知道不如考虑一下丧泽,人高马大又靓仔,一看就是大佬款。
背后有那么多老板支持他,选他做话事人,我坐着等收钱就好了,哪来那么多破事!”
从串爆的住处离开,火牛一堆破事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因为觉察到了串爆的不满,本就积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但事情总归还是要解决的。
如果今天大埔黑一家的数收不齐,那紧接着就有第二家,第三家的数收不齐。
到时候和联胜个个不服他,他这个话事人,早晚有被赶下去的一天。
火牛不想成为和联胜有史以来,第一个没做满两年就被轰下台的话事人,他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他只得厚着脸皮,去荃湾找苏汉泽一趟。
毕竟自己这个话事人是他推上去的,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
苏汉泽既然肯撑自己上位,那就意味着他想利用自己话事人的身份,从自己这里得到某些好处。
双方可以达成合作关系,自己这对焦头烂额的事情,苏汉泽说不定会卖自己几分面子,帮自己协调一二。
在荃湾广场的星彩时钟酒店找到了苏汉泽,火牛见面就大诉苦水,道明了来意。
谁知道苏汉泽拒绝的十分干脆。
“不行!荃湾这块地盘以前在大d手里是什么样的我不管。
但从我接手的那一刻开始,规矩就要由我来定!”
望着靠在办公椅上悠闲饮茶的苏汉泽,火牛不禁换上一副恳求的脸色。
“丧泽,你也知道我实力不济。
说句心里话,要不是你在和联胜资历不够,我都想和叔父辈们提意见,把话事人交给你来做算了!
之前看吹鸡做这个话事人,每天吹水赌牌好轻松自在,以为话事人谁做都一样。
现在我总算想清楚了,吹鸡过得清闲,是有大d在背后给他撑腰。
现在你不撑我,这个话事人我是一天都做不下去了!”
苏汉泽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抬起眼睑,看火牛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扯谎。
当下心中明白,自己扶植他上位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此刻他清楚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那就双话事人了,你回去和串爆他们打声招呼。
你话事人,我也话事,你处理不了的事情,我来帮你搞掂!
大家相互有个照应,好过你忙的像只无头苍蝇!”
火牛一怔,当即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现在已经彻底明了,为什么苏汉泽会选择在风口浪尖上,不遗余力的支持自己上位了。
他料定自己坐话事人的位置,和联胜各大堂口不会服自己。
而自己实力确实不济,这没什么好说的。
哪有什么卖自己一个面子,说到底,他是等着自己撑不下去,然后顺理成章走到幕前,接管整个和联胜!
他苏汉泽不过是一个刚回到和联胜不到两个月的新人,这个主意他是怎么敢打的啊?
“丧泽,和联胜从来没有过双话事人的先河,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没有先河,那就从现在开始开辟先河!
港岛又不是没有双话事人的社团,火牛,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
有我出面帮你去顶,至少可以保证你这两年坐稳话事人的位置。
两年后,你也可以以叔父辈的身份,安安心心等着社团给你养老!
如果你有所顾忌,我还可以给你提提价码。
我帮你在油尖旺打下一大块地盘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苏汉泽深邃的眼眶里,藏着一阵耐人寻味的笑意。
说罢这通话,他便耐心的靠在椅背上,静静等候火牛做出一个选择。
火牛深思半天,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后释然一笑。
“也是,出来混是要讲实力的。
你现在背后有这么多老板肯撑你,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不是资历不够,话事人确实由你来做最合适。
丢,其实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是我该打主意的,当初阿乐出来选,我到处替他拉选票,就是想让他做上话事人之后,能够拉我一把。
没问题,只要那班叔父辈能够点头同意,双话事人就双话事人!”
苏汉泽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条件依旧作数。
叔父辈那边你也不用操心,我会去搞定他们。
不过在搞定他们之前,我要你替我先去搞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苏汉泽的神情开始严肃。
他把头靠近火牛,沉声道:“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和联胜很多人,都对我独占荃湾这块地方不爽。
这样,你抽个时间,把这些人约出来,大家坐到一起面对面聊一聊。
一来好让你这个话事人有个台阶下,二来也省得这些扑街在背后搞搞震,给我招来什么麻烦!”
火牛当即点头:“那就今天下午四点,尖沙咀堪富士力道12号地库的料理店碰头。
我马上去联系他们,丧泽,你要做好准备,早上我已经去找过串爆了,到时候他也会出面,不要冲撞他,他现在坐叔父辈第一把交椅的!”
苏汉泽摆摆手,示意火牛说的差不多了。
吃过午饭,荃湾的仔荣给苏汉泽打来了电话。
在苏汉泽发完脾气之后,生怕丢了a货工厂这处肥差的仔荣还是挺上心的。
经过一夜的奔波,他总算是联系到了之前工厂里的设计师温斯顿。
由于大d被杀,这个被大d高新聘请的设计师怕社团的恩怨波及到自己,已经携家带口,跑路去台岛暂避风头了。
在得知苏汉泽愿意重金返聘其回荃湾之后,温斯顿表示自己可以考虑一下,但他现在面临一个困境。
那就是温斯顿精湛的仿冒技术,其在业内一直颇有口碑的。
这次跑路去了台岛,当即就被台岛那边的黑帮给盯上了。
基隆那边有角头已经向温斯顿抛出了橄榄枝,温斯顿一时半会怕是脱不了身。
不过这对于苏汉泽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找个熟悉台岛情况的人把他捞回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罢了。
堪富士力道12号的地库,是一家纯正的日料餐厅。
餐厅不大,但实行的却是会员制,没有提前预约,是不予接待的。
或许是因为这家餐厅僻静的原因,和联胜的叔父辈聚会的时候,很喜欢在这里碰头。
火牛之所以牵头把和联胜对荃湾地盘分配有异议的人聚集到这里,大有讨好这些叔父辈的意思。
下午四点过五分,这家被包场的日料餐厅大厅中间,已经围坐了十几个和联胜的骨干。
其中冷佬,老鬼奀,茅趸等一众为自家细佬争取利益的叔父辈,也早早到场。
闹得最凶的大埔黑,此时代表自己阿公大佬权,坐在叔父辈的位置上,一脸不耐烦的抖着腿,时不时瞥一眼坐在话事人位置上的火牛,显然是没把这个话事人放在眼里。
少等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老鬼奀掐了掐手表,不满的对火牛喊道。
“火牛,这个丧泽到底在搞乜鬼?
说好了四点大家碰头,好好把荃湾的事情扯清楚。
现在都四点一十了,他到底还来不来,该不会是耍我们吧?!”
被叔父辈吼,火牛面子上挂不住。
但作为这次会议的牵头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奀哥,也许路上堵车也说不定。
再等等啦,天哥不是也还没到场吗,也许一会就来了!”
“丢!讲乜卵嘢?
他丧泽什么身份,也敢和坐叔父辈第一把交椅的阿公去比?
火牛,大家捧你做话事人,是相信你这两年能带着兄弟们做得更旺。
你不会连个丧泽都搞不定吧?!”
大埔黑适时开口,开始对火牛落井下石。
要说这十几个人里边,有人是纯属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凑数的,有人是想贴过来,看能不能捞到点什么好处的。
唯独他大埔黑心中怨气最大。
他手里攥着摇头丸的生意,至少有七成要靠荃湾那边的场子去做。
现在苏汉泽一声招呼不打,把自己的人从荃湾全部扫地出门,更是摆出一副没有沟通余地的架势,导致他现在恨透了苏汉泽。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今天当着众叔父辈的面,他势必要好好杀杀苏汉泽的威风!
“大埔黑,火牛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选出来的话事人。
你当着众叔父辈的面这样同他讲嘢,是不是太没规矩了点?”
就在火牛难堪之际,串爆的声音悠悠从外边传了进来。
大埔黑脸色一变,看到串爆板着脸走过来之后,只得尴尬默默鼻子。
起身对火牛道歉道:“对不住啊火牛,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你话事人的身份,我不是故意的!”
眼见串爆落座了,火牛自知现在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
只得装作随意朝大埔黑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乎。
反观串爆那边,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先是抓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随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目视对面的大埔黑道。
“黑仔,我听火牛说,你和大佬权搞得那些冰鲜生意,是不打算向社团交账了?
有没有这一回事?”
“有!天哥,我讲的好清楚,冰鲜生意是我大哥大佬权一手在大陆负责操办的。
这不是社团的生意,没必要向社团交账!”
“这么说你和大佬权也都不是和联胜的人了?
黑仔,我现在要听你再说一遍,是不是以后大埔的冰鲜生意,你都不打算向社团交账了?!”
串爆叔父辈的气场全开,面对其咄咄逼人之势,大埔黑虽然不敢硬顶,但总归早就想好了说辞。
只见大埔黑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给自己壮胆。
“天哥,你为难我是没用的!
我们大埔在荃湾的生意做的好好的,一言不合就被人扫地出门,社团不为我们主持公道,那我们大埔也只好节约下成本喽!”
串爆眉头紧锁,眼神中已经有几分怒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我问你!是不是以后大埔冰鲜生意的账!都不打算向社团交了!!”
“这……天哥,这是权哥的安排,我也没办法……”
眼见串爆动了真火,大埔黑只得把串爆的同辈大佬权抬了出来。
但见串爆冷笑一声,缓缓伸出拍得发麻的右手,摊向大埔黑。
冷语道:“那好,现在拿你电话出来,马上打给大佬权!
我要亲口问问,他什么时候教过你,社团的账也可以赖掉这个规矩!”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大埔黑当然不敢打电话给大佬权,这件事情完全是他自作主张搞出来的。
就在场面僵住的时候,一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不好意思啊各位,来晚了点,莫怪莫怪!”
苏汉泽一边拱手朝众人作揖,一边大大方方走到自己的那处空位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苏汉泽的到来,可算让大埔黑找到了台阶下。
他调转面孔,伸手指向苏汉泽,朝串爆说道。“天哥,我可从来没有不交数的打算。
不过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们最好是把有些事情说清楚先!
我们大浦这边,早先就和大d谈好了规矩,每年交两百万到大d手中,换我的人到他那边场子里开工。
结果今年还没过去一半,大d死了,你总不能让我砸出去的钱打水漂吧?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丧泽钱,每颗药给他抽十蚊钱的水,这个规矩我一直是认可的!
他现在吃掉了整个荃湾,就把和联胜的兄弟们全部扫地出门,你觉得这样就合规矩吗?!”
串爆立马转头看向苏汉泽。
“丧泽,我知道你搞定荃湾这些老板不容易。
不过大埔黑既然交够了钱,你连自家兄弟去你地盘赚少少你都不肯,是不是太不念及同门情谊了?”
苏汉泽眼中绽放着寒芒,在串爆向自己问责之后,他慢慢把目光放落在大埔黑身上。
嗤笑道:“知不知道不管投资什么,都是有风险的?
你把钱交到大d手中,和我有什么卵干系?
今天既然来了,我不妨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荃湾现在由我话事,别说不让你大埔黑进来卖药了,你要是敢在背后搞搞震,到时候我让你连冰鲜生意都没得做!”
“扑街!你威胁我啊?!
我告诉你,我们大埔的冰鲜生意所有的证据都是正规的!
海关都没资格让我做不下去,你以为你算谁啊!”
看到苏汉泽敢这么糗自己,大埔黑当即暴怒。
却不想苏汉泽只是不屑的敲了敲桌子,等大埔黑收声后,才不紧不慢道。
“你们大埔从大陆拉来的冰鲜是正当生意,但你从大埔走私猪脚到大陆那边,如果被大陆海关稽查到了,恐怕冰鲜生意以后也没得做了吧?”
“丧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准备和海关爆料吗?!”
“不敢,矮骡子不招皇气的规矩我懂。”
苏汉泽冷笑一声,随后腾一下站直身子,怒视大埔黑道。
“不过以后每个晚上,我都会安排马仔搵几条大飞,去大埔那边的码头守着!
你开船,我也开船!
你去大陆,我也去大陆!
不过我的人对海路就没有你那么熟悉,万一一个不小心走岔了路,被巡海的水警抓到了,不小心连累到你大埔黑就不好了!”
“你……”
大埔黑一时语塞,最后只得把目光投向串爆。
“天哥,丧泽这个扑街是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
让他坐镇荃湾,我大埔黑第一个不服!”
眼见苏汉泽说得确实过分了,串爆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丧泽,坐低!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内斗!
你要搞大埔黑的生意,整个社团都不容你!”
苏汉泽冷笑一声,随后优哉游哉的坐了下去。
惬意地摸出支烟点上,看向串爆道。
“阿公,我开玩笑来的,大家一口锅里搵食,我怎么会去搞他的生意呢?
不过我还是刚才那个态度,荃湾的主意你们就不要打了。
大埔黑有意见,我会让他心服口服的!”
“这样就对了嘛,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聊呢?
大埔黑,收收火,丧泽既然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妨先听他把话说完先!”
在串爆出面打圆场的时候,大埔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大埔黑抓起电话一看,发现是大佬权打来的。
当下强压火气,摁下了接听键。
“阿大,乜事?”
“黑仔,是不是在开会?”
“没错,您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刚才你是不是因为荃湾的生意,和丧泽闹崩了?”
“没错!不过刚才丧泽说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啊!
阿大,我现在就坐在这里慢慢听,我看他准备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
大埔黑故意把嗓门放大,自己一脉的叔父辈出面了,心中底气不免又足了起来。
却不想大佬权在电话里头沉吟片刻,最后说出了一句让大埔黑非常为难的话。
“黑仔,算了,荃湾的生意不要了!
你和丧泽认个错,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不要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闹得彼此太过难看!”
“阿大,这……”
“别废话,我现在不想和你说太多!按我说的去做!”
大佬权的话语中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语气,不等大埔黑回过神来,便哐当一下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大佬权的用意何在,但大埔黑首先猜到了大佬权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脑子转的很快,放下电话之后,刚才嚣张的气焰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最后悻悻开口:“丧泽,荃湾的生意我不碰了!
天哥,冰鲜生意的账,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我会安排人送到火牛的档口去!”
“送到谁的档口去?”
串爆开口了,大埔黑微微一怔,旋即改口道。
“明天我把该交的数,全部向话事人交齐啊!”
维护话事人的尊严,就是在维护叔父辈的尊严。
在大埔黑接到大佬权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谁都对苏汉泽的手段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串爆非常识趣,他清楚自己可以在大埔黑面前摆摆叔父辈的架子,但丧泽这个心狠手辣的外来户,未必会care自己那一套。
串爆索性连问都懒得去问苏汉泽,径直对在座的一干和联胜骨干开口问道。
“今天火牛召开这个会议,是想协调解决一下大家和荃湾堂口之间的矛盾。
刚才大埔黑已经表态了,我想听听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是不是一定要铁了心在荃湾分一杯羹?”
串爆落尾的语气很是凝重,任谁也听得出来,他现在还有谁在荃湾这块地盘上做文章。
几个叔父辈也心领神会,个个缄口不言,不再发话。
串爆现在代表的是他们叔父辈的集体利益。
毕竟细佬的利益再重要,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自己利益这一边。
整个餐厅静得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在串爆的引导下,所有人纷纷表态,一致表示荃湾的地盘全权交给丧泽打理,没有任何意见。
鹏城南山区,一处会员制酒店的澡堂里。
年近六旬的大佬权泡在温泉里,瘫靠在蒸汽氤氲的浴池边缘,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吉米仔递过一条洁白的毛巾到大佬权手里,会心一笑。
开口道:“权叔,一会我安排车送你去东广,会所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到时候你好好放松一下,出出火,收收惊啦!”
大佬权一脸惊魂未定的接过毛巾,抹了下脸上的汗水。
随后把毛巾丢到岸边,开口道:“吉米仔,今天多亏了你。
没想到你平时在和联胜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在大陆还有这层通天的关系。”
说罢大佬权后怕的打了个摆子,心头没由头的透过一层寒意。
大佬权今年五十七岁了,早在七年前,‘中英联合声明’刚刚起草的时候,他就前往大陆发展,算是前往大陆捞第一桶金的社团人物。
这些年来在大陆搵些不温不火的生意,也算是顺风顺水。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在住处刚刚醒来,忽然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公安从床上揪了起来。
关在班房里,一连审了自己四个小时。
从自己在大陆非法参与地下六合彩运作,到自己涉嫌港口的冻货走私,大佬权一度认为自己要在监狱里‘安享晚年’的时候,吉米仔忽然出现了。
他把大佬权从班房里带了出来,告诉自己把一切都摆平了。
让自己收惊,不要有太多顾虑。
惊魂未定的大佬权,在吉米仔告诉自己,让自己打电话给大埔黑,告诉大埔黑和苏汉泽低头认错的时候,这个混迹社团几十年的叔父辈终于醒悟了。
原来自己身在大陆经营这么多年,早已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管吉米仔是因为什么把自己救出来的,如果他再放任自家的细佬去给苏汉泽添乱,只怕下次大陆公安来找自己,就不是参与地下六合彩这种事情这么简单了。
“权叔,我以前也在和联胜做事的,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晚辈。
现在大家一起在大陆搵水,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
吉米仔一边说着一边从浴池里往岸上爬去,大佬权见状紧随其后。
附和着说道:“吉米,既然你还拿我当长辈,那你能不能把话和我说清楚点?
我这些年在大陆做事,一直是如履薄冰。
丧泽到底在大陆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和联胜的家事,能把大陆这边的公安都调动了?”
刚走到岸边拿毛巾擦拭身体的吉米仔顿住了。
他转过身来,朝大佬权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权叔,你该知道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是和联胜的叔父辈,泽哥他不想和你交恶。
如果不是大埔黑这次搞搞震,他也不至于让你老人家在大陆受这份委屈!”
吉米仔这番话,等于是明摆着告诉大佬权,他今天被公安带走问话,就是苏汉泽一手包办的。
对此大佬权大为震撼,当即不敢再问什么,只是贴着笑脸,催促吉米仔往更衣间走去。
晚八点,吉米仔风尘仆仆从中英街过关,回到港岛后,没有片刻停歇,径直奔赴苏汉泽在荃湾的陀地。
荃湾永兴财务公司。
苏汉泽已经泡好了茶,静候吉米仔的到来。
在吉米仔进门之后,饮过茶,吉米仔立时打开了话茬。
“泽哥,大佬权的底我摸清楚了。
他八五年奔赴大陆,这些年的生意重心已经全部转移到大陆那边去了。
有大圈豹作保,以后和联胜大小事情,他一定会站到我们这边的。”
苏汉泽只是点了点头,大佬权会向自己妥协这件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紧接着苏汉泽便把话题转向重点。
“这次急着叫你回港岛,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手里的事情先放一放,台岛那边你熟,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去把以前负责大d那些a货工厂的设计师给我找回来。”
说着苏汉泽表情凝重,继续说道。
“吉米,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的基本盘都还在港岛。
这几家a货工厂要是出不了货,就会失去南洋那些老板的支持。
失去了他们的支持,荃湾就会乱起来。
荃湾一旦乱了,我和大圈豹谈的条件就会成为水月镜。
到时候大陆那边的生意,可能也没那么好做下去了!
所以温斯顿这个人,无论如何你也要把他从台岛安安稳稳的带回来,事关重大,不要掉以轻心!”
吉米仔连忙答道:“放心泽哥,机票我已经安排人订好了。
明天早上我就动身前往台岛,保证把人安全带回来!”
二人一番交谈,在送走吉米仔后,不多时,有马仔上楼告诉苏汉泽,飞机过来找他了。
苏汉泽没有意外,飞机正是他叫过来的。
这个愣头青自打被自己安排在深水涉这个堂口后,在深水涉一代,除了自己,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对于一票安排给他的马仔,动辄非打即骂。
本来飞机在深水涉一代的威望就不高,再加上他死板耿直的作风,搞得不少人纷纷转投到其他档口去做事。
苏汉泽觉得有必要给飞机好好树立一下威信了。
这个人虽然没脑子,但胜在办事利索,以后用得到他的地方,还很多!
“泽哥,你找我?”
在飞机敲开办公室的门之后,首先映入苏汉泽眼帘的,便是一张苦瓜脸。
显然飞机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苏汉泽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先是邀请飞机和自己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递给飞机一支烟,随后开口问道。
“飞机,上周庆生,我送你的手表戴的还满意吗?”
飞机闻言,当即挽起衣袖,指着左手手腕上的金劳,陪着笑脸道。
“满意!
我这辈子也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泽哥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满意就好,不过我听说你生日那天晚上,在太子道的友安饭店摆了十八桌的庆生酒,邀请你那几个档口的马仔过来庆生。
结果直到饭局结束,连七桌都没有坐满,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飞机脸色瞬间黯然下去,木讷答道:“没错!泽哥,这些扑街眼里没我这个大佬!
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你准备让他们怎么心服口服?”
“哪个不服我,我让他饭都没得吃!”
苏汉泽不禁嗤笑一声:“飞机,以前跟鱼头标做事,有没有带过小弟?”
飞机微微一怔,旋即摇头道:“没有!”
“带小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听说你在深水涉带人开工,连泊车仔收到的小费,都要如数交到你手里来。
你这么搞,让下面的小弟怎么肯去服你?
我劝你凡事看开点,做小的把该交的那份交上来就行了,你不让他们自己捞点,人家凭什么出来跟你混?”
“可是泽哥,社团有规矩,他们靠社团开工食饭,这些钱本来就该上交到堂口来!”
面对飞机的说辞,苏汉泽一时语塞。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想要去做通这个木头脑袋的思想工作,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行了飞机,你怎么带小弟我管不着。
不过今晚叫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做得好了,以后你在和联胜威望也有了,地盘也有了!”
飞机脑子一热,当即收敛起那副丧气的表情。
“泽哥,是不是有地盘要打?”
“聪明!我和东星之间的恩怨,相信你也早就听说过了。
两年前东星的白头翁在港岛开了我的暗,把我逼得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窝窝囊囊在荷兰躲了两年。
这笔账我一直没有和东星算清楚,现在我起势了,这笔账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飞机闻言,神色再度换上一抹难得的凝重。
他脑子耿直,但不意味着他蠢。
白头翁在东星是东星绝对的元老级辈分人物。
做掉白头翁,带来的后果就是他将成为整个东星的众矢之的。
如果苏汉泽哪天不撑他,他出门在外,绝对是分分钟被人砍死的下场。
但一心想要出头的飞机,还是没有过多犹豫。
脱口而出道:“泽哥,是踩落白头翁的地盘,还是做掉白头翁?!”
“两样都做!
你先做掉白头翁,然后我再点一拨人给你,收掉东星在上海街的地盘!
你不要过多顾虑,尽管放话出去,就说你替我做事!”
有了苏汉泽这番担保,飞机心里踏实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