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虞夫人带着虞二爷下属的家眷在另一桌用膳,用了膳食后,虞夫人就带她们一块去内室说说话。男人们还在喝酒,夫人们就各自散了。
虞夫人没想到虞二爷惹出这样的事。现在她忙不迭去侯府找长阳侯跟虞夫郎。
长阳侯还在书房做事,听见家里侍从说弟妹来了,心中还吃了一惊。长阳侯让虞夫人先坐下,虞夫人就把事情告诉给他。
长阳侯沉吟:“弟妹,你先不要着急。我先派人去京兆府打听一下二弟犯了什么错事。”
虞夫人点点头。
长阳侯让人先去打听。
长随没到一会儿就回来了,长阳侯让他就在面前说。
“二爷跟大人们一时喝醉酒,跟刑部尚书的儿子和国子监的夫子起了冲突,几个学生跟夫子被二爷他们打得鼻青脸肿,聂尚书的儿子甚至被二爷他们打骨折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虞夫人捏着帕子,心思百转:“可有问二爷为何跟他们起了冲突?”
长随:“衙役的兄弟说是双方说到文武之争就忍不住吵起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长阳侯让长随先下去,他让虞夫人先稍安勿躁,“目前还要看国子监和聂尚书那边的态度,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弟妹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们再想想办法。”
虞夫人起身见礼离开了侯府。
她刚回到家里三个儿子就围上来。虞征和虞宇两兄弟其中一个人在禁军里做将领,还有一个就去郊外大营做事。小儿子刚守灵回来,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儿子虞辽是留在京城的人质,前几年被人忽悠去守先帝的陵墓,现今才回来。
他们从边疆回来了,小儿子也没有必要要做人质了,现在在朝廷挂了一个正四品的武职。
“娘,大伯怎么说?”虞宇按捺不住说道。
“你爹是吃酒吃多了,跟刑部尚书聂大人的儿子,还有国子监的学生,夫子起了冲突,这事还要看聂大人跟国子监的态度,你们先别着急,先去睡吧。明天我就去拜访聂大人。”虞夫人心里虽着急,但她是长辈在三个孩子面前还是稳住了。
几个人明早都要上值,还是不要耽误了。
虞征带头应了一声先回房了。
崔哥儿拉住他问道:“父亲没事吧?”
“这事怕是不好了结。”虞征凝神说:“父亲是武将历来就跟文官不对付,而且聂大人就一个独子,这样得罪聂大人,聂大人必不会放过父亲。国子监那边的夫子是魏首辅的亲戚,至于这打的几个学生,也是非富即贵。”
崔哥儿来回走动:“这样说来父亲这一打就得罪了大半的人。”
“喝酒误事,这次不管起了祸事的唇舌是什么,父亲打人一事无从抵赖,错处更大的在父亲。”虞征叹口气。
以后父亲要喝酒要劝着,还有喝酒后不能把人放出府。
“先睡吧,我明日跟娘一块想办法。”崔哥儿劝虞征。
“好。”
这事发生在晚上只有涉事的几家知道,魏首辅也知道自家堂弟被打了,他上值前交代魏夫郎把去京兆府问一问堂弟这事是怎么回事。
郑山辞是不知晓的,他先去上值了。
虞澜意早上起来用早膳,金云就从别处听来了说给虞澜意听。
“这么说,叔父还在京兆府上关着?”
“对,还未谈妥,听说这罪名是杀人未遂,要让二爷在里面关上一阵。”
虞澜意吃一惊:“再怎么也不可能是杀人未遂吧,叔父何必跟几个年轻子弟计较,定是他们说了什么话,叔父喝了酒又上头了,这样才打了他们。”
金云点点头:“二爷才从边疆回来没多久就出了这事,不过二爷确实给他们都打伤了,其中聂大人家里的独子最惨。”
聂大人是刑部尚书,这老头子为人清正廉洁,只有一个独子难免骄纵一些,打了聂华就是捅了聂大人的心肺,虞澜意不免也觉得有些棘手。
“好了,我先回一趟侯府探探情况。”虞澜意不吃了。
他回到侯府时,侍从说虞夫郎去将军府了,虞澜意忙不迭又去将军府。
这到了正堂,虞夫郎,叔母,大嫂,还有三位堂嫂都在。
“澜意你怎么也来了,这是一趟浑水你来作甚?”虞夫郎说了几句。
“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再者叔父待我这么好,我也听听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没?”虞澜意坐在一侧回虞夫郎的话。
虞夫人说道:“好孩子快坐下吧。”
“我先去找了国子监受伤的学生们,他们只是嘴角有些青紫,道歉给了银两,他们愿意出谅解书。国子监的夫子是魏大人的堂弟,魏夫郎待他出了谅解书,只是聂大人这边就有些难了。”
虞澜意心中松口气,“只要聂大人愿意出谅解书就当私下和解。叔母找聂夫人说过没。”
“这聂夫人宠爱独子,秉着礼数让我进去喝杯茶,结果说什么也不同意出这谅解书,只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说她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要和解也成,等她儿子好了,自然他们几个人就能出来了。”
崔哥儿:“这送金银珠宝他们也不要,就是想让父亲他们在牢里吃苦。”
虞夫郎说道:“暂时先这样吧,再让侯爷去跟聂大人说说话,看看有没有回旋的可能。弟妹你就去给二弟送点棉被跟吃食过去,给衙役多塞一些银子,让他们好生照看。”
虞夫人点点头。
这事就在聂大人身上了,是叔父打了人,聂大人咬口不放也没甚错处,只是要看聂大人的诉求是甚,他们能不能满足了。
虞夫人送了上好的药材到聂府上,聂夫人倒是收下来。她也知道虞家势力大,不能闹得太难看,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先去看儿子,儿子断了三根肋骨,漂亮的侍女给他喂水果吃,他的目光都落在侍女身上。聂夫人心烦的让侍女先退下。
聂大人跟聂夫人的相貌不差,聂华小时候也是一个玉团子,长大后脸上就不能看出什么相似之处,整个人轻浮,浪荡,脸上的黑眼圈很重。要不是家里管得严,这屋子还不知要抬几个姨娘了。
这还未成亲就这般沉溺女色,他还会时常去青楼楚馆里,一夜未归。聂夫人想不通,小时候聂华是一个多么乖巧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样了。
长相也变了模样,性子变得暴躁不堪起来。
“娘,你没同意跟虞家和解吧?你看他们把你儿子打成什么样子,这样他们还是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家以后在京城还这么做人,我以后跟人交朋友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提咱们家的名了。”
聂夫人忍不住说道:“你少跟这些人一块混,他们都是纨绔子弟,你跟着他们学不好。”
聂华心中被刺了一下大声嚷嚷起来:“娘,你怎么这么说我朋友,怎么我的朋友就非得是勋贵子弟,那些国子监里的好学生不成,我是您儿子,你就非要这么嫌弃我!算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再说了,我总比一个农户家的孩子好吧,那个苏言的有什么好的。”
聂夫人闻言气得不轻,她忍着怒气:“你好好休息。”
苏言这孩子是惹人怜惜,这是她贴身丫鬟的儿子,才二十几岁,现在做了翰林,这也是很好的事。她跟老爷就不免会对这孩子帮扶一二,这一下子就跟捅了火桶一样,聂华看苏言哪哪都不顺眼。
聂夫人是打算跟虞家和解的,这虞家有侯府,还有国公府在,虞二爷三个儿子都有出息,他的长兄这一支的人也是人才辈出,哪像他们这一家成了这样。耍耍脾气拿拿乔就成了,要真得罪了,他们聂府也吃不消。
聂夫人的脑子急转,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聂大人下值后就劝他接受了虞家的歉意。
这时她还不知道聂大人已经写好折子在金銮殿上把虞家的事闹上去了。
御史们闻风而动,对虞二爷一家进行批判,其中还有文武之争,文官的嘴厉害得很,武官只能干瞪眼,武官说不出什么话,但他们只要一说话就会声如洪钟,把人耳朵震麻。
长阳侯聪明的没有为自己的二弟辩白。
武明帝让朝臣们安静,“虞爱卿这事是当引以为诫,就依法处置吧。让京兆府尹看着办,这喝酒闹事朕也嫌丢人,堂堂大将军做出这事自己好好想一想。还跟几个小辈动手也是……”武明帝给虞二爷说了一顿,但实际上还是让京兆府尹做主。
“另外虞爱卿还是不能伙同曾经的下属一块喝酒闹事,每人罚俸半年,虞爱卿罚俸一年。”
上面的话都没有让长阳侯放在心上,只有这最后一句话让长阳侯的后背侵透了汗水。二弟跟下属们在一起喝酒,陛下最看重的还是二弟他们这些武官联系密切。
下值后长阳侯还是跟之前一样,没甚变化。
郑山辞不知道昨晚还出了这事,看陛下的意思是不愿追究这事。他回到户部看赵翰林记下的户籍册子。赵翰林这册子也做得好,郑山辞满意点头。
今天陛下的赏赐陆陆续续就来了,像是跟着郑山辞办事的人哪怕是小吏都得了赏赐,郑山辞写奏折时都提了他们。虽说没提具体的名字,但武明帝还是赏赐了一些东西,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像是崔翰林跟赵翰林就更了不得了。崔翰林比他的前辈更先进入六部成了正六品吏部主事,赵翰林成了户部主事。吏部跟户部的是六部之中最有权势的两个部门,他们先到这两个部门历练,这对他们以后的官途甚有帮助。
像是萧高阳这样的状元进入六部时,刚开始做的就是吏部的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