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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go学长这招太狠了

背嵬军造反的消息在登莱很快掀起涟漪。

文臣武将们来不及搞清真相与阴谋,只知道登州成了镇压叛军的前线。

有人忠于国事,甘愿为朝廷继续效命,也有人被“忠臣惨死”的血淋淋案例伤透了心。

给朝廷卖命的尽头不是被奸臣烧死,就是被背嵬军悍卒灭杀。

你立下的功勋比得过背嵬军?你战斗力打得过背嵬军?

如此想来,谁还愿意拼死抵抗啊,只是装模作样应付上面罢了。

刚晋升为登州副总兵的杨振武也是其中一员。

他奉命整顿城东兵马,但总是提不起劲头。今日更是早早离了兵营,只带些许亲兵返回宅邸。

路过一处街巷之际,他瞥见一群乞丐蹲在破庙内外,麻木地观望各路行人。

杨振武心说过去的自己只顾前途、油水,哪里正眼瞧过这些蝼蚁似的流民。

可是跟随背嵬军征讨辽东大半年,他都没发现自己潜移默化地变了,也会停下来多瞧这些人几眼。

要是在背嵬军治下的卫所城,大概不会有这种流离失所的难民存在。

背嵬军向来最重自食其力的劳动,若是难民无地可耕,无活可干,背嵬军便组织他们屯田、做工……

杨振武当即吩咐手下去买点粮食,给这些难民施粥。

当然,他再三嘱咐手下,隐瞒出钱施粥的人其实是他。

刚过半百的他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深知这些流民就是悲催的溺水者,但凡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便要死命攥在手里。

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缠”上,也没宽裕到解决这所有人的生计。

不过乞丐群体有俩人吸引了杨振武的主意。

此二人眼里闪烁着微芒,操着一口难懂的方言,各自拿着两根树枝在泥地上比划什么——

章剿』头发蓬松,仿佛在头顶搭了个鸟窝。苟学长』披头散发,恰如屡考不中的疯癫秀才。

二人持树枝对坐,恍若执棋对弈的棋圣候补。

章剿:“萨尔浒之战的模拟战推演完了,要不咱俩来推演一波背嵬军会用什么战略拿下京师?”

苟学长反问:“你没下线看战略?”

“没看,你看了么?”

“正好我也没看。”

章剿浅笑,“那巧了,就用这局的攻守推演赌一场,赌一顿烧烤咋样?”

苟学长握着树枝在地上描出简陋的渤海湾地图,旁人看起来这图就像食指与拇指并拢做出的“一点点”手势。

“谁当大明官军,谁当背嵬军?”

苟学长此言一出,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旋即使出一招毁天灭地的绝技,“石头,剪刀,布!”

章剿赢了,理所应当做了背嵬军。

他得意地勾起嘴角,指着地上陋图,“请大明官军先走。”

苟学长闷闷不乐,“你用背嵬军纯纯开挂,我这风中残烛的大明怎么打,总得给我点加强吧?就当我如臂使指,什么文臣武将都能贯彻命令,怎么样?”

“那行。”

“嗯。”苟学长沉吟片刻,“你背嵬军杀官造反,但你部战力强悍,我决定加强辽西,你我双方调度兵员,粮草都需要时间……”

章剿说,“刨除留守辽东的兵马,我出动四万大军包围整个锦州,迫使你部增派援军,待援军抵达锦州,我再派一万预备队绕后登陆,截断你主力退路、包一个大饺子,随后收服降卒拿下山海关外所有疆域。

待我些功夫整顿完降卒,又做好鞑虏南下的防备,便能一马当先,直突京师。”

“除去维护治安的民兵,你背嵬军拢共就八万八千能打的兵,出动五万大军打我辽西,还能剩下几个守兵……我直接一手围魏救赵,命令登莱大军进攻辽南。”

“那我改换策略,攻打辽西为佯攻,只作吸引敌兵主力为主,分出一部两万兵马直扑登州,先断你山东羽翼,再如法炮制佯攻、登陆的方法夺了辽西。

等两支翅膀尽断,我再派部队登陆天津开辟前进基地,随后踏入京师也只是时间问题。”

“唉,你小子悔棋数加一哦。”苟学长指着对方的额头低喝。

“行了行了,让你也悔一次。”

“你明攻辽西,实取登莱,我的部众必定猝不及防,而我早知道背嵬军悍不畏死,不可硬挡,那我以空间换时间,把鲁北之地全面加固,结硬寨打呆仗,并给山东士绅全面封官、放赏,只要能斩背嵬军将士首级,便许他们功勋、特权。”

“哎呀,你这是想叫我陷入劣绅战争的汪洋大海啊……我反手鼓励登州分部新建军团,你劣绅再硬,也不可能人手两个脑袋。”

“那劣绅的脑袋就是我的‘营寨’,你下乡镇压士绅暴动也要时间吧?大明可不是狭小的朝鲜,等你在山东深陷战争的时候,我就跟你对耗。”

“既然辽西与山东都进入缓慢推进的‘相持’阶段,那我出动一万预备队登陆天津,随后直扑京师活捉朱由检。”

苟学长对着京师的大概位置一点,“哎呀,你背嵬军向来以民为本,你区区一万人拿下京师,能控住全城就不错了。

到时候皇帝一家做了留学生,大明暴毙,南明政权建立并稳固之前,北方各地都会裂成渣渣,各种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害人,万一草原上的鞑子跑来吃下燕云十六州,甚至重建辽国的版图,那你背嵬军就成石敬瑭了。”

“区区地利优势算什么,只要我两路大军会师,再征召京师匠户加班做热气球,到时候什么山脉关隘都是纸糊的。”

“那也要时间啊,等你几个月组织一次北伐,可怜百姓都被掳走不知道多少了,只怕濒临崩溃的鞑子也会因此死灰复燃。”

“嗯,你说对,还是要持重一些,就把登陆地点设在山海关,先集中力量把辽西打垮。”章剿挪了挪自己的部署点。

“淦,你特么又悔棋!”

“安心啦,就算我已经欠你半顿烧烤——”章剿指了指登州,“算了。我还是先快速夺取登莱之地,再把登陆点设在鲁北,以免你用山东拖住我的脚步。”

“尼玛,我不玩了。”苟学长旋即向后一到,大概是下线去了。

周边的流民见状也不意外,每天都有这般因为饥饿、疾病忽然暴毙的,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过了片刻,苟学长再次上线,脸上带着惊喜,“好家伙,刚才咱俩的推演跟背嵬军的大战略基本吻合,他们真要这么稳扎稳打,先夺登州,同时佯攻辽西吸引援兵,最后断大明两翼,登陆上岸,直捣……”

杨振武多瞅了几眼这些流民便离开了。

这古怪的方言犹如恶魔之语,他半句都听不懂。

不过他转念一想,两个疯癫的流民能谈论些什么呢。

不外乎今明的粥水该到哪去求,哪家客栈掌柜的善心,晚上打烊前摸过去能混到一点泔水。

但愿自己施舍的粥水,能让他们多熬几日。

……

入夜后,瓢泼大雨顺着门窗缝隙,嵌入杨振武的梦。他没来由地醒了。

杨振武的耳畔忽地钻入一阵窸窣声,似腐肉碾过湿泥的黏腻闷响,滴答作响的水滴声恍若丧钟。

一股混杂着土腥与草汁的潮气扑面而来,刺得他鼻腔发酸。

他猛然睁眼,只见房中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中竟端坐一人。

那人头颅微昂,棱角分明的面庞如刀削斧凿,在烛影中投下一片森然。

“杨振武,还认得我吗?”男人的嗓音如铁石相撞,刚毅的面孔在摇曳的烛光中变换光影。

“洪、洪秀清将军!”

杨振武犹如见鬼一般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不自主向后连退数步,在撞到墙壁的一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啊!”

喊叫声在死寂的房中回荡,却无亲兵破门而入。

杨振武当下心思清明。

这位将军孤身夜闯登州,如鬼魅般穿透层层城防,甚至能悄无声息地立于他床前。

这是警告,也是炫技般的示威。

若洪秀清有心取他性命,此刻他早已身首异处。

冷汗顺着杨振武的背脊而下,浸透的里衣紧贴肌肤,寒意直刺骨髓。

他死死盯着桌上跃动的烛火,恍惚间竟觉那火苗化作鬼眼,正嘲弄他的无能。

“可知我为何深夜造访?”洪秀清摘下斗笠,指节叩了叩桌案。

杨振武喉结滚动,僵硬的脖颈勉强摇了摇。

“坐。”洪秀清语气轻松,端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两杯水,仿佛这卧房是他的主场。

“诶。”杨振武轻应了一声,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挪至椅边。

他虚悬着半片身子,仿佛稍一用力,座下无形的尖刺便会刺股。

“你知道我背嵬军反了,马上要来取登州了。”洪秀清抿了口茶,语气轻若闲谈。

“啊?背嵬军,出兵了?”杨振武的嗓音陡然尖利,脑中嗡鸣如万马奔踏。

他曾经跟随背嵬军征伐建奴,亲眼见过他们斩杀八旗俘虏的癫狂,刀锋过处,任何人的惨呼都会被碾作血水,双眸里不含半点对生人的怜悯仁慈。

如今这柄屠刀竟要挥向自己,他顿觉五脏六腑皆被攥紧,连喘息都成了酷刑。

“背嵬军已经在路上,少说两万。”

洪秀清继续品味茶水的醇香口味,旋即抬眼扫过来,眼眸中寒光如刀。

两万背嵬军!

杨振武倒吸一口凉气。

即使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可信,背嵬军这些怪物要来索命了。

“知道我为何没取你首级么?”洪秀清说。

杨振武呆呆地望着洪秀清,一个字也说不出。

“因为情谊二字。你随我们打过鞑子,出过力,我背嵬军都记在心里,当然我们也记得跟我们作对的仇敌,你应当记得沈阳城的鞑子吧?”

“记、记得。”杨振武支支吾吾,双手的指甲深深掐入大腿。

他当然记得沈阳发生了什么,全城八旗尽数被斩,无数首级挑在矛尖……

“我们给过很多人选择,给过关宁军,给过辽东巡抚,还给过辽东的包衣奴才……有人选择与我们为友,而有些人只想得寸进尺。

你呢,杨副将,你要与我们为敌,还是作友?”

“这!”

杨振武面部肌肉跳动,抬眼望去对坐之人,似在打量奴隶的主人。

若与背嵬军为敌,他杨振武的尸骨怕是连做成京观都不配,只会弃尸荒野,任狗啃食!

恐惧如毒藤般缠上心头,他双膝一软,竟直挺挺跪倒在地。

“将军!我愿卖身投靠!”他额头重重磕向地砖,血丝混着冷汗糊满脸颊,“金银粮草……不!我这条贱命也任凭处置!求将军给条活路!”

“何至于此,都是并肩打过鞑子的好汉,何至于此啊。”

洪秀清踏前两步,双臂虚抬,引领着浑身发颤的杨振武站起身。

“将军,我……”

“倒是有件事得由你去办。”洪秀清忽然轻笑,“三日后清晨,在城北悬挂三面白旗,再说几句接洽的暗语,开门迎人……”

听罢几句暗语,杨振武猛地抬头,涣散的瞳孔骤然缩紧。

这一线生机恰如屋中的昏暗烛火,灼得他浑身发烫,“白旗!在下必当办妥!”

“切记莫要误了时辰,否则刀剑不长眼……”

“是,是,多谢将军指路!”

杨振武还没落座,便要伏地再拜,额角血迹斑斑,嗓音却亢奋得发颤。

待他再抬头时,案前已空无一人,唯余几滴未干的水渍,似再提醒他刚才的噩梦真实存在过。

紧绷的惶恐散去,杨振武整个人如泥般陷入椅背。

背嵬军副帅的手腕又精进了许多,几番言语犹如捏泥一般,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却如舔狗似的,不得不舔舐主人的手背以表臣服。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瞪大双眼,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自己本在城东驻防,三日后才要去城北换防,背嵬军竟已摸清此番机密部署!

高官衙署岂不早被背嵬军透成筛子,仗还没打就输了大半。

还好自己先前与背嵬军结下了善缘,否则今日他早成了刀下亡魂。

他大概知道背嵬军渗入军政高层,却不痛下杀手,搅乱城中秩序的缘由。

若是登州城提前乱了,背嵬军却没及时赶到,苦的还是城中百姓。

背嵬军哪怕反了朝廷,依旧是心系百姓的怒目金刚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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