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缪尔蹭着蹭着,蹭进了被子里。
他悄悄伸出爪子,扒拉住医生的手臂,被爪下饱满又弹性的肌肉下了一跳,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蹭过去,将身体贴了上去。
被子很温暖,医生的手臂更加温暖,像是冬日里的暖炉,伊缪尔舒服的喟叹,团成小猫卷,悄悄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开始观察医生的反应。
医生对他的贴近没有反应!
白郁似乎陷入了沉睡,安然的躺卧着,只有胸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分外引人……引猫瞩目!
伊缪尔:盯——
他踩了踩爪下的手臂肌肉,目光却盯着前方,觉得那上下起伏的饱满部分像两团糯叽叽的面团,可口无比,比手臂更加让猫想踩。
但是如果跳到医生的胸膛上去,会把他踩醒的。
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起床气。
初来乍到,伊缪尔还是有点不敢,只能选择性的无视了诱人的部分。
他艰难移开视线,再次怨恨的踩了踩。
讨厌的医生!为什么要在猫面前这样呼吸!
这是引猫犯罪!
捏不到面团,只能继续贴手臂肌肉,伊缪尔转了个圈,将容易受凉的肚子贴住了医生的手臂,四只短短爪抱好了。
然后,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团,伸出一只爪,悄咪咪的将肉垫贴了上去。
好软!好软!
咪满足的睡了。
于是第二天白郁起床,收获了一只四仰八叉的小猫。
白郁头疼的拎起手臂,小猫就像黏在他手臂上的毛茸玩偶,被拉的腾空起来,医生只能将它放在床上,掰开了他的四只爪。
小猫四脚朝天,呼呼大睡,浑然不觉。
医生给自个准备早餐,处理了一会儿原主的事物,救助来看诊的病人,出门买菜,然后端着新鲜的生骨肉糊和盆盆奶回到房间。
他拎起伊缪尔的后颈,将迷迷糊糊的大公从被子里拎起来,伊缪尔给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大半,不满的扑腾起来。
白郁:“肉不吃?羊奶也不喝?”
伊缪尔安静了:“咪。”
——吃,喝。
就这样,日复一日,大公在白郁的床上和白郁的盆盆奶前,度过了养病的一周。
他吃饱喝足,每天睡到日上三杆,夜晚有人形暖炉可以抱,睡前还有医生的腹肌可以看,日子好不滋润,养得油光水滑,连白金色的大尾巴都蓬松了一些。
这一日,伊缪尔对镜自照,反复欣赏镜子里的小猫,和小猫毛茸茸的大尾巴,满意的点点头。
——唔,真是只很漂亮的小猫啊!
难怪医生夸他可爱!
白郁看着小猫绕着镜子转圈,微微扬眉,却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与此同时,一道略带无奈的心声在伊缪尔的耳边炸响。
“真是一只傻猫,别得瑟了,翘那么高,都要露出来了。”
伊缪尔:“!”
他依旧带着伊丽莎白圈,有视野盲区,连忙压下身子,若无其事的走了。
走到医生身边,还用大尾巴啪的打了他一下,以示愤怒。
医生哑然失笑的心音再度响起:“小小一只,脾气倒是挺大。”
伊缪尔不想理他了。
小猫开始单方面的冷战,但是没坚持几个小时,等医生躺入被子,伊缪尔蹭啊蹭,再度抱住了医生的手臂。
——嗯,大半个下午没蹭医生,教训给够了!可以原谅他了!没错,就是这样!
大公如是想。
就这样过了一周,伤口愈合完好,白郁准备给小猫拆线。
他抱起听话粘人又乖巧的伊缪尔,将它放到了一楼的诊疗床上,拿起了剪刀。
这是白郁治疗病人的地方,空气中残留着轻微的血腥气,诊疗床又大又冰冷,剪刀泛着寒光,伊缪尔有点害怕,旋即,他被医生掀翻在床上,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医生仔仔细细的观察,心声在伊缪尔的耳边响起:“愈合的不错,可以拆线了。”
小猫歪了歪脑袋。
噢,原来是拆线。
他四仰八叉的躺平了。
医生很快拆完线,手法老道,伊缪尔甚至没觉得痛,就已经结束了。
然后,医生将剪刀和废线丢到一边,给小猫解下了伊丽莎白圈。
于是,伊缪尔终于能看见伤口的样子了。
他半坐在诊疗台上,翘起一只爪,低头观察腹部。
唔,伤口几乎愈合,新生的皮肤呈现嫩粉,有疤痕生长的趋势,能短短几天愈合成这样,已经远超预期了。
但是看着看着,小猫的脑袋疑惑的歪了歪。
他的腹部的毛呢?
哪里被白郁剃了个干净,光秃秃的一片,就像难看的苔藓。
白郁看着小猫动作,扶了扶眼镜,冷淡道:“好丑。”
伊缪尔:“!”
他放下腿,生气的站起来,小短腿杵在诊疗台上,冲着白郁的方向喵喵大叫。
——什么!不是说很可爱的吗!到底哪里丑了!怎么可以说他丑!
医生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就不是冷战到今天晚上了!大公将和他足足冷战到……冷战到明天早上!
但是下一秒,白郁的心声再次响起:“生气了?好吧,不丑,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猫。”
“……?”
伊缪尔咆哮到一半,茫然的停了下来,
最,最好看的小猫?
好,好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原,原谅你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吼大叫的动作不太雅观,于是心虚的停下来,故作矜持的舔了舔爪子,迈着小短腿,从诊疗床上蹦跶了下去。
一楼的空气一点也不好闻,伊缪尔不喜欢,他要去二楼睡医生的床。
诊所的楼梯是最普通的款式,对人来说刚刚好,对短腿小猫却很不友好,伊缪尔四爪扑腾用力,好不容易才跳上了两个台阶。
医生扫他一眼:“小短腿,跑得倒挺快。”
伊缪尔:“!”
他两爪刨楼梯,又开始生气了。
“冷静,冷静,伊缪尔!”伊尔利亚尊贵的大公自我告诫,“你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性格吗?他嘴黑心软,要不是他的心声,你现在还把他当变态虐猫狂呢,等等吧,等等吧,说不定他的心声会像刚刚一样,和你道歉,说‘其实一点都不短,是很漂亮的长腿’呢!”
于是他坐在楼梯上,苍青色的眼睛逼视着医生,等待他的下文。
白郁只是摇头,抖了抖报纸。
他的心声说:“这也生气?可是本来就是小短腿,有那——么——短,我还没见过腿这么短的的小猫呢。”
“!!!”
伊缪尔气疯了。
他开始愤怒的朝白郁喵喵喵喵,三步两步迈下楼梯,炮弹一样冲过去,撞在医生的腿上。
——没有给医生造成任何伤害,但是撞的自己七荤八素,小短腿扑腾着后退了两步。
首战败退,伊缪尔再度冲过来,开始咬医生的裤管,拽着他强行将他往楼梯边拖。
——人!你居然嘲笑本大公!本大公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但是你要负责把本大公抱起来,爬楼梯,放到你的床上去!
白郁微微挑眉,这只白金小猫真的亲人又胆大,性子还挺骄纵。
但是没关系,小猫可以骄纵。
于是,医生轻轻叹气,放下报纸,他半跪下来和伊缪尔平视,而后将手掌放到了伊缪尔面前:“好吧,快上来。”
他的心声这样说:“好吧,看在你漂亮可爱又会撒娇的份上,我乐意效劳。”
伊缪尔:“!”
他愤怒的“喵喵!”收了回去,变成狐疑的“咪?”。
医,医生怎么老是这样说话!
什么漂亮可爱又会撒娇,什么乐意效劳,还,还单膝跪地!
……就好像他是伊缪尔的骑士一样。
伊缪尔:“咪……”
讨,讨厌,抱就抱,单膝下跪干什么,还说让人误会的话,搞得他完全不好意思了!
白郁:“怎么不动了,不想要我抱上去了?”
伊缪尔就矜持的抬起前爪,踩在了医生的手掌上,别扭的像伊尔利亚舞会上以扇掩面的淑女,而后轻声细语道:“咪……”
白郁就托住他,将他抱进怀里,医生正穿着宽松款的缎面丝绸上衣,皮质束腰勒出漂亮的腰身,他仪态闲适,抱伊缪尔的手却很稳,大公悄悄观察,觉得府上精心训练过的管家男仆比起白郁,也差了许多。
真的,就像是歌剧中的骑士一样。
在伊缪尔的悄悄打量中,白郁推开房门,将小猫放到了床上,丝毫没注意到,小猫盯着他的腰,一直盯到他离开,吸溜了一下唇边的口水。
伊缪尔喜欢!
伊缪尔想要!
大公搓着小短手,心中打着算盘:“这么好的医生,我能不能扒拉回大公府里去?”
给他当贴身男仆,然后当管家,最后顺理成章的给个爵位,不比在这小诊所里当医生好多了。
这么想着,他盘算盘算时间,也差不多该重回大公府了。
就是不知道白金小猫消失的这段时间,医生会不会难过呢?
于是今天晚上,白郁收获了一只非常热情的白金小猫。
小猫抱着他的手臂,眼睛眯起来,幸福的蹭来蹭去,甚至踩到医生的肩膀,将毛茸茸的脸凑过去,在他脸颊悄咪咪偷亲了一口。
但是还没等白郁反应过来,小猫有若无其事的,踩着猫步离开了。
白郁哑然失笑。
他纵容着白金小猫在他身边窜来窜去,甚至伸出爪,悄悄按了按“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