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策划者的妻子,心急火燎地赶到营地,拉着策划者又哭又闹。家畜被全部咬死不说,一到晚上,好几只狼徘徊在毡房外面,整夜地凄厉长嗥,发出明确的警告:策划者的行为,随时会遭来无情地报复!
听说此事后,猎人们开始变得人心惶惶,无心恋战了。
第十天,营地上的猎人,终于等到了小山丘的消息说,一大群草原狼,正从树林里,拖出一具具家畜的尸体!
留下来的猎人,全都骑着马,架着雕,冲出来看怎么回事。
他们看到十多只狼,不断拖出山羊、绵羊的尸体,示威似的展示战利品。
猎人们惊呆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策划者损失的家畜最多,当然急红了眼,毫不犹豫地放出了猎雕,接着敦促大家,将手中的猎雕放出去。
其它猎人,见只有十多只狼,完全是雕多狼少,于是都放出了猎雕。一时间,三十多只猎雕,相继飞上天空,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向十多只狼压了过去。
在雕王幸运的指挥下,树林里也冲上来一群金雕,它们曾经是猎雕,现在已经从良,还带着配偶。
二十多只金雕,截住了冲向狼群的猎雕。
接着,鸦王大黑命令五十多只渡鸦,也全部上阵,为金雕助战。
三十多只猎雕,经常忍饥挨饿,身体比野生金雕单薄多了。其中,六只猎雕无心恋战,直接冲到地上,吃羊肉去了,很快就被冲上来的狼,就地解决了。
金雕的数量少,实力却很强,何况有渡鸦助阵。猎雕被驯养久了,已尝失当初的野性,疏于打斗,很快就处于下风。
有的猎雕,被渡鸦团团围攻,无法脱身,金雕抓住机会,上去就是两爪子,猎雕浑身是伤,很快被凶猛的渡鸦啄死。
有的猎雕,爪子被金雕爪子扣住,最终双双掉在地上,草原狼冲上来,一口就结束了性命。
远处的猎人,先是好奇地看着这场,旷古未有的金雕和猎雕大战,接着大声地鼓噪,为自己的猎雕助威。
当他们发现,猎雕已明显处于下风,想驱马上前,解救自己的金雕时,五十多只狼,在黑点的率领下,已挡住了去路,草原马纵然凶悍,面对这么多草原狼,四只腿早已颤栗,哪里还敢上前。
策划者,抽了半天马,马只是原地打着圈。
开战不到十分钟,猎雕一败涂地。这时候,雕王幸运飞出来,来到丈夫的身边,对猎雕大声叫道:“大家暂停,我只说几句!我与你们一样,以前也是被猎人抓去,当了可怜的猎雕。那个时候,我吃不饱,没有自由不说,还不能自由恋爱和生儿育女。去年,我得到了草原狼的帮助,逃出了苦海,找到夫君成了家,我们已经养育了一儿一女。大家看看我和夫君,在一起幸福不?你们一旦回归自由,就有肥美的山羊和绵羊吃!”
喀海尔曼看见了,认出幸运就是他以前的猎雕,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却被猎人的呐喊声淹没了。
猎雕放弃了打斗,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雕王幸运,一边听它说话,一边看它漂亮的羽毛,丰满的身体,又看了看其它金雕,都是如此。猎雕再回头相互看了看,发现彼此都羽毛零乱,身体瘦弱,营养不良,不禁怦然心动。
其余的十多对金雕,也学着幸运和丈夫的样子,开始比翼双飞。金雕幸福美满的样子,使幸存的猎雕动心了,纷纷表态,愿意回归自由。
剩下四只猎雕,仍然无动于衷,金雕也不去拦截,让它们回到主人身边。
一场猎狼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乘兴而来的猎人,败兴地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自此,阿尔泰山北麓的哈萨克猎人,在狼王黑点的有生之年,由于害怕报复,再也不敢来野狼谷猎狼了。
非但不敢猎狼,就是野狼谷的野兔、山鸡和狐狸,他们也不敢猎,毕竟这些是草原狼的食物。
狼群、雕群和鸦群,在狼王黑点的带领下,在这片土地上捕猎、繁衍,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野外,渡鸦和草原狼的寿命不长。后来,鸦王大黑首先寿终正寝了。
狼王黑点,一直在研究和学习人类,从中受到了很多启发,在它去世前三天,感知大限将至,于是请来雕王幸运,请它接棒联合首领的位置,两者进行了一席长谈。
黑点说,我为了知己知彼,对我们最大的敌人,也就是人类,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以下是我的一些心得,希望对你以后有所帮助。
严格地说,人类的祖先,还是相当有大局观和生态意识的,他们传承下来一个很好的习惯,就是每次转场时,都会将生活垃圾埋起来,将搭毡房的木桩洞口填平,不愿给草原,留下任何难以愈合的伤口。
从这点来讲,人类跟我们狼族、雕族和鸦族一样,深深地热爱着栖息的这一片森林和草原。
他们的“叨羊”活动,明显有针对狼群的意思,我当时看了,心情特别难受,过后想了想,觉得这项活动,并不比我们小狼的捕猎游戏高明多少,也就释然了。
“姑娘追”活动,相当于我们的求偶活动,当然很有意思。但我认为,这项活动的艺术性和观赏性,最多与渡鸦的求偶水平相当,与你们雕族的求偶表演相比,不是恭维你们,还整整差了好几个档次。
他们在阿尔泰山留下的岩画,开始让我震惊,这是一项创造性的艺术,这是狼族、雕族和鸦族,永远无法企及的水平。
看了他们的岩画,我陷入了焦虑,我甚至认为,即使我们三族联合起来,从长远来看,还是无法战胜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