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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

土豆泥细细品味刚才的威风姿态,以及大声吼出命令的冷酷肃杀,简直是短剧里扮猪吃老虎的装逼小能手。

她下意识歪嘴浅笑,好似化身歪嘴龙王,大手一挥就叫对手身心震撼、羞愧难当。

一股强如电力的愉悦感顺着背脊直冲后脑,让她仿佛升入仙境,体内挤压的烦闷都像汗水一般倾泻出去,上班一天的烦恼也都随之烟消云散,甚至有种第二天能翻倍加班的余裕。

难怪大伙都喜欢装逼打脸,亲身品味之下果然名不虚传。

土豆泥渐渐迷恋上装逼打脸的良好感觉——

她痴痴地看向前方,数百玩家好似捕猎的猛虎,揪住两班的衣领摔落在地,旋即抽出金属棒球棍狠狠砸在贵族背脊上。

没有钝器的玩家就用手脚代替,拳头双脚犹如雨点般落在贵族身上。

而那些闻讯来迟的玩家则拼命抢夺“猎物”,几乎四五个玩家才能分到一人。于是他们挨个交接棍棒、铁锤,轮流痛打两班贵族。

刚刚获救的义兵们站成一圈。他们等人下意识拥挤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惨状”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奇葩古怪的天兵竟是如此凶悍狂暴,有些天赋异禀的天兵竟能一秒连抽三棍,打得贵族哭爹喊娘。

方才还聚众“逼宫”的贵族们这下被打回原形,一个个哭求着痛呼饶命,“啊啊啊!饶……命……啊……”

贵族们被打的嗷嗷直叫,犹如蟑螂一般四处逃窜。

然而玩家却不跟他们玩什么怜悯,四处追捕逃走的“罪人”,将他们按在泥坑里请他们“吃饭”,或是踹翻在地棍棒加身。

玩家一边打,一边口吐影视剧里的朝鲜语脏话。

什么西八弄马,狗崽子,撕烂你的嘴,疯狗给爷死……

“三棒打碎两班魂,将爷我是读书人……”吕小布』眼见此情此景,不由得吟诗一首,手中的棍棒则继续举起落下,激起哀嚎一片。

不少贵族被打的实在受不了,趁着玩家交接棍棒的空挡陆续逃出数十人。

他们好似踩中捕兽夹的野猪,一个咕隆拜倒在土豆泥』身前,哀声乞求世子饶恕,请求世子让天兵收了棍棒吧。

“饶命啊……”

贵族们声泪俱下,鼻口残留着冻硬的血斑。

他们表示自己并无胁迫世子之意,只是秉持公义希望世子能识大局罢了,虽然行事操切了些,但一身拳拳报国之心苍天可鉴啊。

更有人被打的满脸是血,还在言语中暗藏威胁道:眼下鞑子虽退,但各地溃兵、匪盗仍要清剿,要是世子执迷不悟、残害两班上人,就不怕八道士人震动,最后丧失世子之位么!

眼见数十人被玩家拖回去,耳边回荡起两班的谏言、威胁,土豆泥脸上不由得泛起忧愁。

是啊,要是今日之举被士人传遍八道,她还没上位就可能被国王夺权。

要知道眼下鞑虏退走,朝鲜上下就不再需要背嵬军的救援,那么明军留在此地便不再名正言顺。

似乎是瞧见土豆泥脸上的愁容,吴厘头』与突破手』凑近来安抚道,“就算鞑子走了,朝鲜国王要撤你的权,我们还能借助义兵的力量,分割朝鲜来个南北分治。”

“那时候我没了大义,还能还有谁效忠?”土豆泥耷拉着脸,犹如一只被暴雨浸透的败犬。

“格局小了吧。”吴厘头习惯性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大义只是锦上添的东西,建立规则的根本永远是暴力——”

“暴力?”土豆泥闻言喃喃自语,不经意看向腰间佩戴的剑。再看看不远处与两班打得火热的玩家。

吴厘头继续说,“朝鲜开国君主李成桂,只是区区一员边将,就是带兵回都抢了王位。

再说眼下,没有哥们几个的暴力支撑,你只怕已经跟贵族达成妥协,不得不杀死功臣了,而你手握暴力,两班贵族就只能放下傲慢,跪在你面前求饶。

很多人对规则和帝王权位都有个误区,以为做了君王就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游戏消除按钮一样,点谁谁死,没有暴力的支持,身为皇帝的汉献帝也没法拿捏曹操。”

回想起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土豆泥反复咀嚼对方的言语,心想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这次入朝的玩家也不多啊,我们一路走过来,抛开战死的,留守的,还剩五千人左右……也不知道复活的玩家还会不会来。”

“咱们还有明军和朝鲜仆从军,除去留下的戍守部队,还有一两万人,你忘了么?”突破手在一旁补充。

“这还没算那些忠心投靠你的文武将领,他们麾下也能凑出数千人。而且你今天虽然得罪了两班,但收获了这批义兵的心,以后跟国王打擂台,他明明就是你坚实的班底。你瞧——”

吴厘头抬头指向那些义兵头目,后者也朝世子与天兵投来感激、崇拜、敬仰的视线,甚至自发地跪下硬磕几个头。

绝地逢生的情绪反差使金六感激涕零,热泪顺着干硬的皮肤流下,就像甘霖滋润了干燥的大地。

两班老爷确实没几个好东西,但世子与天兵都是秉持公义的“青天大老爷”,不惜得罪两班,也要为他们洗刷冤屈。

哪怕未来世子要与两班为敌,金六也暗自发誓,要为世子卖命一生!

他感觉自己可以骄傲地告诉大哥,自己为义兵找到了一条光明的出路,更能自信对大哥感慨一句。

大哥是对。

而他金六也是对的。

世子的仗义之举很快传遍周边,成千上万义兵纷纷涌现加入世子的建制——尽管鞑虏退散,但散兵犹在,依然有兵士的用武之地。

世子也对他们宣布:凡是立下军功者,良人封赏,贱人除贱。

不过有得便有失,“无限制格斗大赛”打伤百余名,打死数十名两班贵族,导致大量贵族对世子产生厌弃情绪,纷纷带兵离开。

……

寒风呼啸的官道上,数十股大小建制的部队排成纵队前行,接连数日都有附近的朝鲜正军、贵族私兵赶来会合。

赵四郎亲率黄海左道的数千兵马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远望队伍的前方,或是扭头看向队伍的尾部。

原本两万人的规模逐渐膨胀成三万五千大军,数万人构成的长队几乎首尾连天。

赵四郎很骄傲。

他作为朝鲜北人派的士林领袖,昔日被政敌打败,并赶出王都回到地方,也由此躲过“蛮夷夺政”的风波,没有落下投靠鞑虏的污点。

朝鲜国家虽小,但党争起来比大明还要酷烈。

各种党派层出不穷,即使党争的胜利者也会内部分裂继续斗争。赵四郎心说世子果然还是太过稚嫩,行事简单粗暴,为了一群贱民殴打两班,导致两班寒心,不然他还抓不到重新起复的机会。

毕竟是年仅二十的年轻人,在鞑虏那做过三年人质,如今没了鞑虏束缚,又骤得“权摄国事”的特权难免得意忘形。

赵四郎本身对李淏世子并无成见,但他不会“投资”一员蠢货,尤其是企图撼动“四民制度”的大蠢货。

等级制度是朝鲜的基石,不知有多少两班、中人因此制度得益,就连如今国王坐稳朝鲜也得益于此。

只有贵族的儿子当高官,贱民的儿子当贱民,这个国家才能世代安泰,否则必将天下大乱。

如今世子表现望之不似人君,即便国王要死保仅剩的继承人,也不得不看一众两班的脸色。

毕竟国王当初便是在两班的支持下推翻了“前任”,二人的辈分按照大明的剧本就是,朱允炆在士绅的支持下推翻了朱棣。

前例在此,国王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不过赵四郎也知道,政变只是最终手段,不能轻易使用,而联合其他高官、两班逼宫,也只会激起国王的抵触心理。

他必须另想他法,劝说国王下定决心废除世子之位、改立其他宗子。

这支仓促集结起来的军队,不能实打实为他所用,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晋升之阶而已,好叫国王看见他的忠心——他一听说鞑虏撤退,便组织“义兵”南下勤王护主。

不过擅长党争的赵四郎没思虑多久便想到“必胜法”,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国王暗中赋予世子国家大权,同时也使得聚集在世子身边的文臣武将愈发膨胀,就连义兵也越来越多。

世子与国王首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

哪个做君王的愿意看见臣子愈发壮大,不说李唐太宗逼父政变,就说朝鲜开国君主李成桂,也被儿子架空尊为了“太上王”。

他只要稍加暗示,国王便能联想到开国架空之祸,乃至十余年前推翻王叔的宫廷政变……

言语便是如此,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有时候却能致人死地。

望向远处的天空,赵四郎不由自主地露出坏笑,似乎重回王廷掌握权力的时候又要到来。

就在他满心谋略之际,忽然发现行进的队伍逐渐停下,胯下马儿打了个响鼻,几名将官不由得咒骂前军几句。

赵四郎环顾四周,大军侧翼恰有几处丘陵山脉呈南北走向,不由得心头一惊,难道是遭遇了贼人的伏兵?

好在他的担忧并未应验,一群探马跑回来报信并未遭遇敌兵,而是发现一些木箱子。

木箱子?

他正疑惑间,却见精明的武将早已派人将箱子驮运回来,足足十三个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封口处有纸张书有大字:内有多尔衮、济尔哈朗首级。

另外十二个箱子各写有某位满蒙王爷的首级,以及内藏金银珠宝无数,并留言:请朝鲜大军莫要追击,留给他们一条生路。

一看见箱中有首级与财宝,武将就想将其献给赵四郎,以便搭上高官的人脉,日后在朝中必定蒸蒸日上。

赵四郎起初很想以“军需的名义”收下珠宝,但转念一想,要是献给国王殿下,自己的地位只怕更加稳固,于是打算分离首级与珠宝,但把财宝暂时看管起来。

可谁料这箱子像是着了魔似的,好似驮运过程中触发了某种机关,忽然有声音在内部发出咚咚声响。

难道是箱子里藏匿了伤人暗器?

“停手!”赵四郎刚要出言阻止,却见得令的武将已然完成任务。

十三个箱子逐一被打开,可是映入文武眼帘的并无首级与珠宝,反而是数百只鸽子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

清脆的铃铛声随着鸽子翱翔传遍方圆数里。

叮铃,叮铃,叮铃。

紧接着赵四郎身边的文臣武将都是一片死寂。

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唾液顺着喉咙向下流淌,鸽子飞走后的天空也是静悄悄的。

没有首级和珠宝,这只是鞑虏耍他们的玩笑?

短暂的小插曲吓了众人一跳,大伙很快恢复镇定,赵四郎也没了继续赶路的兴致,当即吩咐军队就地扎营。

随着一声令下,三军将士们慢慢收拢队伍汇聚一处。

可是就在扎营半个多时辰之后,稳坐军帐的赵四郎忽然听见帐外有将士们在聒噪叫喊。

他连忙带人冲出营区,白雪的尽头忽然冒出数十个黑点,接着模糊的黑点越来越多。

赵四郎忽然觉得心中涌现一股不详的预感,强烈的负面情绪反馈到现实产生幻觉。

他仿佛看见成千上万的鞑虏铁骑从山林后涌出,犹如洪水般冲着他的营区袭来。

不!

那不是幻觉,而是冰冷刺骨的现实。

鞑虏怪叫着骑马冲来,就像一群饿狼直扑毫无防备的羊圈。

“东边!东边!鞑子来了!”

警告全军的铜锣与号角声接连响彻,大量文臣武将狼狈逃窜,但赵四郎已经呆呆愣在原地,仿佛被吓丢了魂魄。

鞑子北逃的传闻只是流言,他们不仅没有逃走,反而埋伏在南下王都的必经之路上,就等着倒霉蛋自己钻进埋伏圈。

悬挂铃铛的白鸽就是全军出击的信号。

数万鞑子与朝奸组成的步骑兵士从三面围拢过来,一片雪白的大地上瞬间增添许多暗红的血水。

赵四郎只觉心头一沉。

他上了鞑虏的当!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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