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诧异地看着我,透彻的眼神中藏有一丝疑惑,拒绝,道:“林夏,我来看看你就走,我喜欢久后重逢,以我们现在的性格朝夕相处必然出现很多矛盾。就好比”她欲言又止,没有接着往下说。
我甚是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上次的事你还在耿耿于怀。”
曲萍不时插上两句,“你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只是顺道过来看你,还弄得如此欣喜。”
“闭嘴!”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自从黎雪来了以后,似乎就把曲萍封闭在外,甚至有一丝厌恶。
“你居然这样对我,她不在时,是谁陪你走过那莫名,寂静的夜,是谁在身边给你带来欢声笑语,你都忘了吗?”曲萍眼眸下的一丝泪珠,心中那份委屈,越来越明显。
人群繁杂的走廊上,三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身旁走过形形色色的人,无一不是盯着这里看,教室里的众人眼光始终注视着熟悉的三人,深怕错过任何一出戏,用直观的视线去看这出戏还是第一次。
“林夏,她说的对,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马上就要走了。”黎雪一边说,一边走下楼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模糊,我只好紧随身后,认真地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曲萍欲要抽身跟来时,被我厉声,吓楞在原地。
一处三角形的花坛前,蒿草,绿植半尺来高直逼腰前。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更加私密。
树荫下,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我那一眼眸深情地看着她,仿佛一个转身她就会消失不见似得。
毒辣的太阳被桂花树拒之门外,犹如秋风到来,显得格外的凉爽,头顶上是一条人来人往的校道,不时响彻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望无际,人影稀少的开阔地,唯一让人觉得可观处只有绿树成荫。这一片寂静之地还坐着两人,谁也不曾发现。
曲萍从楼道上追了下来,刹那间这两人就像消失在人世间一般,寻寻觅觅无果,方才心生退意。
两人坐在树荫下,许久,许久不曾说过一句话,当高高挂在楼层上的广播响起久违的下课铃,她才开口,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向你求证。”
“什么事?但说无妨。”我心里疑惑万千,离别之久却不知她想问什么。
黎雪从兜里,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点开常用的一款即时聊天软件,心灵手巧地打开列表,指着上面的一个好友,说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接过手机,仔细地查看起来,一位名叫冰封千里的呈现在眼前,翻来覆去地查看,而后摇摇头,道:“不曾见过,这个人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甚是不解地看着她。
“你仔细看看聊天记录吧,我相信你会大吃一惊的。”黎雪说完,目光转向远方,眼神中透露着忧郁。
我仔细地翻看每一条聊天记录,每一条散发出真诚的气息,越往后只有震惊,仿佛有一个人一直盯着我看,背后凉嗖嗖的发寒,这人如此了解我,似乎就是我们日常相伴的人。
不多时,便看完了,此时还心有余悸,“他是谁?苟讯的事是他做的,为何现在又说与你听,从他的言语中似乎很喜欢你。”
听闻,黎雪才回过神来,她眼神里充满对我的不信任,“难道不是你吗?”
我顿时惊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为何这般想,我有必要如此吗?当初我是有想法让苟讯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当时却没有做。当初我却没有做,就连杨猛怎么知晓这件事,如今我都没有搞清楚。”
“难道以往发生的事,你都没有参与过?”黎雪面目可憎地仰望我,如歇斯底里一般。
我在心中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片刻,方才开口,“不错,余江游那件事是我怂恿的,当初报警也是我做的,我对他恨之入骨。但是那又如何?没有人知道我做的事,就连他本人都把我错认成杨猛,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疑惑。可能真是天助我也。”
“你”黎雪听闻所有的事,眼神黯淡,震惊,“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有想过当初李长瑜要是没能抢救过来,他家人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换着是你,你肯定也很伤心吧。”
“你别说了,善心不只你才有。”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破音而出,“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与我何干。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需要你过问,亦不需要你插手。”
黎雪嫉恶如仇,脚步慢慢地向后挪动,缓缓地举起手机,一边放着录音,一边说道:“我要是把它交给执法部门,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你把它给我好吗?”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眼神中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法,最后全都甩出脑海,“给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要逼我,好吗?”
黎雪似乎嗅到危险的气息,胆怯地往后退着,跟我保持距离,“你冷清点,我不会交出去的。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来不及赶车啦。”现如今我从她的眼神中,只看到害怕,她的身体在抖擞。
此时此刻我是有多失望,没有人会知道。她在怕我,深怕我会伤害她,难道我们之间只能越来越远吗?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难道因为我?
我站在原地停了下来,扪心自问,低下头冥想,仿佛有种东西促使着我,厉声大喊,吓的她惊慌失措,惊魂未定,“把东西给我,听见没?”
她把手机往后背,藏了起来,一边退着,一边摇着头,冷汗从额头上渗透出来,一滴滴往下掉。她能清晰感受到后背凉嗖嗖的,汗毛直立瑟瑟发抖。
就当我不在前进时,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飘散而下,“咿呀,又是你这个脑袋秀逗的娃娃,现在是老师吹牛授课的时间,不要吵,不要闹,莫时候抓你去关小黑屋哈。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下刻找你。”
这声音刚落,黎雪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从我身旁跑过,拂面而来的微风带走了一切。她摇摇晃晃地跑着,背后还听得一句,“我不会交出去的,因为我希望你好。还有你要提防身边的人,因为冰封千里就在你身边。”
等我缓过神来,她已经走远,留下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这样也好,不用纠结,亦不用担惊受怕,随她去吧。
“娃娃,你过来。”大叔冲我喊道,自语,道:“现在的娃娃真是闹腾,幽会也不找个旮旯,不见光巷巷。”
“嗖”地一声,我跑了,带过的风险些把这些大叔吹到。
他望着我绝尘而去,叹叹气,紧紧地扶住墙角,轻声说道:“真羡慕现在的娃娃,我那个时代牵手都不敢,要是能有现在年轻的一般冲动,妹儿都是我的啦。”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