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疯狂星期四,v我50
例行侦察的塘马返回,“金钱鼠尾”的斥候骑着战马缓缓穿过兵营。
数万兵马的营地围绕着陷落的州城一圈又一圈,方圆二十里之内都是清兵的警戒区,胆敢靠近的人都会被迅速杀死。
营区外围的鞑子们三五成群围成一圈,将铁锅、陶罐架在火堆上烹煮食物,旁边的草席摆放一头刚宰的大猪,鲜血淋漓,血肉遍地。
小头目吆喝着,端起马奶与部下碰杯痛饮,脚边的泥地还有大片喷射状的血色痕迹。
一声凄厉的悲鸣响彻营区,一名衣衫半裸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出营帐,然而没跑几步远,身后便冲出来一名奸笑不止的辫子兵。
那鞑子面色红润,嘴角露出轻蔑的不屑,脑后的“老鼠尾巴”随着身子左右摇晃,满身散发拒人三尺的恶臭。
可是无论女子如何奋力奔逃,也逃不出鞑子的麒麟臂与十指山。
那男人只是前冲十步,就把女子掐入怀中。
“哈哈哈哈!”男人嚣张地大笑起来,好似抱住一头挣扎的猎物,后者越挣扎,他就越兴奋,越有捕猎成功的成就感。
咻咻咻的弓弦拉弹声传来,男人扭头一看,瞥见一群人在射箭打靶,充当靶子的是被掳来的汉民百姓。
其中一人就是女人的丈夫。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屈辱的神色中透着对亲人的担忧,以及自身难保的绝望。
这个细节被鞑子看在眼里,他眉头上挑,嘴角微翘,心中想起一个绝妙的点子。
他扒掉女人的所有衣物,在寒冬腊月的户外,当着所有人,乃至女人丈夫面开始办事……
他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箭矢活活射死,而她却只能在耻辱中堕入绝望的深渊。
“噢噢噢!”
上百名打粮的鞑子兴奋地狂吼怪叫着纵马而归,隔老远都能听见他们喜悦的声音。
他们刚刚出去劫掠厮杀一番,运输粮草骡马的喽啰队伍紧紧跟在身后。
骑马的清兵手中牵绳,如同拖牛拽马一样强拉着连成一串的男女。
骑队很快掠过一个堆满死人的大坑,里面堆积数百条男女老幼的尸体,就像倾倒垃圾一般倾倒在露天深坑。
而清兵却不以为意地继续前行,好似对雨后遍地的烂泥早已司空见惯。
驻扎德州城的左翼军高层收到斥候消息:明军主力正在向临清集结,总兵力四万以上。
多尔衮环顾室内一圈,豪格,阿巴泰,负伤逃回来的玛占,几乎被打成重伤只能躺着的杜度,还有两路军的固山额真。
右翼军溃败的当下,他作为左翼军的主帅有责任挑起指挥全军的大梁。
多尔衮听完斥候军报,便抛出一句话等待泛起波澜,“南朝主帅果然要与我们野地决战,诸位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杜度躺在担架上还剩半条命,他深知自己的伤势过重,已然不能活着回到盛京。
他可以死,但满洲的血不能流尽。
杜度微微抬起脑袋,但维持一瞬又被迫躺回去,“我们此行掠到够多的人畜、粮秣,汉人的兵马也都渐渐敢战,趁他们还没合围,撤吧。”
“不能撤!”玛占额头上缠绕纱布,崩裂的伤口渗出清晰可见的血斑,他把憎恨咬在齿间,“汉狗杀了我的大哥,他们砍下他的首级,糟践他的尸体。右翼军全体将士死伤惨重,流的都是我满洲的血,这大仇怎能不报!”
“不能退。”豪格也加入讨论,“右翼军猝败,汉狗士气大振,近日探骑都敢逼近我三十里,平日里他们连进六十里的胆子都没有。我左翼军一路连战连捷,缴获人口牲畜、钱粮珍宝无数,每日行军根本走不快,除非把战利品都丢了。”
“呵,南下以来数月辛苦的血汗都舍弃,旗丁们该杀人了。”阿巴泰语气生冷。
右翼军的固山额真由于新败不敢说话,左翼军一直在赢的固山额真就不悦了,纷纷表示撤离不妥。
他们入关南掠以来,何曾在明军手里败过。
从来都是他们抢劫明军,明军只能目送他们的背影不敢追击。
纵使右翼军一时疏忽遭遇败仗,甚至丢了主帅的脑袋,那他们左翼军的主力犹在啊。
右翼军损失掉的辅兵很多,但陆续逃回来的旗丁不少,与左翼军合计还有六万战辅兵,若干奴隶。
那汉狗统帅集兵不过四五万而已,论野战实力,明军如何挡得住大清主力兵锋?
“明军有支黑旗营悍不畏死,作战勇猛,与我大清的勇士也不相上下,甚至在我八旗满洲之上。”
黑旗营在巨鹿一战的表现震惊天下,直隶、山东一带都在议论悍不畏死的黑旗营大兵,就连多尔衮等人也多有耳闻。
新败的旗丁每每说到黑旗营,都是一脸惶恐不安的神色——勇武的黑旗军即使身中数箭,连伤数刀,血流如注,也要拖着残破的身躯爬到鞑子面前,竭尽全力狠戳清兵一刀。
甚至有黑旗营士卒刻意装死,躺在地上被数人践踏,最后还要强忍剧痛挥舞刀剑杀敌。
有的黑旗军被烈火焚身,不顾火焰烧身的痛楚,也要大吼着挥刀冲到人群里杀敌,最后抱着旗丁一齐葬身烈火。
还有的黑旗军不惜牺牲自己,宁用血肉之躯卡住巴牙喇的行动,也要让队友把白甲兵活活捅死。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黑旗军都是不怕疼不怕死的怪物吗?”
左翼军高层听完这些口述战报后不由得发出“真狂士”的感慨。
传言说黑旗军大多数是北方农民,清兵数次入寇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在饥寒交迫之中向南求生,最终在豫南一处小县落户。
只可惜近年落雨稀少,收成不足,他们为免家人饿死,毅然决然投身行伍,带着对鞑子的仇恨北上作战。
他们从告别家人的那一刻起,便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们就像一群自我放逐的弃子,既要杀鞑子报仇,又要为家人省去一张吃饭的嘴。
所以有旗丁觉得黑旗营像野狼,像一群年老体衰被赶出家族的老狼,一心求死地发起每一场厮杀。
难怪黑旗营的战斗力如此强悍,原来是自知必死的勇士,远比精锐的索伦兵还要猛。
只可惜这支强军是敌人,也与大清结下血海深仇,否则收编他们抬入八旗,又是一支大清劲旅。
起初多尔衮等人听见这种传闻是不信的,随后瞧见杜度和玛占的惨状,其他固山额真也像是败犬耷拉着脑袋,众人也就信了黑旗营之勇。
玛占大声低吼,“黑旗营再勇又如何?拢共不过一千来人,死一个就少一个,死完就灭了!”
“只要杀光黑旗大兵,其他汉狗就会吓破胆,到时这数百里大地都是我们跑马的牧场。”
眼见诸位将领达成再战的意见,杜度也不好再劝,只希望诸将慎重一些,多搜罗火药来给缴获的明军炮使用,务必迅速破了黑旗大兵的骡车大阵。
作为主帅的多尔衮其实也想打,虽说死去的岳托经常被黄台吉削爵、贬官,但他早知道这是岳托与黄台吉共演的集权戏码罢了。
多尔衮始终没忘黄台吉当年登上汗位,逼死他母亲的大仇!
眼下黄台吉断一心腹,若他再多立大功,日后必定成为黄台吉不得不倚重的重臣,接着更进一步……
而多尔衮早就想到打击明军主力的计策。
“如果要打败汉狗的主力,就必须把他们引出来钻进我们预设的埋伏圈。”
“怎么做?”
“包围济南。”
多尔衮拿出一副简陋的草图,那是某支暗中资助大清的豪商给他们绘制的。
虽然地图简陋,城池之间的距离也多有失真,但画出了主要的大河与重要城市,再搭配细作与汉奸带路,他们南掠关内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围点打援?”一名固山额真提了一嘴。
多尔衮点了点头继续说,“南朝皇帝最重亲藩,若是我们包围济南,势必引起南朝官兵惶恐,若是南朝皇帝下令催进,那些明军必定前来解围。”
“好啊!那汉狗的皇帝就成我们的帮手了!”
“若汉狗任凭我们长十数日不来救,反而集结重兵把我们困住呢?”
阿巴泰努力寻找军事计划的漏洞,这种关乎全军上下的战略容不得一点马虎,方方面面都要做好充足应对。
“那我们就破了济南,掠走南朝皇帝的亲藩做人质,若是南朝官兵尾随我们一天,我们就杀几个宗室逼他们远离,直到他们‘护送’我们退走关外。”
“嗯,很充足的筹备。”阿巴泰点点头,“你打算放多少敌兵进来吃掉?”
“至少两万,最好把黑旗营也包含在内,一战打垮南朝官兵的士气,叫他们再不敢追击我部。”
“就这么打!我要把黑旗营全部杀光!”玛占一脸凶狠,紧握的拳头能听见骨节咔嚓的脆响。
“不会被汉狗发现伏兵么?”豪格有些一丝忧虑。
“不会。”多尔衮自信满满,“我的探骑搜遍济南一带,那里多山多坡,数万兵马藏匿起来也不会被人发现——济南会是黑旗营和那南朝督师的葬身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