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看着自己的相公,她咬牙道,“大夫你先给相公用药吧,我会把银子带过来的。”
绿衣也不想把这件事捅出来,但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她知道虞时言嫁给叶世子做了侧君,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在叶世子请旨娶虞时言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虞时言会想把叶世子换成郑大人,因为虞时言当时也是喜欢叶世子的,自然不想让虞澜意的计谋得逞。
她现在身无长物,只有一个秘密能救她相公的命。
她可以为了救父母收下虞澜意跟虞时言的钱,这次她也可以为了治相公的病把这件事暴露出来。不过她也知道分寸,这件事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来,那么她一定活不了了。出了对家族名声的考虑,长阳侯府跟镇南王府都不会容她,还会把她打成诬告。
所以绿衣打算先去找虞时言。
当初她接受虞澜意的银子,但虞澜意并没有说给她安排后路。虞时言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就找上她,愿意给她多一些银子,还会帮助她离开。
绿衣咬牙就答应了虞时言。
两个侯府小哥儿博弈,她一个丫鬟牵扯进来,虽说心中很忐忑,但为了银子绿衣愿意冒一次险。
医馆大夫叹口气,“好吧,我先给他用药。”
绿衣抹了一把脸出去了。
她等不及先去了镇南王府,她胆子没有大到去正门找虞时言,她去了偏门。瞧见一个丫鬟要进去便拉住她,“这位姐姐,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跟府上的虞侧君有故,想你去给虞侧君通报一声,就说绿衣前来求见。”
绿衣把半吊钱塞到丫鬟的手里。
丫鬟掂了掂手里的铜子,她点点头,“好吧,我帮你这个忙去跟侧君说去,至于侧君理不理会你,我便不知道。”
绿衣在侧门里等了一阵。
那丫鬟从里面出来,稀罕的看了绿衣一眼,这人瞧着是一个农妇,侧君是侯门哥儿怎地会认识这样的人。
“你跟着我进来吧,侧君要见你。”
绿衣面上一喜,她忙不迭跟上丫鬟的脚步,不敢去乱看,倒是一惯的低眉顺眼。丫鬟留心着她的作态,心中一惊。要是普通的农妇进了王府再怎么镇定自若都会乱看,或是局促不安,这农妇却是不一般,似乎对这富贵之家也并无太多的好奇。
丫鬟把人带到虞时言那,她就被虞时言打发走了。她心里留了一个心眼,去把这件事告诉给王妃。这王府的管家权还在王妃手里,丫鬟自然是讨好王妃的。
镇南王妃听了丫鬟的话,让嬷嬷给丫鬟一块银锭。
“这虞时言跟着农妇能是什么关系?你派人去跟着那个农妇,不要打草惊蛇。”王妃冷静的吩咐道。
她前段日子看见自家的孙子了,长得跟叶云初很像,那小鼻子小眼睛的,跟儿子一模一样。王妃想去摸一摸孙子的头,小叶子瞧见是她,先是恭恭敬敬的见礼,而后就说道,“孙儿还有事就不打扰奶奶了。”
王妃喊了几次孙儿的名字,小叶子见状跑得更快了。
王妃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小孩子待人不会这样。再加上小叶子是她的孙子,亲近她才是正确的,定是虞时言私下跟小叶子说了什么,小叶子才会对她这么排斥。
一个妾室养什么孩子,她的孙子就该让她自己来养。现在她不好再做出什么动作,这次这个农妇没准是一个突破口。
这次她一定要沉住气。
另一边虞时言见了绿衣,他让侍夏把门关上,辨认出绿衣那张熟悉的脸。
“奴婢给三少爷请安。”绿衣福身。
“起来先坐下吧。”虞时言让侍夏给了她一杯热茶。
绿衣伸手碰了碰茶杯却没有喝,她看向虞时言,面色愁苦的说,“三少爷,若不是走投无路奴婢也不会来找您。我相公的腿的摔伤了,现今需要一大笔钱看病,我们的积蓄已经花完了,还请三少爷可怜可怜我。”
虞时言憋着气性,他完全没有想到绿衣竟然还在京城里,他以为绿衣早就消失不见了,虞时言听了绿衣的话,思忖说道,“你还差多少钱?”
绿衣想这次她拿了足够的钱,把相公的腿养好后,她就跟相公一同离开京城。
绿衣吞咽了一下唾沫,“五千两银子。”
虞时言闻言一愣,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他记得之前让绿衣把叶云初换成郑山辞还没有给这么多银子,现今光是她相公的一个腿伤就要五千两银子,这人贪图无厌,手上又捏了他的把柄。
这也不光是他的把柄,还有虞澜意的把柄。
虞时言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温和,“这银子我可以给你,但你跟你相公立马离开京城,要是下一次你再出现在京城就别怪我不客气的。这五千两银子算是你的买命钱。”虞时言让侍夏去取银票。
他最近做生意攒了一些钱,这厢基本上都给了绿衣。
绿衣对上虞时言的眼神,忙不迭低下头,“三少爷放心,拿了银子我往后不会再出现在三少爷面前。”
绿衣拿了银子就由侍夏引着出了镇南王府。
她拿了钱心中松一口气,察觉到有人跟着她。绿衣把跟着她的人甩开了,她去了医馆。
“我现在想把我相公带到别的地方去好挪动么?”绿衣直接了当的问。
大夫说道,“你相公的腿现在挪动的话,对他后续的恢复有影响,如果你一定要挪动的话,可以等三四天。”
绿衣只好点点头。大夫说她相公的伤口发炎了,要就近观察。绿衣现在有银子了,她打算在医馆里陪着相公。等相公身体好上一些,她就立马带着相公离开京城。
绿衣心中有了计较。早上她还要出门去买早食,这样平安度过了第一天,第二天大夫说她相公的腿已经不发炎了,绿衣心中高兴。她又去街上买早食,她这几年东躲西藏还是知道有没有人在跟踪她。再加上她很少来京城,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绿衣觉得长阳侯府的人已经放弃找她了。
直到绿衣被一个人抓住了肩膀,绿衣突然意识到长阳侯府是武官出身,所以她的这点小伎俩在侯府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她被抓进了侯府。
今天新得了几匹好看的料子,虞夫郎摸着满意,他让曹嬷嬷把安哥儿叫过来,“你挑一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给长行也挑一匹,他给做做新衣裳了。”
安哥儿应了一声,慢慢去看料子。
一个侍从上前在虞夫郎面前耳语了几句,虞夫郎面色一冷,抓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抓住了。虞夫郎可不想当初虞澜意被算计的事没有结果。澜意自己做错了,但本应该按照计划关在里面的叶世子变成了一个毫无瓜葛的郑山辞,这事定是澜意被算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事毕竟不光彩,虞夫郎让侍从把人关在柴房,等会儿他再过去审问。安哥儿把布料挑好了,他谢过虞夫郎后就去园子里走一走。如今他怀孕了,趁着现在还能走的时候多走走,等月份大了,以后就不能走了。
虞夫郎等安哥儿一走就去了柴房。柴房里绿衣就被绑在凳子上了,在面前放了一张椅子,虞夫郎坐在椅子上,示意曹嬷嬷把人的头拎起来。
绿衣的头发吃疼,抬起一张脸来,虞夫郎对此没有印象。
“你就是裴府丢失的丫鬟绿衣,侯府找了你几年了,如今终于把你逮住了。”虞夫郎看向绿衣,冰冷的问道,“除了澜意找你,还有什么人找你把叶世子换成山辞?”
绿衣闭口不言。
“到了这般田地还是一个性子倔的,我家侯爷在军中出生,家里的侍从大多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们的审讯手段比刑部的酷吏还要厉害,你既不说,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虞夫郎冲着一个侍从示意。
他是见不得这血腥的场面,自己先离开了柴房。
等了一刻钟,这小丫鬟便受不住要说了。虞夫郎叹息,他那小儿子也是个蠢笨的,找人办事竟然找这样不靠谱的。
虞夫郎走进去,绿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虞夫郎听见虞时言的名字,怒火攻心。他自认他没有克扣过虞时言什么,现今这是养出一个仇人出来了。他知道澜意做了蠢事,结果还推波助澜把叶云初换成郑山辞了。
他跟叶云初有私情,虞夫郎对此并不想理会,可这把人换成郑山辞这是什么道理。当时他们都不知晓郑山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寒门进士。堂堂侯府嫡哥儿嫁给寒门进士,这样就让虞时言心里痛快不成。
曹嬷嬷忙不迭去拍虞夫郎的后背,虞夫郎这才缓过来。
“派人去把二少爷跟二姑爷,还有三少爷跟三姑爷喊回来。”
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在发生时已经盖棺定论了,现今要是把这件事闹出来才真真是笑话。
“夫郎,这丫鬟如何处置?”
虞夫郎摆手,“随便找地先关起来。”
侍从领命下去。
……
郑山辞把太常寺的事做完,他去看了祭祀跳的舞,看了一会儿冷寺丞就过来问他,“郑大人,你觉得这舞如何?”
郑山辞不是很懂祭祀的舞只说还不错。
他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把下一堂课准备好了,把仁德讲完后,郑山辞打算讲思辨。作为皇子,他们手上掌握了太多的权力,更何况下一任皇帝就在这两个皇子之中诞生。作为皇族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如何去思考,郑山辞认为这对两位皇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下值后郑山辞还打算去问一问澜意安排清音相亲的事如何了。他下了马车,一个侍从说道,“大人,少爷去了侯府,夫郎说了您下值后就去趟侯府,三少爷跟三姑爷也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