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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生死

阁中,众修落座。

雾气缥缈,渐渐模糊视线,许玄也不知这白雾自何处而来,众人之间若隔起一层薄薄的帘子,水汽倾斜于地,露滴盈润。

许玄默默看向上方,那位袁公的周身墨韵同白雾汇同一处,几乎难辨他的神情。

‘越绝,飞剑。’

许玄默默念着这名字,剑意有感,若在震颤,说来,他当初最早用的便是飞剑术,甚至专修过灵识,如今对敌,也可操纵数剑齐出。

上方的宋世仪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目光中有些不明的意味,这些时日过去,他已然是筑基后期修为。

另外一侧,金衣男子则缓缓看向许玄,此人生的清俊脱俗,金瞳煌煌,神华内藏,金衣华美而飘逸,袖口绣着日焰火树,一举一动都带着深重的太阳威仪。

许玄毫不客气地对视回去,二人互相打量着,他的劫心池】有感,于气海之中升腾,银白雷光汹涌而出,万千细密的银豪攒动,齐齐针对上眼前这男子。

两人身上的佩剑此时出鞘,苍灰、皓白二色盈满阁中,丹霆剑身修长,剑格为风雷、天鹏之纹,青、白、紫三道雷光隐没在剑身之上,明灭不定,化为日月星河,成三景之象。

对方那柄皓白法剑若新雪,散着茫茫白光,金明内藏,光明若水波颤动,随剑鸣声泛起涟漪。

一旁的吕观见二人不知为何就要对上,有些焦急,毕竟是他太平山牵头,请来当时这几位筑基剑仙,以观礼越绝,如今若是斗起来,可就不美。

“果然是社雷,和日府的道统不和。”

袁公苍老浑浊的声音自上传来,咳嗽几声,下方二人的法剑便顺伏地归鞘。

“在下李商秘,众阳府涤剑阁之主,不知道友是?”

“许玄,大赤观主。”

许玄沉声回道,心中却想着先前的情势,只觉是道统之性,但他也见过太阳修士,上次的李近之都未激起这反应。

袁公坐于上位,轻轻荡开缥缈的雾气,那对澄明的眼瞳扫向下方二人,低低道:

“众阳府是大日仙府】的道脉,始炁不显,大日横压,社雷亡落,而后便是神雷、震雷代位天罚雷劫,故而你二人相见,剑有不平。”

“前辈可否多谈些?我倒是对雷宫旧事不甚了解。”

许玄目光沉凝,看向上方,却听袁公朗声一笑。

“这事情我说不好,容易引下天雷,不若郁华来谈谈,毕竟雷宫消亡,你府中当有记载才是。”

“是有记载,不过许玄道友,不若先比斗一场,你我二人虽无什么仇怨,但道统所致,见面坐着,始终憋着口气,不太爽利。”

李商秘金瞳看来,气息稍稍显露,亦是筑基中期,二人自见面开始,心中都渐生郁气,此刻终究还是对上。

“无妨,既然道友有这意思,拔剑就是。”

许玄声音沉稳,一旁的吕观却有些愁容,他却未料到二人见面是这般情景。

“此人是日府遗脉,修的是金乌登极前的古法,你且小心就是。”

天陀此时低低出声,许玄则感到体内劫池越发炽烈,万千密密麻麻的银色豪芒在气海之中积聚,刺激的丹霆剑鸣不止。

“既要比斗,便有个彩头才是。”李商秘噙着和煦的笑,按剑轻弹。“若道友胜,我便谈一谈雷宫旧事,还有卷四品法术,太阳一道的。”

“道友若是输了,那便同我讲一讲雷宫法统,拿出卷社雷秘术来,如何?”

许玄闻言,心中微动,太阳一道的法术,想来不凡。

可社雷之法,也是举世难寻,许玄如今仅修的一道社雷冥火符剑】,这法术已经是他除了剑衣外杀力最高的一式,若将小冥毒火】更为小灾劫火】,其威势还能上涨。

“跟他赌。”

天陀的声音响起,低低道:

“日府所传,是太阳古法,不若金乌那般霸道威严,更近太阳的原始之性,参悟起来对道行进益更多。”

许玄眼瞳中渐渐泛起粹然的银白之色,一股浓重的劫罚之意升起,他笑道:

“可以,我正有卷雷宫大术,机缘巧合所得,道友要赌我便跟了就是。”

坐在一旁的公孙昔此时眼神明亮,显然是对二人争执颇感兴趣,刚欲开口。

“我也来如何,我身上倒是没什么日府、雷宫传承,不过大奉的真炁.”

“公孙,够了,年轻一辈有些意气之争,你掺和作甚?”

袁公低低斥了一声,显然是不愿让公孙昔出手。

“我如今不过三十,怎不是年轻一辈了?”

公孙昔微微一笑,颜若桃李,却不坚持插手其中,摇了摇头,复又斜躺在座椅上,衬着简朴的青衣,颇有些风流气度。

上位的宋世仪看向对方,眼神晦暗,稍稍敛目,转而沉声道:

“既然是在袁公面前,不若比比飞剑之术,就在此地,谁先打落对方,算谁胜出?”

李商秘金瞳明亮,笑道:

“世仪道友既有此言,自是可行,许玄道友以为如何?”

“我没意见。”

许玄缓缓祭出丹霆,心念一动,这柄法剑迅速变得仅有巴掌大小,疏忽而起,拖起细密的雷光,悬于堂中空地。

李商秘默默掐诀,那柄皓白法剑亦是缩小,变得如同丹霆一般,白焰腾腾,光明满散,同雷光相峙。

两人很有默契,都不欲毁坏此地,控剑精微。

银白雷光显化为道道律文、天锁,纠缠而上,丹霆巡梭,接连斩出三十六次,气势不断叠加,正是许玄自行参悟的剑招,叠加劫数,最终一泄而出。

银白雷光凝聚为一道匹炼,撞上对方法剑上的白光,若凿阵一般,同浩浩白焰相击。

李商秘面色始终沉稳,掐诀控剑,一点金明之光自剑尖涌出,纯白光晕绕着法剑打旋,极为恐怖的禁绝之力自其中传来,不断撕扯丹霆。

“此剑炼入过一道阳冕禁虚流光】,是紫府一级的灵物,专能消磨、撕扯其余法光虚质,你小心。”

天陀低低提醒,许玄自然察觉到对方法剑之利,上面绕着的光晕若磨盘一般,将斩去的雷霆尽数化解。

丹霆剑鸣不止,许玄自觉手中法剑绝对不差对方,毕竟也是炼入过一道上殷祀石】,此石为古代帝朝祭祀雷神,天雷落下,坛中金石变化而成,最能加持雷霆。

他专心操纵起定灵劫雷】,这道社雷经过上殷祀石加持,凝为实质的雷霆伴着法剑再斩,渐渐有雷光在对方法剑上方积聚,连那道光晕也难阻止。

双方不约而同地动用起仙基,一方银白劫赤显化于丹霆之上,细密的豪芒落下,与此同时,那道光晕之中,金光大明,神华遁入外圈的光晕,白焰炽烈。

两柄法剑穿梭交战,银芒同光晕纠缠难分,数息之间,已经互相斩过百次,而后齐齐倒飞出去,光芒皆有些黯淡。

许玄轻呼一气,剑意弥散,劫罚之意环绕于丹霆之上,直到此时,双方才真正动用起剑意来,默默积蓄气势。

李商秘手中法诀变化,皓白法剑上渐有若天日横空的意境生发,纯白光晕越发刺目,内里一片璀璨的金色,白焰无声烧着。二人都欲一击建功,气势笼罩整片宝阁,两柄法剑交斩,太虚短暂崩碎,而后弥合。

丹霆变化为仙铡之象,轰然落下,一寸寸将那光晕截断,最后死死锁住那柄皓白法剑,白焰升腾,明光璀璨,这柄皓白法剑难以挣脱,便以流光磨损其这座仙铡。

雷霆同白焰碰撞在一处,最后尽数泯灭,两道剑意始终拘束在方寸之地,丝毫未曾外泄,连下方的砖石都未破损。

光华散去,李商秘的法剑先行跌落,而后才是丹霆,许玄心有所感,看向剑格上的天鹏道纹,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观主这法剑,灵性倒是颇足。”

公孙昔有些好奇地看去,许玄却是挥手一招,收回丹霆,其中的剑灵此时踊跃不止,正在邀功,先前两人对法剑的联系几乎是齐齐断开,可丹霆却硬生生自己撑住。

李商秘神色如常,收起法剑,低低道:

“果然是雷宫的法统。”

他缓缓取出卷金色玉简,交于许玄。

“此为大日煞摩光体】,我府中太阳之法不可外传,不过我私藏些金乌的太阳法术,威力也不错,道友若是看的上,可参详几分。”

“可是金乌次子的道统?”

公孙昔眉眼一转,看向李商秘,低低问起。

“正是,兼有煞炁之性,也算特殊。”

李商秘似乎想起什么,有些感慨,

许玄接过这卷玉简,稍稍扫过,便知是卷少见的炼体之法,威力强横,就是和法光犯冲,不然当有五品级别。

“道友可谈谈依约,谈谈雷宫旧事?”

许玄话锋一转,眼前之人出身众阳府,按照袁公所言,是日府遗脉,恐怕对这些旧事了解的多些。

“我众阳府中是有些记载,但也不多,毕竟.时间太过久远。”李商秘面上显出追思之色,沉声道:“雷宫消亡,乃是上古和中古之分。”

“相传雷宫乃是始炁三显之一建立,上古之时,天地唯有三雷,震、霄、神依次而生,这位初代雷宫主人借震神二道,寻出藏着的社雷,以代天行罚,定立道德,之后便离去。”

“后来建了天庭,日府、月宫、雷部也并入其中,但历代天帝都要受社雷节制。”

“后来天蓬仙君不显,雷宫衰退,最后一任天帝起兵,征讨社雷,诸修景从,大日仙府】更是斩了不少天君。”

李商秘正言着,却听外面轰隆一阵雷声响起,上位的袁公轻轻一挥,白雾汹涌,将这处宝阁同外界隔离。

“不知是哪一朝天帝?”

许玄若有所思,想起天陀曾经所言。

“帝号不知,传说是掌神雷道果的。”

李商秘稍稍摇头,神雷的职权都落在雷宫,想来那位帝君当初定是憋屈已久,空有帝位,却无帝权。

“谢过道友解惑。”

许玄了然,心中却想起涌劫天】的景象来,社雷的遗泽被震神二道分去,想来震雷真君当初也出力不少,只是那时震位上恐怕不是如今的悬混真君。

上方的袁公看来,此时开口,缓缓道:

“辽军三日后便将攻来,诸位可在战场上一展剑道,放手厮杀,越绝以生死为剑术之本,剑书届时会自行在太虚显化,且看诸位能否得来。”

“今日且都离去罢,我要同几位真人坐镇太虚之中,以待出剑。”

李商秘、宋世仪行礼,而后一道退走,吕观同许玄随之离去,阁中便仅剩下公孙昔和袁公二人。

“宋氏让你斩哪位?”

公孙昔此时神情肃穆,再无笑颜,低低开口。

“灵佑王,牧灵】帝君之子。”

“辽帝的亲子,那位离火真君倒是好气魄。”

公孙昔有些感慨,这位灵佑王听闻专心修道,少有在朝堂之中走动,听闻修为已经到紫府后期,不知宋氏是如何盯上的。

“不仅是宋氏。”袁公轻轻摇头,他挥手一抹,阁中顿时化为一片纯白纸张,二人随风化为丹青水墨,落于纸上。

公孙昔面色渐沉,袁公请出福地的手段,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辽国的帝家,也要这位亲王死。”

袁公声音淡漠,墨色晕染开来,一旁的公孙昔却听得心惊,宋氏和萧氏放弃干戈,共同要杀此人,不知是为何。

“辽帝一念,此人性命便散了,为何要这般麻烦?”

公孙昔有些不解,若是那位灵萨帝君有杀心,这灵佑王恐怕活不过一息。

“你可知他修行的是何道统?”

袁公声音压着,低低道:

“他以真炁成就紫府,如今却是一身少阴神通,少阴道界的谪仙下凡,落到他身上。”

“故而要杀他,两国帝家甚至可以放下仇怨,借越绝之势,斩了这位谪仙人。”

他缓缓取出一青铜剑匣,目光沉凝,周身生死二气再度转动起来。

“可有把握?少阴有锁剑之术,你现在大不如前.”

公孙昔眉头紧皱,非是她轻视眼前之人,而是少阴一脉,本就是天下最克剑道的法统。

“无妨。”

袁公看向手中青铜剑匣,此物虚实变幻,时而重若太岳,时而轻如鸿毛。

“金丹之下,就是真君转世,领了这剑意,也只能陨落。”

他蓦然坍成一阵白雾,这片白纸天地散去,袁公已然不见,太虚缓缓弥合。

公孙昔走出,若有所思,缓步走出这朱红宝阁,目光沉凝,心中暗暗叹道。

‘锁剑,锁剑,如今天枢】是被锁着,不知道其余几位,会不会被择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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