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金牙大副

经历了大半天的航行，就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女武神号终于离开了海盗城周围100海里的海域。

“老实人号还有多远？”

会议室里，程浪举着望远镜看着落地窗外，船尾方向的一条海盗船问道。

“已经很近了”

长桌边，妘姬一边在海图上测算着距离一边答道，“他们应该就在附近，雅芙索刚刚已经放飞信翁通知他们赶过来了。”

“希望后面那条船只是和我们顺路”程浪放下望远镜说道。

“那条船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同样在会议室里的燊魃笃定的说道，“他明明可以追上我们，但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这明显是准备劫掠我们！”

“但是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动手？”程浪颇为期待的问道。

“船长，不如我们先动手吧？”燊魃提议道，“我们停船，然后劫掠他们！”

“那条船没有利润”

妘姬开口说道，“他们才从海盗城出来，船上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财物的。”

“所以我们的船上按理说也没有什么值得劫掠的东西？”程浪举一反三的说道，“除非.”

“我和燊魃”

妘姬跟着说道，“这条船上，明面上值钱的似乎就只有我和燊魃，尤其.”

“尤其燊魃在出发之前我让他故意喊出的豪言壮语”程浪说出了对方还没来得及说出的后半句。

“你是故意的？”妘姬下意识的问道。

“确实是故意的，但只是为了混淆藤魈的存在。”程浪摊摊手，“这些只是意外。”

恰在此时，雅芙索拿着个玻璃瓶跑了进来，“船长，船长，火烈鸟号武装商船刚刚派信翁送来了一封信。”

“火烈鸟号？”

程浪接过雅芙索递来的玻璃瓶，这个装有信件的小瓶子上打着蜡封，而且还有火烈鸟商号的徽章。

接过雅芙索一并递来的开信刀撬开混合着松脂的蜡油，程浪拔掉木头瓶塞，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波珥兰皇家猎魔团拦截火烈鸟号及熔炉号登船检查，发现波珥兰火炮并询问来处，告知来自对剑鱼商团反劫掠，危险未排除，请尽快规避。”

“回信，问问他们损失大不大，是否已经回到了熔炉港。”程浪说道。

“我马上回信！”

雅芙索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羽毛笔，蘸取墨汁在一张信纸上代替船长写下了回信，随后装进瓶子打上了蜡封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看来猎魔团很快就要找到我们了”

妘姬忧心忡忡的说道，就连旁边原本跃跃欲试的燊魃，脸色都跟着白了一些。

显然，在这对姐弟的心里，猎魔团依旧是一团挥之不散的阴影。

“看来我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程浪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而且我们很快就要进入绝望海了，不用太担心他们。”

“猎魔团没有你想的那么.”

妘姬的话都没说完，雅芙索又拿着个瓶子跑了进来，“船长，海盗兄弟的回信！”

“这么快回信就到了，看来他们确实在附近。”

妘姬说着接过了玻璃瓶，取出里面的海图一番对比之后说道，“他们距离我们的位置只有不到10海里了，而且已经用海蜃号角召唤了迷雾。”

“开过去，然后解决身后的尾巴。”程浪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去替换格尔塔爷爷！”燊魃话音未落，已经第一个跑出了会议室。

“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女武神号的身后，大概只有四五海里远的位置，从海盗城开始就一直跟着的海盗船上，镶着金牙，而且脖颈处长有腮孔的大副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位绰号金牙的大副来自墨菲塔，是人类母亲诞下的混血水手，这也是墨菲塔的“特色产品”，他们在船上享受和人类船员同等的待遇，而且往往能成为船长的得力助手。

“有些耐心”

那位身上臭哄哄的海盗船长说道，“周围的海盗船还是太多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等天黑之后再动手。

那是黑精灵，漂亮的黑精灵，我可不想和其他的海盗船分享这份宝藏。

只要从那条卖蘑菇的船上抢到黑精灵再把她卖给猎魔团的疯子，我们说不定能换一条更好的船，有双层火炮甲板的大船！”

闻言，金牙大副提议道，“我们到时候不如先自己尝一尝黑”

“如果你敢碰那个黑精灵，我会把你的老二切下来塞进你的腮里面！”

船长狠戾的提醒道，“女性黑精灵可不是用来做床伴的，那些猎魔团的疯子是要拿黑精灵进行祭献仪式，他们可不需要被玩坏的布娃娃。”

“祭献仪式？”金牙大副不解的问道，“什么祭献仪式？”

“我也是听我的船长说起过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二副。”

船长说着重新举起了望远镜，看着前面那条“卖蘑菇的船”说道，“据说波珥兰公国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试图用黑精灵制造新的女武神。”

“制造女武神？”

金牙大副错愕的看着船长，“他们疯了吗？女武神也能制造出来？这不可能！”

“不可能？”

船长哼了一声，“你能理解传说中的船瓶是怎么制造的吗？”

“不能”金牙大副摇了摇头。

“但是船瓶事实上真的存在”船长提醒道，“十多年前，我有幸见到过一次，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瓶子甚至都没有酒瓶大，但是里面却能装下上千桶烈酒，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看了眼表情仍有些懵懂错愕的大副，船长暗自摇了摇头。

这位混血大副的脑子实在是不太灵光，这或许和他从鲨族海妖的爸爸那里继承来的一半血统有关。

好在，虽然脑子不好使，但金牙大副的战斗力却值得称道，毕竟，哪个船长不喜欢没脑子但是有肌肉的水手呢？

“船长，前面好像有一团海雾！”

就在这位海盗船长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金牙大副突兀的提醒道，“那条卖蘑菇的船朝着海雾的方向开过去了！”

“不好！那肯定是哪位船长召唤的海雾！”

这位海盗船长顿时察觉到了不妙，“满帆前进！我们要在那条可笑的蘑菇船进入海雾之前把它拦下来！”

“呦！”

海盗船上，众多光着膀子的水手们齐声给出了应和，这条海盗船也立刻提速，拉近着他们和女武神号之间的距离。

“那条船追上来了！”女武神号的会议室里，妘姬提醒道。“预计多久能追上我们？”程浪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最多半个小时”妘姬快步跟上来答道。

“天黑还需要多久？”

“差不多同样的时间”

“燊魃，在进入海雾之前调转方向，我们从右手边兜个圈子。”

程浪朝会议室外负责驾船的藤魈命令道，“妘姬，给迷雾里发信号，我们从他们的左手边过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船长！”妘姬和燊魃齐声应了他的命令。

“火炮甲板准备！”

程浪在妘姬跑到船头开始发灯火信号的时候发出了第二条命令，女武神号的火炮甲板里也立刻传来了藤魈们整齐划一的回应。

与此同时，迷雾的边缘内侧，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海盗兄弟克尔维克和贝尔维克对视了一眼，立刻操纵着老实人号缓慢的调整着角度。

在这几乎近在咫尺的追逐中，女武神号和身后图谋不轨的海盗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更远处的夕阳也缓慢的沉入了海平面。

几乎就在最后一缕夕阳即将消失的时候，女武神号斜切着进入了海雾右侧的边缘，但她身后的海盗船，也终于从侧面追上来，并且将女武神号纳入了火炮射程。

此时，这三条船几乎处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然而，就在准备劫掠的海盗船船长发出开炮命令之前，这片海域却突然升起了一团直径足足一海里的浓雾！

这片浓雾不但笼罩了老实人号召唤的雾团，也轻而易举的将右侧试图劫掠他们的海盗船一并笼罩了起来。

更让那位海盗船长意识到不妙的是，那条“卖蘑菇的船”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沉船了！

“开炮！快开炮！”这位船长近乎下意识的发出了命令。

“轰轰轰轰！”

然而，他这命令刚刚传到火炮甲板，那些水手们都还没来得及拿起烧红的铁钩子，“沉船”另一侧却响起了密集的炮声！

纵然有迷雾的遮挡，那些15币或者20币口径的实心炮弹、成对的链弹，乃至被沥青和粗麻粘合在一起的葡萄弹，仍旧险之又险的擦着女武神号尚未彻底沉入水下的桅杆顶，准确的砸在了这条海盗船的船帆、甲板乃至吃水线各处！

仅仅只是一轮打击，这条船的船帆和桅杆便遭到了严重破坏，吃水线附近更是被砸出了大量的破洞！

尤其那些全身裹着沥青和粗麻，一币直径的葡萄弹，它们就像一个个小火球一般，不但能杀伤有生力量，而且还能随机点燃撞上的任何东西！

密集且持续的炮击中，那位金牙大副被一个炸飞的木桶顶着胸口，从船尾露天驾驶台摔进了被浓雾笼罩的大海里生死不知，倒是那位船长，反应极快的躲进了船舱，嘶吼的催促着他东西水手还击。

“轰轰轰轰！”

这条海盗船的火炮甲板也开始了怒吼，同时，他们的船长也立刻调动船心赋予的能力，让这条船的速度陡然提升了足足一倍！

这险之又险的提速虽然让第二轮打过来的炮弹大多数落空，却也让这条海盗船自己的火炮甲板打出的炮弹失去了准头。

更加要命的是，船心虽然赋予了这位船长给船加速的能力，但这能力却仅仅只能维持短短的十分钟。

这漫长又短暂的十分钟之后，这条船的船速开始下降，又因为桅杆和船帆的破损，他们的速度继续越来越慢。

而与此同时，老实人号却已经在浓雾中冲了过来，并且一点点的提高着航速，试图去抢占更加有利的t字头。

相比之下，已经沉入水下的女武神号甲板上，程浪却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出现的船胆。

和上次不同，这只船胆经过帕尼尼大人的修复已经恢复如新，而且还在缓慢的朝着周围释放浓郁的黑色墨汁。

就像就像一滴墨水滴进了清水里一样。

几乎就在整条船彻底沉入水下，那条海盗船开始加速的时候，他却又操纵着船心让女武神号重新浮出了水面，继续在风的推动下，朝着那条试图劫掠自己的海盗船不紧不慢的走着。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因为太阳落山，更因为波塞冬的诅咒，女武神号的风帆已经变的破破烂烂。

等女武神号循着炮击声赶到那条海盗船身后并且横置了船身的时候，老实人号已经抢下了t字头，并且完成了第二轮炮击。此时，他们甚至都已经凑上去开始进行跳帮战了。

浓雾能阻隔水手们的视线，但对魔镜却没有任何的影响。

也正因如此，程浪不但看清楚了几乎一边倒的战局，也看到了经过“伪装”的老实人号。

只不过，在看到这条船的同时，他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的精彩。

前身曾是武装客船的老实人号，如今不但船头多了一个手拿斧头和锯子的老男人造型的船首像，而且周围一圈的船帮上，还雕刻上了一个个刷上了白色油漆，而且被绞颈索勒着脖子，同时手里提着一盏盏船灯的人骨架，这些人骨架的周围，还画满了各种漂亮女海妖的彩绘。

他严重怀疑，这兄弟俩手里肯定也有至少一本《海妖图鉴！

如果硬要给这条船做个类比或者形容，程浪唯一能想到的，或许便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里，巴铁老乡们精心打扮的大卡车.

无论这海盗兄弟把老实人号打扮的有多么不老实，这场战斗仅仅只是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宣告结束，贝尔维克也在带领杂鱼水手们解除了所有的敌人之后，抱头鼠窜的跑回老实人号，钻进了昏暗的底层舱里又一次挤作了一团。

也直到这个时候，程浪才指挥着女武神号靠上去，让那些藤魈们开始跳帮寻找战利品和俘虏。

奈何，贝尔维克和他带领的那些失去了恐惧和理智的杂鱼水手们做的实在是太干净了一些，这条船上却是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不仅如此，因为克尔维克指挥的炮击，这条船不但船头已经起火，而且船舱漏水也格外的严重，眼瞅着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沉了。

时间紧迫，藤魈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条船上除了淡水之外的所有的补给物资先搬到了老实人号上。

等忙完这些的时候，这条船已经沉入了水下，但打捞战利品的工作却并没有结束。

在藤魈们的忙碌中，六门20币火炮和两门大的夸张的30币火炮以及配套的炮弹被捞上来同样送到了老实人号的甲板，后者也立刻丢掉了同等数量的8门15币口径的火炮。

火药桶是别想了，那些东西早在老实人进行第二轮炮击的时候就发生了殉爆，否则的话，这条船说不定还不至于这么快的沉底。

被藤魈们捞上来的不止于此，还有这条海盗船的水手尸体，以及不多的财物。

就像妘姬预测的那样，这条船上值钱的东西实在是不算太多。金币加在一起不过150枚左右，铠片和波塞冬之血更是想都别想，倒是意外的从船长的尸体身上里发现了一件铠器。

根据魔镜的鉴定，这件水晶球一样的铠器，唯一的作用便是预测周围10海里范围内的海况和天气，而且只能提前一个小时。

说这东西有用也确实有用，只不过这用处实是不是太大，尤其没办法预测海雾到底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的。

简言之，这就是个鸡肋，他甚至怀疑那位身中十几枪的倒霉船长怕不是在海盗集市被精明的摊贩给骗了。

因为最初和海盗兄弟的契约，也因为女武神号刚刚确实没有参加战斗，所以包括这件铠器在内的所有战利品都归老实人号所有。

当然，女武神号也不是没有收获，在那些藤魈们的忙碌中，无论飘在海面上的，还是沉入水下的水手尸体都被打捞上来送上了女武神号的甲板。

杂鱼水手们的尸体自然是被送进船头虚假的船心池里销赃匿迹，包括船长在内少数十几位人类水手的尸体，他们的嘴唇上则被涂上了波塞冬之血送进了忠诚墓碑。

也直到这个时候，程浪才开始关注老实人号的损伤。

刚刚的战斗中，老实人号损失了四位杂鱼水手，船身吃水线位置也只被那两门30币口径的大号火炮开出了两个人头大的破损。

趁着老实人号修补漏水的货舱，程浪也带着燊魃亲自送来了从海盗城采购来并且重新加热的晚餐。

与此同时，那些早已脱掉了伪装，仍旧只穿着帆布大裤衩子的藤魈们，也将帮忙采购的一些补给物资送到了这条船上。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贝尔维克都会躲在底层舱里，克尔维克则是耳聋的状态。

所以程浪也没有和他们兄弟俩细聊，只是将这条船简单的参观了一圈便和燊魃又回到了女武神号上。

耐心的等待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直到老实人号的货舱破损被彻底修复，两条船这才结伴离开了这团迷雾，调转航向开往了绝望信风的方向。

当然，无论程浪还是魔镜又或者眼神极好的黑精灵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这片仍被浓郁海雾笼罩的大海之下，正有个开战之初就被橡木桶撞进海里的混血水手，躲在一片珊瑚丛里惊惧的看着头顶渐行渐远的两条船，在他的手里，还攥着一颗被撞掉的金牙。

他是个混血水手，也正因如此，即便水下的光线昏暗，他刚刚也清楚的看到了沉下来的海盗船，更看到了那些跳进大海打捞战利品甚至尸体的大猩猩。

“藤魈.是波珥兰猎魔团高价悬赏的藤魈”

躲在珊瑚丛里动都不敢动的金牙大副激动喃喃自语着，他知道，他或许很快能有自己的船了——只要他把刚刚看到的一切送到猎魔团的手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