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玩死神的游戏，正当徐浪跟王建国的鬼魂相互提问的时候，由于被人跟踪，导致游戏中断，当时本该由王建国提问题，但他选择了提醒徐浪背后有人，从这一点上来说，王建国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但为此中断了游戏，所以徐浪始终欠王建国一个问题的答案。

按照游戏规则，如果迟迟不回答问题，那么这个游戏就不会结束，王建国很有可能阴魂不散，一直在等待徐浪的回答。

“妈的！这个王建国该不会这两天一直跟着我吧？”徐浪从张萌萌的眼神中看出了点端倪，顿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就算是大白天，徐浪心里也有点发毛，这精神病院果然不能待久了，否则脑子真会出问题。

不管张萌萌是在朝谁微笑，现在做游戏的人是徐浪，所以由他来回答问题。只见徐浪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想了想，说：“很抱歉，王建国已经死了。”

他不敢多说，担心会刺激到张萌萌，毕竟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精神失常，如果她突然失控，这游戏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当徐浪说出王建国已死的消息时，只见张萌萌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了，有那么一刻徐浪以为她受了刺激，紧张的要命，比遇见鬼还要害怕，可张萌萌的表情只是显得有点黯然，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没有说什么或者做出过分的举动。

徐浪松了口气，继续进行游戏。

“该我了，姑妈。”徐浪把最后一张牌亮了出来，是布，而张萌萌手里只有一张石头，所以这一局终于轮到他提问了。

张萌萌自从听到王建国的死讯之后，显得特别消沉，徐浪提醒了她好几声，这才伸出手，将唯一那张石头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放在了桌面上。

徐浪深吸了一口气，该他提问了，他的时间有限，必须一针见血，张萌萌作为合照五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她的发病时间与六年前程美琳的死高度吻合，而且她一直饱受死亡威胁的折磨，从关联性上来看，她与程美琳一案的关联度要高于其他几人的案子，所以徐浪打算这么问：

“程美琳是谁杀的？”

其实这么问挺冒险的，但毕竟时间有限，张萌萌是精神病患者，她的精神状态不能保证一直玩下去，所以徐浪必须抓住机会！

这个问题一出口，只见张萌萌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虽然没抬头，但却像中邪了一样，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开始表现的歇斯底里，徐浪感觉不太妙，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只见张萌萌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发抖，脑袋像磕了药一样在摇晃，嘴里继续自言自语道：

“她不是我害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我杀的…她真不是我杀的…”

张萌萌的情况越来越差，徐浪也给吓坏了，他赶紧把桌子上的卡牌收走，正准备去叫护士，结果就听见张萌萌一声尖叫！猛地掀掉了面前的餐桌板，一边疯狂嘶吼一边捶打自己，徐浪整个人都蒙了。

走廊上迅速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四名护士一起冲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之前陪床的那名护士，她气得把徐浪骂了一顿，然后赶紧帮忙把张萌萌按在了床上，将其绑住。

徐浪趁乱赶紧逃出了病房，沿着走廊快步离开，张萌萌那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在走廊上，他走了很远还是能听到…

徐浪直接从安全出口下了楼梯，走在楼梯上的时候，他拿起真言卡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只见卡片上写着一个名字，程德清。

程德清？这个人又是谁？徐浪明明问的是杀害程美琳的凶手，结果根据真言卡上给出的答案，张萌萌心里其实想说的是程德清，跟死者程美琳是一个姓，难不成是她什么亲戚？

出了精神病院，打上车返回奶茶店的路上，徐浪直接拨通了赵警官的电话，开门见山，一上来就说道：

“赵警官，我是徐浪，你去查一个叫程德清的人吧，他可能跟程美琳的案子有关。”

结果赵梓琛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徐浪微微一怔，听赵警官这口气，好像他们已经知道有程德清这个人了，于是徐浪实话实说，告诉了对方自己私自去找张萌萌的事，没想到赵梓琛当场便怒了：“妈的！谁让你去的！你是警察吗？！你凭什么私下去见警方的证人！如果她有个意外怎么办！这案子还怎么定罪！…”

赵梓琛把徐浪给痛骂了一顿，不过很快恢复了冷静，让徐浪老老实实在上班的地方待着，说自己晚点会来找他。

放下电话，徐浪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回到店里，他又遭受了领班李珏的白眼，下午剩下的时间里他就只顾着埋头干活儿，一直等到六点四十左右，只见赵梓琛推开了奶茶店的大门，这次他直接穿了警服来的，一进门就被徐浪的同事认了出来。

他把徐浪叫了过来，但不是要在这里跟他谈，而是让徐浪跟他走一趟，到了分局再细谈。

一听说徐浪要被警察带走，店里人都慌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徐浪是奶茶店的员工，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警察带走，人家顾客还以为是犯了什么事儿呢，对店铺的生意肯定会造成不良影响。

还好赵梓琛考虑周全，临走前他在奶茶店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为徐浪澄清，表示徐浪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请他回去是为了指认凶手，协助调查。

这才让徐朗全身而退，离开奶茶店，随着赵梓琛上了警车，直奔莱山分局。

等到了分局差不多都七点半了，进了赵梓琛的办公室，只见张伟也在。

赵梓琛拿出一本卷宗，正要打开给徐浪看，忽然又合上了，朝他瞪了一眼，训话道：“你说你闲着没事儿不好好上班，跑去精神病院找张萌萌干吗？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可能影响到这个案子的结果？”

徐浪连忙道歉，说自己毕竟也是那晚出现在绿化带的人之一，而且马秋燕的骨灰是他找到，并且带回来的，他担心自己也被凶手盯上，所以才想早点破案，抓住凶手。

赵梓琛叹了口气，仔细想想徐浪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不再追究，把卷宗打开，又拿出两张疑似嫌犯头像的打印件，给徐浪看了看。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叫马卫国，另一个叫程德清，看长相应该年纪相仿，四五十岁左右。

赵梓琛告诉徐浪，一个是马秋燕的哥哥，一个是程美琳的哥哥。

徐浪一听就蒙了，程德清是程美琳的哥哥？那他没理由杀掉自己的亲妹妹啊？而且还是割喉，手段如此残忍，简直令人发指。可如果程德清不是杀人凶手，那张萌萌为何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个名字？而且从她当时说的话和脸上的神态来看，张萌萌应该非常惧怕这个名字，到底是为什么？

赵梓琛冲了两杯咖啡，递给徐浪一杯，然后开始详细讲述这两天来他们的办案经过：

由于徐浪举报自己的发小吴刚，他们查到了王建国收了刘勇的一百万现金，但是装钱的旅行箱被吴刚调包了，因为他曾私自打开旅行箱，破坏了密码锁，所以用一个新的替换了原版那个，而原版那个也从吴刚家中搜出，交给技术科去办，结果还真提取到一个不明身份的指纹，再一查，发现是刘勇所在私企的一名经理，于是派刑警去找了那名经理，问话的时候就发现那经理讲话躲躲闪闪，似乎在隐瞒什么。

“你猜那家私企的大老板是谁？”只见赵梓琛指了指那张打印照，“就是程美琳的哥哥，程德清！”

徐浪心里咯噔一下，这也就是说，是程美琳的哥哥给了刘勇一百万，并让他转交给了王建国？程美琳和刘勇还有王建国当年都认识，所以她的哥哥跟这两人认识也没什么问题，但王建国拿了那一百万，没多久就死了，到底是谁杀了他？这跟那一百万现金有没有关系？

只听赵梓琛接着说，虽然他带人上午去找张萌萌，没问出来什么，但另一边，张伟在协助福山分局调查王建国一案时，却有了重大发现，之前提到过，在王建国的胃里检测出了蒙汗药的成分和酒精的成分，他的胃是满的，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这表明他死前一定吃过很多东西，还喝了不少酒，看样子是下馆子。

于是福山分局就从门楼水库附近开始，沿途的治安摄像头一家店一家店的找，最后终于在五公里外的一家饭店，发现了王建国进出时留下的踪影，并且还有三个人一起陪同，时间也对得上。

这三个人中，有两个已经确认身份，就是那晚在门楼水库跟踪徐浪的家伙，后来被张伟抓住，交给了福山分局，只不过这两人是社会混子，只负责开车，并没有杀人，而且杀王建国的那人他们也不认识，上头介绍过来的，三人临时组队，一起行动。

事后这两个混蛋之所以还留在门楼水库，也是上头的意思，说如果有人最近出现在水库附近，一概抓起来拍照传给上头，确认之后才能放人。

徐浪：“他们的上头是谁？”

张伟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讲起来头疼，这些三教九流的社会混子关系网太复杂了，查来查去，总算是跟之前赵梓琛查的那家私企的经理挂上了钩，这也就跟程德清挂上了钩，所以说杀王建国就是程德清的主意，但理由呢？

赵梓琛说，因为有人告诉程德清，杀害他妹妹的人就是王建国，所以程德清这是为了他妹妹报仇，而向程德清告密的这个人，也正是杀害王建国的凶手，你猜是谁？

徐浪摇了摇头，他懒得猜，现在只想赶紧弄清楚真相。

只见赵梓琛喝了口咖啡，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就是马秋燕的哥哥，马卫国。”

马卫国？徐浪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还真跟之前纸牌屋老板的分析一样，马卫国为了替妹妹报仇，所以杀了王建国，可是等等…程美琳的哥哥程德清也要为自己的妹妹报仇，难道两个女人的死都跟王建国有关？

赵梓琛点了点头，说王建国死之前陪他一起吃饭的三个人，只有那个凶手戴着帽子，遮住了脸，就连监控也拍不到他的长相，这么做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因为只有他知道王建国会死，所以才要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两个混子还蒙在鼓里，压根儿没意识到以后会被警察给盯上，而且即便盯上了他们也不认识凶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杀王建国的人，既是马秋燕的哥哥，同时也是把程美琳的死亡真相告诉她哥哥的人，那么程德清凭什么相信马卫国说的话，认定了王建国就是杀害程美琳的凶手？马卫国又是怎么知道人是王建国杀的？

带着这些疑问，徐浪看向了赵梓琛，只见赵梓琛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有一种可能，当年程美琳被割喉一案，马卫国也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