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man,what can i say
火药爆炸的气浪在战场扩散,火药包中掺杂的微小铁弹四处飞溅,无差别轰击周围所有空间。
盾牌被打碎,铁弹砸中头盔叮当作响,浓密的血雾在爆炸中心瞬间炸开。
暴毙的包衣前扑倒地,被击伤的倒霉蛋在高速冲锋的惯性加持下倒地滑行数步,浑身皆是被铁弹打穿的血洞。
后方的步卒闪避不及被尸体绊倒,被迫跟随前方的死人摔倒在战场上,随即被后续赶来的无数双脚践踏后脑、蹂躏后腰。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轮恐怖的抛射轰炸后,冲锋路上倒下数十上百人,满脸插着铁弹破片的士兵歇斯底里地吼叫,双手悬在血肉模糊的脸前,迟迟不敢下手拔出破片。
数千步卒的冲锋节奏为之滞,包衣奴才还没理解这武器是什么,就听到第二轮砰砰的炸响传来,脚下的大地好似在须臾间震颤。
火药包的抛射轨迹并不快,步卒们瞅见骇人的杀器将至,下意识向四周避闪。
前后左右的步卒撞在一起,连带把附近稳步前进的包衣一并撞倒,一带二,二带四……大半人的步调节奏全被撞乱。
同袍的惨叫声响彻,倒地的步卒被交相践踏而死,一声声爆燃的火药轰鸣犹如一击击重锤猛攻士气。
饶是一些立功心切的包衣憋着一口血气冲到跟前,也要面对偏厢车射出的重型铳弹和弓弩箭矢,以及壕沟刺出的长矛——
黑旗营俘虏的包衣都安置在前排壕沟,就像蛋糕前半圈涂抹巧克力与奶油。
所有俘虏包衣分发一根六尺长矛,他们腰身用绳索串联在一起,又与身后的骡车捆绑防止逃跑。
他们若想活命,只有站在壕沟中,将长矛举过头顶狠狠刺向迎面袭来的辫子兵。
“杀!”
求生欲迫使俘虏奋力作战,仿佛要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举起长矛直刺敌人的膝盖大腿。
饶是有万幸的清兵躲过矛尖,也会在特意预留的狭窄过道被重型铳弹近距离打穿数人。
数千包衣还没跟黑旗营近战搏杀,就因为片刻伤亡太大而溃散。
任凭督战旗丁如何挥刀劈砍逃卒,也挽救不了溃败颓势,也被溃逃的人潮裹挟向后退。
“无能懦夫!”
谭泰喋喋不休地咒骂败卒,命人逮来一些溃逃的包衣,当着众将士的面全部斩首。
他回首望了望中军大营,主帅岳讬没有就他的败绩给出训示,于是他决定亲自统帅剩下的精锐步骑出战洗刷耻辱。
包衣奴隶付出鲜血代价换来情报很有价值。
谭泰顺利看清敌阵的强弱与火力布置。
敌军配置臼炮抛射“开弹”,一弹便能杀伤数人,乃至搅乱数十人的进攻节奏。
而即便步卒抵近上去厮杀,也会被火器与弓弩打退。
对付这种远程铳矢充足的“乌龟阵”,使用火炮轰击才有奇效。
可惜此次清兵入关并未携带大炮,仅有一些路途中缴获的明军轻炮,打一下密集步兵线还行,打这种防御工事完善的,就算烧红炮管也打不出什么战果。
只能用盾牌与重甲用命去换,以蛮力撕开明军的骡马车阵,再以重骑狠狠冲撞才能全歼敌军。
主意定下,谭泰亲率全军出击。
一半旗丁下马步战,一半旗丁骑马分成两队绕到明军侧翼。
主将一声令下,数千骑兵踏动着融化的雪泥走出阵地。
数千骑兵渐渐提速,逐次超越前方的步兵、包衣,干草与污泥在马蹄下掀起泥。
两股骑兵在明军骡车前分开,就像水流撞在顽石上被强制分流。
然而骑射的射程并不远,骑手们只能在四五十步内射射击目标,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头射下,砸在偏厢车与盾牌上叮当作响,好似炎炎夏日天降冰雹。
“开火!”
车阵中的呐喊声响起,能破甲的重火绳枪与弓弩大显神威。
黄子龙扣动扳机,只觉手中的重火绳枪猛地向后一座,逸散的白烟从火枪尾部泄露出来,呛得他不由得咳嗽起来。
但他隐约看见扣动扳机后的下一个瞬间,不远处的一个鞑子骑手的胸口爆开一团血。
耳边传来弓弩弹弦的清脆闷响,黄子龙扭头将射完的大铳递给车下的兄弟。
后者给他投来一个急切的神情,并递上一支装填完毕的重火绳枪,“快射几轮就换我上!”
“你别急,先让我急。”
黄子龙接过枪支架在射击口,也不精确瞄准,对着密集的骑射队伍就扣动扳机。听到马匹的悲鸣尖啸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打死的,就当做自己又击杀一人。
“砰!砰!砰!”
重火绳枪相继喷出裹挟着白雾的铅弹,数名动态连成一线的骑手一瞬间溅起一条清晰可见的血线。
前八旗奴隶深知若是车阵被破,他们这些被鞑子视作牛马的奴隶也免不了被屠杀,于是自发请战,接过玩家递来的步弓与盾牌奋力一战。
黄子龙继续回身接过队友递来的火绳枪,这时几支箭矢透过射击孔飞入,一箭插入黄子龙的臂甲,一箭钉在板车上,一箭从他脑侧掠过,正中身后正在装填弹丸的玩家。
“啊啊啊!马的傻逼鞑子射中我啦!”
被射中的玩家气急败坏,一把扯出带血肉的箭矢,也不管伤口涌血,便抄起步弓来到骡车之间的缝隙朝外面倾泻箭矢。
“狗鞑子尝我涂粪箭头!”
黄子龙』则是握紧箭杆折断,暂留箭头在胳膊上,继续架好枪支扣动扳机射出铅弹。
战马被弹丸瞬间爆头,浓密的血雾在爆炸中心附近瞬间炸开。
暴毙的战马低头倒地,高高翘起的马背在高速冲锋的惯性加持下将骑手向前甩飞。
后方的战马闪避不及狠狠撞上死马的尸体,纤细的马腿发出清脆的骨折声,马背上的骑手惨叫一声,被迫跟随沉重的战马摔倒在战场上,旋即被后续的战马一脚踩烂脑袋。
两队骑兵在车阵背后完成左右调换,但面前的明军阵地就像一座微型要塞,任凭他们倾泻多少箭矢也不能杀出破绽。
纵使他们骑射命中明军,也会被还击的弹矢打落更多骑手,用征战多年的老练骑手换明军步卒,简直亏大了。
八旗步军围上,骑兵们渐渐退去腾出战场。
然而令谭泰疑惑的是。
这次骇人的“臼炮”却没展现神威,偏厢车上的重火器也没开火,好似用光火药,亦或是枪炮过热需要冷却。
瞧见鞑子步军的身影踏进百步之内,指挥官对麾下所有人吼出命令,“燃烧瓶预备!”
言出令行,身处偏厢车的玩家拿起早已放在脚边的瓶子,并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瓶口的易燃物。
不过一息之间,上百名玩家已然举起引燃明火的燃烧瓶。
无数清兵就像突破房门的丧尸一般猛冲上来,时不时有弓弩手在路上止步放箭,几发箭矢嗖的一声破空而来,偶尔有箭矢射中一个玩家的面门,一箭毙命。
待清兵步军满心以为胜券在握之际,何鲁司以手为刀狠狠下劈,队长的指挥语音透过队长传达全军。
“杀!”
百余枚燃烧瓶远远抛飞出去,或砸在地面溅出一个火,或命中密集的敌人点燃。
这种添加各种加剂的火焰不易扑灭,还容易顺着燃料溅射的范围蔓延火势。
要知道清兵最喜布面甲,内衬札甲的衣御寒很好,也容易缓冲普通鸟铳的威力,却非常害怕火焰。
举盾冲刺的清兵忽然愣在原地,吃惊地看着火焰吞噬士兵,听着火焰燃烧布与血肉的滋滋声,被火焰吞噬的兵卒倒在地上惨叫打滚。
高温将札甲甲片烧成烙铁,给披甲人皮肉附赠更恐怖的伤害,不少人根本来不及脱掉布面甲,就被火焰夺走了生气。
鞑子们原先疯狂杀戮的戾气犹如被水熄灭的烈火,心中兀的生出惊骇犹疑,
饶是他们征战多年、无惧苦战累战,但当火焰焚身的试听折磨摆在面前,他们还是忍不住深深代入其中,感受到火焰啃咬皮肉、搅动脑仁的痛楚。
一个个就像面对尖锐长矛的胆小战马,不敢提速前进。
谭泰挥鞭抽打止步不前的旗丁,簇拥他周身的精锐巴牙喇也跟着甩鞭催促旗丁前攻。
可是旗丁好不容易等火势燃尽,鼓起勇气前突,又会被第二轮抛出来的燃烧瓶打破胆气,这次还穿插着铳弹与箭矢。
战马与步军的尸体在百步之内渐渐形成一片血肉丛林,清兵得跨过凹凸不平的障碍,才能贴近车阵。
而就算他们侥幸突破一切伤害,顺利抵达车阵,也被壕沟体系逼到发狂。
壕沟与骡车互相交错,即使清兵踏过狭窄的过道,也推不翻堵死在前的加固骡车,还会在爬车的途中被弓弩与长矛攻击,被壕沟中的前包衣举矛捅屁股。
清兵溃退了。
尽管他们尚有可战之力,却不想再死啃这毫无破绽的车阵防御体系,只想回身与汉人督师作战。
面对如此完备的“车阵壕沟”,唯一的胜算只有长期围困耗尽明军的粮草,或是使用重炮轰碎骡车。
可是眼下时间并不在清兵,中军面临两面夹击的他们不能用困守战术。
就在谭泰疯狂吼叫,命令旗丁回头再战,无意中回头的他看见中军本阵忽然发生了变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