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1章 被看了个通透(1 / 1)香草芋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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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医每日?清晨准时拜访,给王府之主给一次请平安脉。

但今天这场平安脉可不太平。人进书房没多久,换下大片染血的?纱布。

胡太医坐立不安。

昨夜新添的?新鲜伤口在面前杵着,身为医者,他这双眼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这都咬成什么样了?

伤口流血不止,胡太医洒了两?遍金疮药才止血。他唉声叹气地劝谏,“娘子的?离魂病症,夜里转重的?话……人的?牙齿其实相当尖利,总不能放任娘子下狠劲撕咬……”

还专盯着同一处咬!右边肩膀伤痕累累,新上叠旧伤,瞧着触目惊心。

“殿下,肩头伤势影响到手臂发力了,总得?采取些措施才好。比方说下次再被娘子撕咬,咳,可以适当地拦一栏,或者把人暂时捆缚片刻,等清醒了再……”

内室竹帘哗啦啦地响,从里头扔出个竹筒,笔直砸在胡太医脑门上。

“哎哟!”

胡太医捂着额头红痕,狼狈起身连连致歉,“不知娘子在书房……”

人昨晚不是歇在晴风院的?吗!

书房内室里躺着的?,可不正是谢明裳?

她自己倒也不想大清早地过来外书房,没奈何萧挽风四更末起身,不肯放她单独留在晴风院,直接把人扛过来。

书房的?木床硬邦邦,谢明裳怎么躺都不舒坦。隔一道?竹帘,没好气的?瞪视外间的?胡太医,默默腹诽:狗拿耗子闲操心,说得?就是你了。滚滚滚。

胡太医背后悄悄递话表忠心,却被当面撞上,人也再坐不住。扛着药箱,狼奔豕突而去。

萧挽风掀开竹帘问里间:“不要?胡太医给你看一看?”

谢明裳嫌弃地举字纸:谁要?他看?】

上好的?金疮药拿点来】

这句纯粹胡闹,哪有金创药往娇嫩处涂抹的?道?理??

但既然开口要?伤药,昨夜显然伤到了。

萧挽风不多说什么,关好书房门窗,掀竹帘进内室,把八尺高的?大屏风推来床边挡着,走来床边,直接把被子掀开。

抱着衾被打瞌睡的?谢明裳:……

早晨起来,连贴身小衣都穿不得?,她穿片刻便喊疼脱下。如今倒好,清晨的?光映照床头,被看了个通透。

谢明裳大窘,窘迫之余升起三分恼火,脸颊升腾起绯红。

半夜黑黢黢的

?暗室里也就算了,眼前可是白天做正事的?书房。合适么?!

她一脚踢过去,扯开被子躲藏。

萧挽风任她踢。等她踢完了又掀被子,这次把脚踝抓住,仔细查验完了才放开。查验完毕,开门把没走远的?胡太医召回,转述伤情。

胡太医压箱底几个月的?宫廷密药,今天终于献上了。

这回人学了乖,压根没敢进书房,立在门外,捧着大小几个玉瓶,一一展示给王府之主:

“殿下,此玉瓶之药膏外用,此玉瓶之药丸内服调理?。”

今天胡太医除了献药,还有一桩要?紧事。他心头闹腾许久了。

“关于娘子的?身子如何调理?……之前宫里借朱红惜之手,意?图操纵王府后院,当然了,下官绝无听从之意?,当即告发了朱红惜!但娘子的?身子到底该如何调理?……咳,确实需要?进一步示下。下官斗胆,当面请示殿下。”

胡太医弓着身子拐弯抹角地说;萧挽风站在檐下,不动声色地听。

听他提起朱红惜,又隐晦提起“如何调理?身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宗室后嗣,从来都是宫廷最敏感之事。

胡太医真正想问的?是:身为王府后院枕边人的?谢明裳,应该用药协助她有孕,还是用药防备她有孕。

胡太医自认委婉地问出心里最要?紧的?疑问。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复,却见长身立于檐下的?王府主人缓缓侧过身来,盯他一眼。

那道?眼神尖冽,仿佛刀锋刮过他的?脸。

“子嗣由天定。尔等岂能左右之?”萧挽风一字一顿地道?,心底泛起淡漠杀意?。

“你确实大胆。”

视线泄露而出的?杀意?,不知被胡太医领受到几分,但他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胡太医浑身一抖,惊恐拜倒:“下官多嘴!下官多嘴!”

“殿下说的?极是!子嗣天定,非人力能左右。下官每日?给娘子请平安脉,药补食补,调理?身体?康健,去除旧疾隐患,其余事不多嘴!这才是下官的?职责!”

萧挽风漠然听着。

听完一颔首,道:“说的好。玉瓶留下,出去。”

胡太医拍马屁拍去马腿上,连滚带爬奔出庭院。

两只长颈小玉瓶留在窗边,被萧挽风握在手中,转身回书房。

谢明裳隔得?远,几道?屏风竹帘屏蔽视线,看不到外头动静,只隐隐约约听到最后几句对话。

见萧挽风托两?只药瓶回转,她抱着被子,好笑地打量他的?面色。

胡太医怎么犯在他手里了?听外头扯着嗓子嚎那几句,她还当胡太医要?被下令拖出去砍了。

漂亮的?眼睛明晃晃露出疑问,萧挽风只当没看到。

他坐在谢明裳身侧,借日?光细查两?只玉瓶上的?标记,挑出外敷的?那只玉瓶放在床头,抬手掀开被子。

谢明裳:?又来?!

脚踝这回被提前按住,谢明裳躺在木板床上,心里默默腹诽:这种事不都是贴身女使做的??他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罢了。

反正伤就是他弄的?,愿意?擦药,不弄疼她,随他去。

宫廷秘药确实是好东西。

仔细涂抹两?回,临近中午,淤肿明显好转。萧挽风把被子盖上,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胡太医人还有用。”

谢明裳趴在床上唰唰写字。

他怎么招惹你了?】

萧挽风看在眼里,不答,只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起身出书房,几步走下庭院,抬头注视远方。

今年一直多雨,这两?日?难得?晴好天气,碧天如洗,天边五六只黑点翱翔,远看像鹰。

——但京城地界哪有那么多自由翱翔的?野鹰。多半是哪家?贵胄子弟浩浩荡荡出猎用的?猎鹰。

门外响起脚步声。严陆卿匆匆走入庭院,隔十?几步道?:

“殿下,有件不大不小的?事,还需要?报给——”

萧挽风摆摆手。

严陆卿瞥他脸色,当即闭嘴,静悄悄走回院门外候着。

萧挽风仰头对着碧天长空,良久,长吐出一口气。

愤怒从何而来?

胡太医与朱红惜不同。他并不是宫里安插入王府的?眼睛。

胡太医说那番“如何调理?娘子身体?”的?话时,居然发自真心实意?,替他这主上着想。

正是因为这份替他着想的?真心实意?,拐了个弯,落在谢明裳身上。

只需他点头,便可以用药调理?她的?身体?,促她有孕,亦或控制她无孕。胡太医只来问他这王府做主的?人,丝毫不觉得?,需要?问一问此刻就在书房的?小娘子。

难怪她在京城过得?不好。

她没有错。

错的?不是她,是这片地方。

身处鲍鱼之肆,怎能不被沾染恶臭?

整日?浸泡毒液之中,如何能不中毒?

萧挽风视线尖锐而凛冽,环视四顾。

他身处在安静庭院当中,头顶碧空,耳边鸟鸣,并无人敢打扰。

然而,透过表面的?这份静谧,却有无形无影的?压抑从四面八方而来,他站在当中,感觉到熟悉的?窒息。

少年时,他曾有一段跟随父兄居住京城的?时光。

失去封地、处处抬不起头的?父亲,急于融入京城的?兄长,格格不入的?自己……当时他便感觉到同样的?窒息。

年少的?他想不明白。如今的?他,想明白了。

内室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萧挽风转身往屋里走。

谢明裳感觉好些了,人便躺不住。衣裳穿戴得?整整齐齐下床来,往外走一步,表情细微地扭一下。

眼见萧挽风穿过竹帘,向她迎面走近,谢明裳心里默数:一,二?,三……

隔几步距离,直接往地上扑。

萧挽风一惊,疾步赶上,及时把人接住。

砰地闷响声传来,谢明裳结结实实栽在他身上,鼻子撞上胸膛,震得?眼前嗡嗡地晃。

她捂着泛酸的?鼻尖,人却在笑。

早就知道?他能接住自己。

她喜欢小小的?危险游戏。

人站稳了,还有只手扶住她的?后腰,萧挽风怕她又摔了,搀扶得?紧。低头望来时,习惯性地拧眉:

“急着起身作甚?回去歇着。”

谢明裳才不要?。手指轻轻地钩一下,笑盈盈勾着他越过屏风往外间走,人在罗汉床边坐下。

锦绣织罗堆砌的?罗汉床舒服多了。

她坐去罗汉床上,攥着衣襟把人往下拉,仰头讨要?亲吻。

萧挽风盯着罗汉床边的?小娘子。

看她盈盈带笑的?眼睛,看她灵动暗藏狡黠的?神色,看她松松扯着自己衣襟不放的?亲昵姿态。

自从斥退胡太医便显得?沉冷的?眉眼,不知不觉舒展开少许。

他顺着力道?,侧坐在罗汉床边。

两?人交换一个短暂而克制的?亲吻。

谢明裳扯着衣襟不放的?手,被他握住拉开,把两?人凌乱的?衣襟皱褶整理?好,和缓道?:“别闹我?。严陆卿还在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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