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2章 if萧绍穿到戚晏刚刚落难时(1 / 1)我算什么小饼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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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三十四年,朝中出了起震惊朝野的大案。

河东巡盐御史戚琛,私吞府库三百万两白银,朝野震怒,戚琛全家下狱,等待秋后问斩,女眷充入教坊司,其中,唯有戚琛的独子戚晏有功名在身,皇恩特许,免除死罪,净身入宫。

这一日,寒狱的雪下的比鹅毛还大。

阴寒的囚室内,戚晏抬头望向放块大小的窄窗,瞥见了京城连成星子的灯火,在视线尽头,浩浩皇城巍峨雄壮,盏盏明灯自宫墙上连绵亮起,如诗词歌赋中的不夜只天。

戚晏身后,戚家的男眷女眷挤成一团,哆嗦着身子,汲取彼此身上的微薄暖意。

戚琛一案,带累三族,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再讲究礼教中的男女大防,也没有什么意义。

戚晏身边,前巡盐御史戚琛靠在幼子身边,与他一同从窄窗望去,望见了通向宫门的路。

三十年前,他就是从这条路上,由田舍郎越为天子门生,如今,同样是从这条路,扒掉官服驱逐出宫,通向株连全家的死途。

“阿晏”戚琛抚摸着幼子的肩膀,这位正值壮年的儒生早已两鬓斑白,短短数日,像是老了十岁,“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这回,你要听爹的。”

“入宫之后,不要上书,不要追查,不要做任何,试图平反冤屈的事情。”

“做了宫中内侍,就不可由着性子,再做那清高孤傲的文臣做派,遇见宫中贵人,要学会曲意逢迎。”

戚晏的五指垂在身侧,捏握成拳,又很快松开,兀自看向窗外皇宫:“父亲,您当初不是这样教导我的。”

戚晏还记得,戚琛当时说,为人臣者,当刚正不阿,要直言进谏,做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清流纯臣。

事到如今,无论是“清流”还是“纯臣”,都与戚家毫无关系。

戚琛沉默,状似坦然的笑了一声:“你还小,你不懂,皇权倾轧,讲究的是利益,冤屈与否,并不重要,阿晏,事到如今,我只求你平平安安度完此生,宫中磋磨人的刑罚手段,不要加诸于你。”

“……”

戚晏垂眸,略略自嘲,低声重复:“不要加诸于我?”

两人同时沉默。

入宫的第一道关卡,便是腐刑,其后贵人们神仙斗法,下仆的性命比草还卑贱,种种手段,又怎么可能不加诸于他?

而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如今,就算是最简单的平安二字,也不是他能求得的了。

*

寒狱之外,骏马飞驰过长街,四蹄踏在青石地面上,四散溅起粉层似的碎冰。

天冷路滑,道路结冰,京城大街上静悄悄的,人们早早回家歇下,生怕不慎摔断了尾骨。

偏偏这人毫不避讳,一路策马飞奔,驰到寒狱门口,才一拉缰绳:“吁——”

马高高扬首,二蹄腾空,不等站稳,主人已利落翻身下来,暗红大氅划过圆弧,旋即垂顺的落在身边。

寒狱值守身体紧绷,连忙上前:“是谁?”

——这天寒地冻的,保不齐是个闹事劫狱的。

“我。”来人凌空丢过一块腰牌,青黑皂靴踏上白雪,吱嘎作响。

守卫先看腰牌,旋即神色一凛,旋即微抬灯笼,暖黄的烛光照亮了来人的脸。

长眉修目,可眼皮微微向下,半开半合,俯视着看人,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漫不经心,足够尊贵,足够俊美逼人,明明唇角含笑,又从轻抬的下颚泄出点微妙的轻慢。

守卫连忙俯身:“二殿下。”

正是萧绍。

萧绍将手中的马鞭一股脑塞给守卫,也不在乎牢中污浊泥泞,径直跨步向前:“戚家的牢房在哪儿?”

守卫一愣:“戚家?”

萧绍:“戚琛一家,带我去见他。”

话说今日萧绍起夜,半梦半醒,觉得被子冷的厉害,床铺又大又空旷,活像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萧绍豁然真开眼,睡意醒了一半。

戚晏呢?

他的老婆呢?

他那么大的一个老婆呢?

突如其来一变故,搞得萧绍睡也睡不好,他翻身坐起,发现床头帷幕由明黄变为了暗紫,梁架上的雕花也不尽相同——他回到了还是皇子的时候。

再一打听,嚯,建宁三十四年,他和他老婆还不认识呢。

一觉醒来老婆没了的二殿下心情十分不好,连带着发起床气,满脸阴沉,他仔细一比对,发现此时戚家刚刚落难。

于是,萧绍的心情又诡异的转好了。

之前虽然两人也是情投意合,但顾及着恋人身上不可说的隐秘,萧绍总是不敢玩的太过分,否则惹了戚晏难受,小探花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兀自垂眸的样子还是怪惹人心疼的。

况且案件过后戚晏族人伶仃,平常到还好,遇上举家团聚的时候,总有些低落,甚至后来每年礼部安排祭祖,萧绍去皇陵给亲爹便宜哥上香,因着这一桩成年旧事,要躲着戚晏,偷摸和做贼一样,如果有机会挽回,那再好不过了。

于是,才有了二皇子大半夜不睡觉,当街策马一事。

然而真奔驰到了寒狱门口,萧绍发热的脑子才冷静了下来。

嚯,他现在是二皇子,上头压着个太子哥,再上头还有他爹,不是后世说一不二的皇帝陛下,他这么急吼吼的冲过来,也保不住戚晏。

好在离行刑还有段时日,萧绍当了两辈子皇帝,朝臣的利益勾连他门儿清,在立秋前将戚晏一家捞出来,不算太难。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门口,萧绍便还是打算见一见。

于是,深更半夜,牢中忽然灯火大亮,牢头粗暴敲击铁栅栏,发出砰砰砰的巨响,旋即厉声喝问:“戚晏呢?谁是戚晏?”

戚晏微愣,戚琛率先反应过来,堆笑着拱手道:“这位爷,戚晏年纪还小,案件他不知情,如果要问责,是否该从我开始?”

牢头皱眉:“少废话,贵人指名道姓要见他,轮得到你讨价还价?戚晏是谁?出来。”

戚琛的笑容僵在脸上,挺直的脊背佝偻下去,背影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戚晏便从他身后绕出来,不卑不亢道:“是我。”

牢头打开锁,示意戚晏跟出来,他举着火把在前,戚晏跟随在后,两人沉默着路过森森牢狱,两边不乏重刑犯,戴着铁链枷锁坐在黑暗之中,空气里泛着铁锈的腥味,耳畔隐有痛呼惨叫传来。

戚晏脊背挺直,强作镇定,站到了一处封闭小屋前。

牢头道:“贵人就在里头,进去吧。”

他便垂眸推开门,门锁吱嘎一声,像是枯槁老人喉间拧出的呻吟。

屋内点了炭火。

门外寒风呼啸,门内倒是温暖如春,坐在里头的也不是刑官,而是个极俊美的年轻男人,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上,手中执着本闲书,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阅读着。

瞧见戚晏,他就放下书卷,眉间带了点笑意:“你来了。”

戚晏唇齿微动,俯身行礼:“二殿下。”

萧绍挑眉:“你认识我?”

戚晏将头埋的更低:“罪臣登科之时打马过长安街,您曾在楼上饮茶。”

他是见过萧绍的。

彼时他是新科探花,春风得意,偏偏有个富家公子打扮的坐在茶馆二楼,远远望着他,摇着扇子叫他“美人”,言语轻佻随意,戚晏什么时候遭过这等调戏,当时就恼了,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事后询问同僚那讨人嫌的纨绔是谁,才知道那是当即圣上的二皇子,萧绍。

只是今日,情况已与初见大不相同了。

戚晏这边垂首不语,萧绍也在打量他,小探花憔悴的厉害,也瘦的厉害,动作拘谨,眼下有青黑,耳尖冻的通红,手指上也隐有冻疮,像是既没有吃好,也没也睡好,看着形销骨立,一阵风就能吹病倒。

要不是顾及父兄,他真想将人直接抢回家去。

萧绍就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萧绍刚刚差人回府上,让他们拿了吃食糕点来。

戚晏只道:“随二殿下。”

萧绍将食盒推给他,又问:“冷不冷?”

戚晏刚要摇头,大氅便劈头盖脸的罩了下来。

衣服还带着萧绍的体温,戚晏茫然拢住,抬眼去看萧绍:“殿下?”

萧绍:“送给你了,这糕点也给你。”

戚晏刚想推拒,又听萧绍说:“就算你不要,牢中你的父母姊妹,也不要?”

“……”

戚晏接过食盒:“谢殿下。”

又是一阵沉默,戚晏不知如何开口,只悄悄抬眼打量萧绍,憋了许久,憋出来一句:“殿下今日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总不能只是送食物和衣服吧?

萧绍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流连,心道他想做什么,他想把自个老婆捆回家抱着睡觉,起床气还没散呢,但戚晏这么问,他便只是笑了声:“没什么,回头事情结束,你跟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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