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满意足地把处理凉的一杯白开水放到唇边,刚准备喝一口,车身便剧烈晃动了一下。
水洒了我一身,我忍不住皱了下眉。还好是刚刚冷却过的水,不然岂不是要把我烫死?!
列车紧急制动了。我听见车厢中间传来乘务员咒骂的声音。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安的情绪,驱使我迅速跑回了软卧包厢。
一开门,我便懵了。鹰姬小姐不省人事地躺在包厢里。桌子上,时间琳化身的那本书静静地躺在那里,书页上附加了一层暗金色的纹路,似乎是某种封印。
我急忙冲过去,用手探了一下鹰姬小姐的鼻子,确认她仅仅是昏过去了。
略微松了一口气,我试着联系时间琳。
那一层纹路似乎阻断了我与她的交流。
我将手指轻轻地按在上面,指尖骤然一痛,出血了。
“妈的!”
我猛然把魔力集中在中指上,向那道封印一捣,将纹路破坏得支离破碎。
时间琳重获自由,第一时间便惊叫道:“永恒之书被他抢走了!”
刹那间,我的眼睛便似灌了血一般,通红了起来。
如同发疯般冲到了车厢走廊上,我摊开了手掌。
火焰锁链的元素排列成型,在我的手上噼啪作响。
纳兰复生唯一的希望,便是她本体的永恒之书。倘若它有个三长两短,我把整节车厢都烧毁,也不足以泄愤。
接水的时候并无一人经过我的身边,所以犯人一定是从车厢另一边逃走了!
我紧捏着手上的符咒,紧锁着眉头走向了列车的尽头。
一直走到车厢最尾,都是没有感受到永恒之书的气息。
我愤怒地走进了列车员的房间。
“我丢东西了。”
我冷冷地对那个坐在列车员房间里的年轻人说道。此时后者正低头看着手机。
“你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从这里走过去?”
见我面色难看地撑着房门,那个年轻人哼了一声,说道:“又没看好自己的财物,过来找我了?上车时候我是没吆喝,还是怎么地?财物丢了,找乘警去,我义务帮你找。”
我一拳捶碎了他的玻璃,将他衣领子揪了起来。
“你不需要乱说话,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碎玻璃溅了他一身。他看见我眼睛里欲喷出火来,拳头悬停在他脑袋旁边,方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的眼睛与他的眼睛仅仅间隔两公分,我这才看清楚,这个人是斗鸡眼。
斗鸡眼看起来是很呆滞的,但此刻他的斗鸡眼一点都不呆滞,只有恐惧。
“啊,我没有看到……”
啊啊,有看到。有看到!”他看见我拳头要打下去,慌忙改口。
我冷笑着放松了他的衣领子,他战战兢兢地说道:“方才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从这里走过去了,他……他……”
“长什么样子?”
小伙子惊慌失措,慌忙之中却答不出个所以然。
我知道他是情急之下瞎编的,失望地放开了他。
死里逃生的小伙子,看见我一脸失意,又忍不住多舌了一句:“或许你可以去虹湖公会瞧瞧。那里是著名的黑市所在地,说不定你丢的东西就会在那里出手。”
我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转身离开了。
就在我走后不久,年轻人脱下了乘务员的衣服,拉开了一旁的柜子。
柜子里,赫然躺着一具只穿着贴身衣服的尸体。
他将衣服随手扔进了柜子中,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小包。
他看了一眼里面包装完好的永恒之书,嘿嘿一笑,把一件物事扔向了车厢里,然后从列车的车窗之中跳了出去。
那东西悄无声息地黏在了一个包厢的门上,开始滴答滴答地响了起来。
……
……
我沮丧地回到了车厢里。
这时候,鹰姬小姐已经在琳的救治之下悠然醒转。
我走进包厢关上门,瞪着她与时间,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乘务员走进来查票。”时间琳低下了头。“我没有辨别出他异术师的身份,被他暗算了。鹰姬小姐中了一根小小的短针,然后便昏倒了。”
我瞥见地上的注射器,捡起来闻了闻,是某种麻醉剂。
这人明显是对我们一行人了解至深——时间琳的言律是支配,完全可以用言律免除神经麻醉剂的作用。而这人先暗算了时间琳,再对鹰姬使用麻醉剂,刚好将二人克制得死死的,连声音也没发出来,便被制住了。
我问起那个人的相貌,时间琳说:“很年轻,脸上没有胡子,是对对眼。”
我愣了一秒钟,猛地想起了那个乘务员。
我急忙赶回列车间,却发现那人早已风紧扯呼。
“妈的!”
就在我刚刚从列车员的房间返回软卧车厢的时候,一名乘客大喊了起来。
“列车上有炸弹!”
这句话的声音是那样的大,将附近两节车厢的旅客都惊醒了。
我迅速地跑过去。
发出惊呼的游客,就在我们的房间右侧。时间琳与鹰姬几乎是与我同时冲到了门边。
睫毛微微地眨动,鹰姬小姐一眼锁定了车厢门上黏附的一只黑色的小盒子。
它的颜色漆黑,正有规律地“滴答,滴答”地响着。
有常识的旅客辨认出了这是炸弹。
仔细地听了听那种滴答的声音以后,时间琳告诉我,再有不到一分钟炸弹就会彻底爆开。
炸弹之下伸出了两个钩爪,如膨胀螺丝般紧紧地钉在门上,无论如何都是拿不下来的。
“把门板拆了,扔到车厢外面。”
鹰姬对我喊道。
我猛地板住门板,想把它折下来,但力气不够。门与包厢是一体的,没有着手的地方,很难被拆卸。
几乎所有围观的乘客都尖叫着逃走了,也有不怕事儿大的远远地站在隔壁车厢的门口看着。
眼见炸弹即将爆炸,鹰姬猛地扑过去,用翅膀裹住了它。
灵力缓缓地从她的身体之中流淌而出,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场,环绕着炸弹。在这个场之中,物质的流淌变得极为缓慢,炸弹的滴答声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