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6章 if萧绍穿到戚晏刚刚落难时5(1 / 1)我算什么小饼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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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晏开始在皇子寝宫住下,安安静静的写策论。

他写得极其专注,废寝忘食,好像要将毕生所学都呕心沥血的倾倒出来,尽数交给萧绍。

萧绍看得心惊肉跳:“小探花,不用那么用功,你这个年纪应该多睡觉。”

戚晏恭敬谢过,端端正正的行礼:“谢殿下关心,能得殿下厚爱,晏自当夙兴夜寐,以谢殿下恩情。”

萧绍:“……”

在上折子写策论这方面,小探花的脾气又倔又犟,萧绍的应对方法是,等到人定时分,就派下仆进入他的屋内,强行收走他的蜡烛。

小探花不肯退让,强行护住蜡烛,但他哪里是习武家丁的对手,被人眼疾手快的一把薅过,等他追出门去,家丁已经不见踪影。

读了那么多年书,戚晏从来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没想到还能强抢,他气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找萧绍告状了。

萧绍便挑眉:“我让家丁抢的,我说了你要多睡觉。”

戚晏愣了片刻,不情不愿的应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戚晏俨然成了皇子府邸的半个主人。

侍者笑脸相迎,衣食用度和萧绍等同,掌事太监福德海客气和善,府中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如此过了一阵子,他胆子也大了许多。

这一日傍晚,萧绍正在用膳,福德海前来通传,说戚晏等在门口,想要见他一面。

这还是戚晏第一次主动见他,萧绍挑眉:“让他进来。”

于是,小探花便垂首迈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个谋士礼,将一本册子推了过来。

萧绍翻开一看,眉头挑的更高,这居然是一本《朝中世家谱系概要,戚晏将本朝错综复杂的几大势力一一总结,谁与谁利益一致,谁与谁离心离德,如何挑拨如何结盟,结合他自个的思考,略略写明了。

但这,挑拨试探终究上不得台面,这可不是纯臣的路数,更不应该递交给一位不是储君的皇子。

——这是谋臣帮主公夺位的路数。

萧绍粗略扫过,部分细节略显稚嫩,但与后世大差不差,戚晏这一世,居然有了点前前世九千岁的作风手段。

自古以来,朝臣结党营私玩弄权术都是大忌,如果萧绍将这书册递交出去,等待戚晏的,只会是死刑。

戚晏恭恭敬敬站在原地,略显忐忑,先前萧绍让他写关于河东世家的策论,他虽然猜测萧绍有夺位之心,却不敢保证,此番做派,是兵行险招。

于是萧绍抬首,便见他极紧张的站在一旁,恭顺的垂下脖颈,牙齿紧咬着下唇,手指捏着衣角,险些将衣摆绞烂了。

萧绍便笑道:“行,写的很好,我收下了,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么想着给我上这个?”

戚晏便松了一口气,他后退一步,忽然提起衣摆,屈膝下跪,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萧绍挑眉:“你说。”

戚晏垂眸,声线有些抖:“我想去牢中,再见一见我的父母兄妹。”

再过两日,便是戚家处斩的日子了。

戚晏并没有提让萧绍救人,他心里清楚,足足三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总有有人背锅受处,三堂会审结束,案件板上钉钉,即使萧绍贵为皇子,他也不认为萧绍能左右皇帝的判决,至于上书陈情,除了再度惹怒皇帝,没有其他作用。

能让牢中最后一段日子平安顺遂,他已经很感谢萧绍了。

戚晏想好了,日后他还会写很多很多的策论,再去求一求萧绍,男眷没有办法,但是母亲和姐妹,以皇子的能力,还是能够庇护的。

萧绍:“就这个?”他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便笑了声:“行,晚上就派人送你去寒狱。”

萧绍心道:“果然年纪还小,一段时间没见着父母,就想念的紧。”

于是当天夜里,一辆马车从后门驶出皇子府邸,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停在了寒狱前。

车夫挑开帘子,里头坐着的人一袭鸦青长袍,帽檐垂的极低,将脸完全覆盖了,他踩着脚凳迈下马车,执着一盏提灯,径直走入了寒狱深处。

寒狱里关押的都是死刑和重刑犯,到处泥泞污浊,可最深处的这间牢房,却铺着厚厚的稻草,里头的犯人衣着干净整洁,显然是受了特殊的照顾。

此时已是深夜,戚家老少都已经歇下,戚琛作为当家男主人睡在门边,夫人孩子睡在里侧,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马醒来。

戚晏刚刚将提灯放在门前,火光映照在眼睑上,戚琛便醒了过来。

戚晏握住栏杆,小声唤道:“父亲。”

戚琛惊觉起身,半跪在牢门中,隔着栏杆抓住了戚晏的手,上下打量他许久,才露出了一抹笑意:“看样子这些日子,你过的还算不错。”

戚晏颔首:“二皇子……待我很好。”

他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详细说了,戚琛略略松了口气,思索良久:“看样子,二殿下所图不浅,是看上了你的如今势单力薄,没有利益纠葛,才学又不错……只是……”

他沉默片刻:“二皇子如果是想借你的手做事,等日后局面已定,你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戚晏同样沉默,片刻后又释然道:“我明白的。”

他的身份,最适合做殿下清扫障碍的一把刀。

萧绍想要登基,势必要清理太子党残余势力,或许还要对各地的世家动手,届时注定血流成河,他需要一把趁手的刀。

戚晏不介意做刀,大梁到如今,各势力盘根错节,附骨之疽,需要有人下狠手剜出来,才能重现生机。

只是……

只是跟了二殿下,他便做不了清流纯臣,日后清算起来,青史之中的奸佞传里,说不得有他一笔。

至于再之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等二殿下荣登大宝,染血的刀,便不适合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一套流程在史书上反复出现,戚晏已很是熟悉。

他看着父亲苍老担忧的面庞,便故作轻松道:“落到这个地步,还谈什么以后,这世道也没容不下清流纯臣,与其被诬陷,不如做个做实事的奸佞,至于结局如何……”

戚晏笑了笑:“或许殿下开恩念旧,到时候给我一笔钱,放我回乡养老,我就带着您的骨灰,周游南北,去看看没看过的风景。”

戚琛却没笑。

他们都知道,君王的刀,比其赐金放还回乡养老,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折断。

但戚晏不提,戚琛就没再说话,他摸了摸幼子的头发,笑道:“是,我是罪人,入不得家族墓地,如果那时候你帮我洗清了罪名,就给我立个坟,在墓志铭里写清冤屈,如果没有,就洒到大海里去。”

几句话交代完身后事,戚琛抚摸着孩子的脸颊,略感可惜的叹气:“只是,我见不到你加冠取字了。”

这时,戚夫人和姊妹也醒了过来,他们隔着栏杆说话,语调轻快,说说笑笑,却不知何时,都红了眼眶。

直到天明,戚晏才不得不起身离开。

走到廊道尽头,他回头最后看了眼父亲苍老的面庞,便滚落了一滴泪来。

戚琛依旧含笑看他,半披着月白外衫,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不是坐在牢中,而是在深山古寺,正与僧人清谈论道。

他朝外挥了挥手,比了个口型:“走吧。”

戚晏转身离去。

他回了二皇子府邸,萧绍还没睡,正整理衣物准备上朝——自打太子禁足,萧绍就顺理成章的插手了部分事务,一改往日闲散做派,日日上朝,如今正赶着要走,与戚晏迎面撞上。

瞧见戚晏,他便是一愣:“你眼眶怎么红了?”

不是去见一见父母吗?情绪激动的都哭了?

过两天就捞出来了,到时候想见天天见,这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萧绍的脑门冒出三个问号:“……你身体不舒服?我给你请个太医?”

戚晏连忙用袖口拭过眼睛,掩饰住情绪,随后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无事,劳殿下挂怀了。”

他不肯说,萧绍又赶时间,便没细问,只是道:“那你好好待在家里,缺什么告诉管家。”

戚晏恭顺的应了:“没什么缺的。”

福德海早将所有事情置办好了,戚晏冷不着饿不着,单论环境,比在戚家时还好上许多。

但饶是如此,两天后的行刑日,他还是病了一场。

先是感冒,然后发烧说胡话,整整两日没出过房间,眼眶也总是红着,不时望着窗外半枯的梧桐树发呆。

戚晏本来不信佛,这日,却莫名其妙翻出本地藏菩萨本愿经,撑着病体抄写起来。

经书一万多字,抄写费时费力,一天时抄不完的,他却不肯停,直到萧绍回来,再福德海的提醒下,戚晏知道萧绍不喜欢看他这样,才不情不愿的将东西收了起来。

萧绍来房间看他,摸摸戚晏的额头,试过温度,又捏捏他的脸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快点好起来啊,我还准备带你去个地方呢。”

好在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医开方子,萧绍按着灌了两副药,烧便退的差不多了。

戚晏这才有精神作揖行礼,问:“殿下要带我去哪里?”

小古板即使是病中,礼节也一丝不苟,萧绍挑眉:“郊外。”

这时候已经是秋天,早过了踏青出游的季节,戚晏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郊外,却还是乖乖跟着他上了马车,那马车一路晃悠,出了京城,从大路辗转进了小路,最后停在了一个避世的村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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