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越来越亢奋, 眼睛亮着贼光。
皇帝停下脚步,抬起她的脸认真观察。
“你醉了。”他给出判断。
宝音推开他的手,“我没醉, 我跟你说,听我的,我们五年统一亚洲, 十年统一全球!”
皇帝捂住她的唇,确定人真醉了,不然怎么说起胡话了。
汉人文化是那么好同化的吗?千年来被汉化的种族还少吗?
推举满人文化?光一个剃发易服就寸步难行。
这些年京城周边多少人都敷衍着只剃了一圈头发, 剩下头发抓起来用布巾一包。
京城周边都是这种情形, 更不要说沦陷在吴三桂手里的南方!
南方恢复明制多年了,大清才刚把这些地方收回来, 难道真因为没绑辫子把人杀了?
是怕南方不够乱吗?
他能不知道儒家的局限性吗?只是他没有选择, 大清也没有。
这片土地文明被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总是会死灰复燃, 会反扑。
大清不想死得太快, 只能顺应天意,不然他们就是下一个元朝。
用儒家那是能维护国家统治, 儒家是最趁手的工具。
这些思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随后看向往后退避开他手的她。
往常她可是从不谈政治。
心音虽然活跃, 却从不在他面前表达跟政治相关的话题。
营帐就在眼前, 他牵着她继续走。
宝音还想推销自己五年小目标十年大目标。
皇帝怕她再说些惊骇的话出来, 索性一把将人抱起大步往营帐走去。
梁九功忙狗腿地跑去掀门帘子。
宝音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直勾勾盯着他看。
[哇,男友力爆棚!]
又说些他听不懂的话语。
才三百年汉语已经进化到他都听不懂了吗?
皇帝抱着人进了营帐,梁九功贴心地放下了门帘,然后站在门外等候里面传唤。
将人放在榻上, 倾身凑过去。
她的脸红通通,眼里酝酿着水泽。
他伸手去摸她额头。
还好不烫。
宝音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薄薄的蚕丝被,盯着他看。
皇帝忍不住诱惑,轻啄她红唇。
她的嘴唇有些干燥,先前涂抹的胭脂早已消失不见。
两人呼吸交缠,此时的她显得特别乖巧。
他的心跳加快了起来,耳朵也无端火烫,鱼水之欢对于十四岁就开荤的他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有需求就召后宫侍寝,哪个女人得了他青眼就招谁。
偶尔前朝有立功的臣子,其亲人在后宫,他也会召唤人侍寝昭示恩宠。
除了第一次跟试婚格格初尝人间欢愉他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兴奋过,之后经历多了,女人对于他更多的作用是延续子嗣。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对某个女人动心过,或许有过,只是还未萌芽的感情在经历一个个子嗣夭折后化为云烟。
他的手摸向她领口的盘口,不紧不慢解开第一颗,第二颗,解开第三颗,他视线往下,映入眼帘的是她白皙精致的锁骨。
他手指沿着敞开的领口缝隙往下,她的呼吸猛然加重了些许。
“再不叫停,我可就乘人之危了?”他手指勾着领口布料,噙着一抹微笑慢悠悠道。
马奶酒的酒精度数并不高,还不至于让她醉得不省人事,微醺的感觉很好,或许是气氛到了,她心中充满了悸动。
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无声宣告着她的答案。
皇帝眸色转深,盯着她的眼神太过火热,令她有些害羞侧过脸不去看他。
“奴婢给皇贵妃主子请安!”
突然帐外传来梁九功抬高的嗓音,像是在提醒帐内两人。
宝音一慌,也不知怎么猛地将他给推开。
她坐起身,脸发烫,抱着蚕丝被躲在塌另一头,因为动作太过慌张,塌稳定失衡,一头翘起来,她直接摔到地上。
她摸着屁股呜咽一声,脸上满是委屈。
从她推开她再到她从榻上摔下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踉跄退后两步,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摔在地上。
啪。
这是塌另一脚落地的声音。
也幸好地上铺了羊皮垫,声音不是很大。
外面传来佟佳氏的声音。
“皇上可在?本宫有事要请奏皇上。”
皇帝忙走过去将她扶起来,“都多大了,还这般慌里慌张。”
她一脸委屈。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来抓奸!]
[还有这事能怪我吗?还不是因为你女人太多!]
[我只想谈个恋爱,搞得现在我跟着小三似的,不对,我连小三都排不上,按顺序我都二十朝后了!]
她一脸卧槽。
“皇贵妃主子,天色太晚,万岁爷已经就寝了,要不您明日再过来?”梁九功好声好气回道。
佟佳氏看向灯火通明的帐子,前脚她才看到表哥抱着个女人进去,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在外面。
佟佳氏就站在营帐门口,眼神紧盯着门帘,“表哥,您睡了吗?我有事要请奏。”
营帐内,宝音看他不爽起来,越想越憋屈,自己可是亏大了。
[我是初恋,他是不知道经历多少手的渣男,真是不爽,要是不进宫,我也能找个青春美少男谈个甜蜜蜜恋爱!]
[哼,是皇帝很了不起吗?]
[我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我骄傲了吗?]
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拍开他的手转身进入屏风后面。
皇帝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心里窜出一股子喜意。
总算是等到她坚固的心墙裂开了一条缝。
唉,女子的脾气就是这般让人捉摸不透。
皇帝心中甜蜜,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见她躲进屏风后就没再出来,他轻咳一声,冲着外面道:“是表妹吗?梁九功将皇贵妃请进来。”
梁九功惊了一下,难道里面还没开始吗?
这都进去好大一会儿了,只单纯聊天了吗?
他是一点也不信,方才两人看彼此眼神可都拉丝了!
他小心掀开帐门,并未闻到什么奇怪气息,顿时放松下来,他笑着请佟佳氏进去。
“皇贵妃主子请。”
佟佳氏走进了帐内,目光飞快扫了一圈。
方形营帐不算太大,被隔出了两间,另一半入口被屏风阻挡。
目光停在屏风上片刻,她蹲下身向皇帝行礼。
皇帝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了案桌上的书。
“梁九功给皇贵妃看座。”
“这么晚表妹寻我,可有急事?”
佟佳氏在红漆描金云龙纹交椅上坐下,“是,我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询问表哥,叶赫那拉贵妃今日过来,匆忙间怕是腾不出合适的帐子,内务府备用帐子我看了太小,料子也太次,怕是会委屈了叶赫那拉妹妹。”
“我没找到叶赫那拉妹妹,便来请教表哥该如何安排,若是叶赫那拉妹妹不嫌弃我的帐子用过的,我这边倒是可以腾出来一个给她。”
佟佳氏知道叶赫那拉氏就在帐子里,皇帝也知道她知道。
两人都没有道破,而是就着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她来得匆忙,行李还在行宫,明日我派人去取,今日就让她和我一起住。”
“至于帐子,腾不出来就让内务府抽调人手赶工。”
皇帝边思索边道,他的心思还放在那个调皮的人儿身上。
佟佳氏的心仿佛浸泡在苦酒里,表哥竟然让别的女人进入皇帏中,他将她置于何地?
她怔怔看着他,他为那个女人想得周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在刺透她的心。
才一个月!
今年“夏苗”她还暗自窃喜表哥一个高位嫔妃都没带,只带了她出来散心。
才一个月!
她的美梦就破碎了。
她喃喃开口,“表哥,你还记得我的孩子是被她害死的吗?”
皇帝神色冷了下来。
“表妹,我说过这件事会给你一个交代,况且要不是你身边嬷嬷加以阻拦,让那有疑点的宫人自杀,这件事也不会断了线索。”
“你莫要胡思乱想,这次舅舅、舅母也来了,你不如多召见家里人。”
[虾仁猪心呐!这宫里谁不知道佟家想要再送个女儿入宫,让皇贵妃召见家人?怕不是想气死她!]
帐内突然响起她的心声,活泼中带着看热闹的意思。
[哦,自己丈夫家有皇位要继承,娘家吃到了外甥是皇帝的甜头,想要将这份富贵延续下去,自己肚子不争气,娘家贴心地准备了生孩子的人,现在娘家给足了压力,家里还有个妹妹眼巴巴等着上位……]
[嘶,但凡承受力弱的,自己都能把自己委屈死。]
皇帝皱眉,佟家是这样想的吗?
他仿佛记得去给皇玛嬷请安时,是见到教母身边还跟着一年幼的表妹。
佟佳氏内心苦涩,她的家人?想到被母亲带在身边含苞待放的庶妹,她还有家人吗?
她垂下头,遮住了眼里透露出来的酸涩,没有人在意她。
表哥身边有别的女人,不是宜妃就是德妃,现在又来了个叶赫那拉贵妃。
一个个都来跟她抢!
她闭上眼眸,家里只惦记她的肚子,催她生下皇子,她才失去孩子,又带着庶妹出来碍她的眼。
她目光移向屏风,脸变得狰狞。
她只有表哥了,没有人,没有人能从她身边抢走表哥!
[嘶,皇贵妃眼神怕是要刀人了!]
[生在这见鬼的时代,没有孩子,周围一切耻笑眼神就像无形压力压她的不能喘息,娘家还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