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袁毅下了早朝回来,一进府就得知了蒲陶回来的消息,当即也不顾朝服未换,就这么急匆匆的来见女儿。
未进门,隔着水珠帘都能听到里间传出来的笑声。
严钰见他来了,忙招手唤道:“老爷,快过来。”
先前两位嫂嫂已经被打发走了,如今也就真的只剩他们了,有什么不该说的话,也都是无碍的。
蒲陶把门锁死,又把两老带进小书房。
向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走到了书桌前,准备好墨砚,提笔就落下一句话,“与义王和离,未到时候。”
她仔细观察这位父亲的神色,同严钰差不多,先是诧异后是平静。
袁毅并未多思,同样落笔,“想好了?”
蒲陶神色平静,不答,反倒写下另一句话,“义王觊觎皇位已久,恐不安分。”
大司马是何等的人物,要是还不明白女儿的意思,怕是白混那么多年的了。
他心里已是震惊,“此事不可行!”
“儿知父亲心中明君,义王暂不会动手,还需女儿,也需大司马府,不必忧心,假以时日,里应外合,于谦不足为患。”
蒲陶的这意思就是,朝中如今局势尚且明朗,义王不会轻易对她做些什么,一方面大司马府并不好惹,另一方面,他想试图拉拢,她还有价值。
而且留在义王府里也挺好的,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蒲陶就可以传递出来,协助袁毅和谦王,等到功成身退的时候,她想和离也会方便许多,不然现在恐怕不太可能,除非义王真做了什么过分事,否则皇家亲事可不是能随便乱来的,现今的天子估计也不会允许。
可惜,蒲陶这么想,袁毅却不会同意的。
朝堂之事本就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选对了一条路,他牵扯进去也就算了,这种事子女就别掺和了。
所以他依旧否决了,“不可,此事稍有不慎极易出事。”
蒲陶也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心中微暖,只不过,她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她抬眼看向袁毅,嘴边露出极其浅淡的笑意,随即低头,“朝堂三分,成败与否,谁知?既已抉择,家族牵连,如若失败,亦难逃此劫,儿为何不尽力?”
袁毅身体顿住,有些愣神,事实上蒲陶并没有说错,现今朝堂安稳,是因天子还在,日后真的有变,一旦皇位不是落在谦王身上,他所珍视的家人恐怕都会遭到牵连。
只是还抱着一定的希望,如果儿女不插手,就算多多少少会遭殃,也至少能保住命才是。
加上蒲陶又是义王的王妃,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事,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她看着这样子,无端的打从内心升起一股辛酸感。
蒲陶再次提笔写下:“义王无意于儿,逼迫已久,囚禁在先,羞辱在后,从不曾顾及半点夫妻情分,若不是找到机会跑出来,恐再难见父母,腹中胎儿亦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