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4章(1 / 1)玄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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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间, 女人一间,不准混着住!还有七岁以下小孩和女人住!”

张家八个女人和六个女孩依依不舍走出来。

那人巡视了一圈看五六个人单独霸占了一间,差点没气死。

又回去两刻钟这几百人才安排妥当。

怕这些人又跑没人的屋子, 那人干脆将空屋锁起来。

“你们都占了,下一站的人睡哪?”

“行了,赶紧休息, 明天一早排队领粥,对了,不要在屋子里乱尿, 谁尿, 踏马丢海里清醒清醒,看到了没, 走道两边都有厕所, 这边归女人, 那边归男人, 女人的门上画着裙子, 不要跑错了!”

他冷哼一声,“要是被逮住偷窥妇女, 按照海上的老规矩丢海里喂鱼!”

最后他看向陈秀, “走不走?”

“走。”

陈秀忙跟着对方爬上楼梯。

等他上去, 这人语气凝重道:“我看你认识的那家不像是普通人, 回头你多下去安抚一下, 这下面可不能生乱了。”

“上面让咱们安全把人送到,闹出人命也不好,海外缺人,多一个同胞咱们的地盘就能占得更稳。”

陈秀点头应了下来。

那人拍了拍陈松的肩膀,“这事就交给你了, 只要他们不吵着上来尽量安抚好他们,毕竟咱们偷偷送人去海外也不容易。”

林子清被开门声音惊醒,他连忙坐起来。

黑暗中传来陈秀的声音。

“你醒了?”

林子清松了一口气,“这么晚才回来?”

陈秀摸到自己床上,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坐。

“被抓去干活了,不是招了一批流民送南洋吗?刚忙完这事。”

林子清:“怎么喊你去?”

陈秀已经掀开被子躺床上了,“别提了,撞上这事了,太困了,我先睡了。”

下一秒屋子内传出轻微鼾声。

林子清羡慕对方的好睡眠,也躺下闭上了眼。

陈秀醒来已经天色大亮,他被外面港口的声音给吵醒。

想着还有租的马没有送走,他翻身起床。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今天日头不错,走在外面人都被晒得暖暖的。

他下船去牵马,送回租车行又带对方来看马车。

对方给了一个价钱,有点低,不过他急着处理,也有认了。

这钱他换成了纸钞先给恩师送去。

等下了楼梯,发现船舱内一片昏暗,呼噜声此起彼伏。

昨夜匆忙,他并未仔细观看负一层什么情形,这会儿借着微弱光线才发现这里不是没有窗,只是窗户在房间和厕所之间的过道上,窗户也不大,也就两本书大小,一共两间并列,这是仅有能看见外界的通道。

过道内还能勉强看见,封死的房间就不成了,他看到有敞开的里面一片漆黑。

走道对面传来脚步声,人还未靠近,他就听见一句带着困意的声音,“可是秀哥儿?”

陈秀忙道:“大师兄,是我。”

正说着不知从哪个房间传出一声咳嗽声。

两人压低了声音。

“大师兄我来跟老师说一声,马车已经被我处理了,这是买的钱。”

张和墉接了过去,“你赶紧回去补觉,我们这边没事,早上才喝了粥,这里挺好不用担心。”

陈秀还想要说什么,然后就见往上的通道门开了,有人爬了下来,一看陈秀也在,愣了一下。

“你是昨天那个谁?”

“在下陈秀。”陈秀听出对方的声音,正是昨日安排他活的那个。

这人点了点头,往旁边退了退,就看见一桶粥被放了下来。

一共放了下来五桶,都是蒸熟的红薯。

然后就见这个拿了铁勺子敲击桶身,一阵敲打后,房间里的人突然惊醒,从房间里出来在过道排好。

陈秀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拿了盆,这也正常,许多人外出都是将吃饭家伙带上。

没多久红薯发完,三百来人席地而坐啃着红薯。

还没吃完,上面将桶接上去,又放下两桶热水。

“自己过来接水,一个时辰后回自己房间里,等下有人来给你们上课。”

有人操着宁波话问:“怎么还上课?”

这人用闽语问了一句,然后又说了官话,“能听懂吗?”

“呵呵,知道要学什么了吧?一起出去都是同胞,别整的连彼此话都听不懂。”

陈秀认同这一点。

他刚才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然后他就看见恩师站起身问:“在下张炎,曾做过私塾的先生,在下可以帮着教官话。”

这人摆手:“不用了,我们有自己的教材,说不定你还得跟着学。”

他转头看向陈秀,“等一下你跟我上去拿教材。”

……

“a,啊。”

陈秀带着亲切笑容在黑板上画下一个字,“长大嘴巴啊啊啊。”

“今天学会六个韵母,考核及格的明日三餐奖励一块肉!”

本来被迫学习的人一下子精神起来,肉的诱惑力一下子引发了他们学习的热情。

别看陈秀脸带微笑,其实他内心却一脸苦涩,因为这书他拿到手才一天,他得在一天内看懂再传授给分配给他的人。

陈秀有些感谢自己从老师那里学来的标准官话口音,不然这课还真是真的开天窗了。

……

林子清发现自己同屋的陈秀行踪越发神秘了,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不好说,晚上回来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这日他终于放下书本询问他情况。

“别提了。”

陈秀摆了摆手,正拿着书要往外走。

“被安排了任务教移民识字母,要在抵达新加坡前学完,每日结束还要考核一次,及格的隔天会奖励一块大肥肉,这几天被人缠着纠正口音,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对了,船怎么没在泉州停?”

林子请随口回答:“不清楚,应该是燃料还够吧。”

回答他的是陈秀已经关掉的大门。

从宁波出发的第六日抵达了广州。

船靠岸后,依旧是卸货上货,这次农具铁锅上来不少,还有不少种子和煤炭、清水。

这次停留了三天又偷偷上来一批人,前前后后一千人将加班下面的空间都塞满了,有睡不下只能睡在过道里。

好在有单独的厕所可以通往大海,不然那股味道才让人难以忍受。

这种枯燥的生活很快被学习填满,第一批进度到了用拼音拼写,一些笨的还在韵母上打转地被安排跟第二批人一起重新学。

空隙时间被学习填满,本来该提心吊胆精神压抑,备受警戒的炸营事件也没有发生。

离开广州的第三天,靖远号抵达了马六甲海峡北岸的新加坡。

南洋是第一次出现这种钢铁船,不仅沿途的葡萄牙船只闻风而逃,只有荷兰人的船只远远尾随。

新加坡已经不复早年的繁荣,原本这里居住的居民大部分迁往马六甲。

理由很简单,古老的东方大国闭关锁国,没有了海上频繁的贸易,这个港口也慢慢没落起来。

船慢慢靠岸,早前安排到这里的人已经提前站在港口等待。

林子清刚来到甲板,就看见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被吓了一跳。

他看到正一脸头疼维持秩序的陈秀,也看到船长站在瞭望台上拿着千里镜看向远处海面上的黑点。

“没想到刚到就有人打咱们主意。”船长笑呵呵冲下面喊,“先把人赶下去!”

一听这话,放下去一半的楼梯被加快了速度,这边等待下船的人也排起了队,一列一列等待有序下船。

张家人站在了一列,有些紧张望着海岸。

没多久楼梯没放下去,前面的人拉开门,喊了一声,“下船了!”

大家速度都很快,有孩子的抱着孩子跑下去。

一千来个人也就一刻钟全下了,岸边的人招呼他们往坞堡里跑。

等人全部下去,梯子慢慢收回,船长才哈哈一笑,“小的们,走,溜一圈,让这些王八犊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船长的副手是一副文人打扮,他拽了拽船长提醒道:“船长,注意话语,咱们已经不是海盗了,已经从良了!”

这船上还有不少招募的水师,别太离谱。

船长已经挥动旗帜,靖远号帆布转动,船慢慢离开港口,船身调整了一下位置。

林子清跟着移民进了坞堡,一副心有余悸模样。

早前来这的人笑了笑,“不过是些小毛贼,先前被咱们打退过几次,这次让船长他们试试深浅。”

见移民人心惶惶,林子清忙问:“这边海贼多吗?”

那人叹了口气回道:“早年是咱们的人多,王直听过吗?那时候南洋是咱们的天下,打得洋人屁滚尿流,后来王直死了,他手下人也分裂了,现在是葡萄牙和荷兰人势力最大。”

“那些海盗是洋人水师伪装成海盗,来探探咱们底细。”

林子清惊讶,南洋这边的洋人这般猖狂?这跟他在京城碰到的谦逊有礼的洋人截然不同。

“我叫邓海,南洋这边出生,去年加入咱们商行。”

邓海咧嘴一笑,“先给大家分屋子,等那边完事,咱们好好吃一顿。”

张和墉忙问:“我们以后都住这里吗?”

上千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什么都听不见。

邓海拉了一把椅子站在上面喊道:“先住两天再分到乡下,等咱们的船震慑周边一圈,咱们才能住得安稳不是?坞堡有房间不多,一家人尽量住在一起。”

“新加坡这块地是被遗弃的荒地,因港口而盛也因港口而没落,这里是西洋人去大清的必经之路,守在这儿光是过路费就能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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