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已过午夜,几人商议过第二天的行程之后也各自安歇。事关重大,柳老决定再上一次高原,因这些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已经和高原拴在了一起,不搞清楚寝食难安,并且高原上的布局,指望这帮年轻人,柳老还有些不太放心。毛处长则要赶回京城当面汇报。于谦放心不下恐龙的后续安顿,则安排老道在这里留守几天,等罗教授扎好营地之后再返回高原。刚被叫回客厅的老道听了还可以在这里留几天,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柳老和毛处长会意的对视一下,轻点下头。
这一次柳蓓倒是懂事很多,递给尚姬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摇曳着腰肢自己回去休息了。于谦长出一口气,最担心的就是柳蓓再说自己一个人睡害怕,要叫上尚姬,坏了自己的好事儿。
尚姬似乎是不好意思和于谦一起回房,也可能是有事情需要于谦回避,打发于谦回去后,又叫住柳老和毛处长,在纸上比比画画,像是要有意避开于谦变态的听力,正在房间洗澡的于谦只听到柳老呵呵一笑,连说欢迎,而毛处长则爽朗的笑起来:“侄女,放心,交给毛叔叔,一个电话解释下就好,保证办到。”
尚姬似乎更加放得开了,一次次的败下阵来,再一次次的发起挑战。而面对尚姬的进攻,于谦指挥若定,守得坚如磐石,反攻则行云流水。一夜的旖旎自不待言,于谦在清晨起床时顿觉浑身舒爽,仿佛在高原雪水中泡了一整天一般,而尚姬也不像前几次那般不堪,除了面色仍有些潮红,身体弹力十足,行动自如。
“这床不错,咱也得买一个。”于谦刷着牙,嘿嘿笑着,总结发言。
“嗯,还要一个更大点的,妾身一个,怕是吃不消呢。”尚姬裸足穿着睡裙,从后面环抱于谦,脸贴在于谦后背,满脸的幸福。
两天的接触让于谦见识了两位有血有肉的知识分子,和两位有血性的职业军人,虽然各自所处领域不同,但作为人性上是相通的,并且可以想象,他们对于专业领域的付出,要远远超过自己,这令于谦改变了过去对所谓专家教授和部队的看法。
送行就在阿木古郎镇的国道口,于谦等人从考斯特上下来,田师长、方政委带着几辆军车正在路边等着,其中一辆卡车上面,正载着那头被老道放火烧死的恐龙尸体。几个人共同的意见是,既然要保护恐龙,保密是关键,要把这头已经炭化的恐龙送回洞庭,这也是对恐龙家族的尊敬。罗教授和老道将亲自带着这头恐龙尸体,将其送还。而方政委将前往采石场,安排驻防营地建设,并制订防卫方案,田师长则会在等待上级命令下达后,安排驻防部队。
“刘院长、罗教授,恐龙的事情拜托两位了,如果有任何困难,还望随时与我联系。”于谦说完深鞠一躬。
“不可如此,于兄弟,还是那句话,谁要敢伤害这些恐龙,就从我罗某尸体上踏过去,再说还有这么多军人守着,我们与这些恐龙共存共荣的局面是可期的。”
“算我一个,学院里的事交接完办个退休,我也来陪着教授,写写书,看看日落,也不枉此生了。”刘院长跟着表态。
“多谢!”于谦郑重的一躬到底。
“哈哈,于兄弟啊,不用这么多礼,昨天我俩上当了,才知道你的酒量和你的功夫一样深不可测,我和老田唐突了,让兄弟见笑。”方政委爽朗的开口笑道。
“方哥不要见外,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都是性情中人,在一起不喝个大酒就有些扭捏了,来日田哥、方哥有机会到了高原,咱们换包谷酒和鸡爪谷酒,更醇更烈,喝个七八成醉提着刀去前线叫阵,那感觉才叫爽!”昨夜一通醉话,于谦心里知道这些已到中年的军人心里期盼的是什么,有意抛出了橄榄枝,当然这话也给站在自己身边的柳老听的,于谦知道这老头子能量很大。
“于兄弟,喝最烈的酒,上最前线的战场,将刺刀捅进最凶狠的敌人身体里,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事,我老田如有机会能驻守高原,愿意重新提枪做个大头兵,只要有仗打就行。”
田师长说完,与方政委一起郑重行礼。
于谦连忙回敬,又转身朝向两人身后士兵,自己虽然算不上军人,但此时也只有回个军礼才算对得起这些有血性的民族脊梁。
“啪”两人身后整齐列队的卫兵一齐立正敬礼。
车辆已经驶出,一个粗旷的嗓音吼起,众人随即附唱:
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个老田,这次被于兄弟这么一撩拨,恐怕安分不下来了啊。”柳老嘴里喃喃着。
“作为军人,作为男人,谁没有去提刀叫阵的梦想,只是也只有于兄弟才有这样的本领和机会,下次于兄弟再去梅楚卡叫阵时,叫上你毛哥,我也想壮烈这么一回!”毛处长这几天没有机会出手,又被刚才的场景感染,连脏字也喊了出来。不过看到柳老瞪了自己一眼,嘴巴张了张没有再说下去。
会有的,关于高原的布局,于谦已经有了新的想法,相信阿三也不会拱手相让,恐怕雪季来到之前,还要再干上一仗。
就在于谦等人赶往海拉尔机场的路上,桑东村对面的山口,一个半大的少年骑着一匹光马正在刚刚拓宽的山道上狂奔,远远的挥舞着手中的一面旗帜,正是护乡军预备役传令兵。
“班觉法师到山口了。”毛队长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珈巴等人说道。
此时虽然是正伏天,珈巴等人仍然身着黑色长袍,仅露出半个肩膀,只见珈巴和身边另外三个长老对视一眼,手臂一挥,洛珠带着当初于谦刚到桑东时跳舞的另外三个少女,身着盛装手捧哈达迎过桥去,四人身后,十几个精壮小伙身着短衣短裤,头插鸟翎,手拍着腰鼓跟随,再后面小洋等人则是一身护乡军新做的丛林迷彩军装,护卫着珈巴等长老迎接上去。
丹增班觉和扎巴坚增两位法师正端坐在牦牛驮着的藤椅上,阿德则带领众牦牛队小弟,还有俘虏哈德吉护卫左右。刚过山口,对面腰鼓声传来,班觉法师手搭凉棚,先望到的是自己原来石块堆垒的小庙已经大变了模样,原来粗陋的毛石墙已经被粉刷成黄色,小庙的屋顶也从瓦块和茅草换成了琉璃瓦,在阳光下竟然有一种金碧辉煌的气派感,又看到河道上身着盛装,浩浩荡荡几百人的迎接队伍,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时间,竟然有如此大的改变。
班觉法师望了身边的坚增法师一眼,两人一齐从牦牛背上爬下,阿德很有眼力劲儿的将牦牛拉开,腾出空间,同时递上松木护手,两位法师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触额、口、胸后、推金山、倒玉柱,猛然伏身于地,双手合什撑在头顶前方,再霍然起身,行走三步后再次伏下,开始了磕长头的朝拜仪式。
小洋远远的望着那位身着黄袍的老法师,自己兄弟三人能够来到这里,全是他当日的介绍,没想到还有如此机缘,还能够再次相见,只是仔细看法师的跪拜动作,似乎左腿有些跛,也可能是当初被自己兄弟三人抬到扎西巴武寺之后,并没有完全治好吧,看到老法师小洋就想到了当初兄弟三人受难的日子,实在不忍心这样一个老人蹒跚着磕长头,手向前一挥,几个抬着藤椅的年轻人随着自己冲了过去。
“老法师,您腿上的伤还未痊愈,请让弟子代您行礼吧。”
小洋说完,安排几个年轻人扶坚增法师坐上了藤椅,而自己则立在班觉法师身后一个身位,照着法师的样子,磕着长头走向迎接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