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服务公司的投资下，北平到“手纸城”的浅层轨道交通被覆盖了力场罩。大部分有资格使用这条线路旅行的人都知道，紧急情况下不必慌张，只要躲在地铁车厢内就可以抵御万吨级的核弹攻击。这也是韦大宝和老头子敢在这个时候去北平述职的依仗。

按照资格，他无法见到最高领导人。那一部分由老头子去汇报，而他必须向军方备案一个够他死一百次的项目——私自建造近地防御飞船。

在国外的一个私人地下避难所内，六艘准反重力飞船已经只差装备武器了。这个项目幸好不是在国内，否则韦大宝这个技术投资方肯定会上军事法庭，并被赠予一颗子弹。

不过也庆幸宇宙服务公司早做准备。联合国载人信使船在接近“刹”的飞船前被击落了，而此前人类认为已经获取了对方的“交谈许可”——韦大宝不认为“刹”点头表示同意，很可能表示断头。

“说说吧！韦大宝。”军方调查人员傲慢的态度，几乎像中世纪的皇家骑士。

这个时间惹恼韦大宝是不明智的。“刹”已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如这时候韦大宝敲竹杠，地球人也只能乖乖买单——为了得到他的六艘近地防御飞船。不过韦大宝自认也是人类的一员，所以没有那样做。他还是老老实实把飞船设计图、参数指标、建造进度、建造地点和人员一五一十地做了备案。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几乎花去了15个小时，调查人员才把询问整理成册。

韦大宝再见到韩老头时，后者也是一样疲惫不堪。要知道和最高领导人谈话，肯定也是极不容易的事。

“我们可以先回到‘手纸城’，你的一切行动都会受到监视；包括我也一样。”

老头子一直没有认可过韦大宝的行动，但也没有举报或组织过。这种态度像极了《流氓政客》里的主角。

“联合国会怎么说？”韦大宝现在最关心的是六艘飞船是否被允许装备武器。

“我猜没人会给你答案。”老头子诡秘一笑。

啊哈！又来了！韦大宝心里有千万头羊驼跑过。

等在外面的韩依见两人并肩走出国府大厅，终于松了口气。

“我现在不能陪你们回‘手纸城’，很多事必须我去处理。你们回去等消息。”韩老头和女儿打完招呼就走进军委大院。很多事情只能他去解决。

需要韦大宝操心的是：他多了两个“跟班”，而且十分尽责。他们把韩依的情况问了一遍，差点连看过几部网络小说也调查一下。

韩依分析这种监视未必是坏事，相反这是一种政策上的保护。说明当局还在寻求温和处理的通道。

太空战斗学院已经被动员起来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送往领航者号作最后的训练。不过所有教员因为参与密谋建造飞船已经被停职，将不再跟随学员赴太空教学。说明华府和联合国各方的态度还是倾向于谈判。动员会只不过是一个备胎方案。

从北平回来后，联合国有人来向韦大宝询问“手纸城”防御部署的细节。韦大宝也再次强调了事态的严重性，不过最后还是被接手了防务。

“‘手纸城’交出去了？”徐震兵最近把捉弄过的联合国官员搞下了水，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变成了类似勾结的关系，所以才能知道韦大宝的一丝情况。

“可不？现在我还给配上了两个保安，家门口也全是监控。”韦大宝指指身后的跟班。

“也好。晓敏在家不怕丢孩子。”

“现在还有抢孩子的？”

“不知道如今实行有计划怀孕？也就你能躲在家里生孩子，我们工地上的老夫老妻，几年都没能抽签到准生证。现在见到孩子跟见到人参果一样。你说他们不抢孩子？”

韦大宝拱拱手，表示受教。

“怎么样？他们准备给‘手纸城’装备武器吗？”

“也许会。但我们插不上手，也不能问。”韦大宝又指指身后的跟班。

“明白，明白！”

“闺女随学员上太空了？”

“是啊！一帮娃娃，嗷嗷地求战。”徐震兵像在工地上一样，找了一处干净地蹲下来，“这大人还没死光，怎么就让娃娃们上战场了？”

韦大宝也蹲下来，沉默了一会说：“是太早了。”

“你就没有办法了？”

“弄不来武器，我总不能开飞船去撞外星人吧！再说这帮人还在尝试谈谈判。他们怎么说来着？觉得装备武器不太友好。可外星人根本不理解这个，它们觉得我们在下很大一盘棋。如果不是吃不准人类的动机，它们早就开战了。”

“不是有个说明宇宙公约吗？”

“你觉得那玩意可以保护地球？”

“就让他们蹲在咱头上拉屎拉尿？”徐震兵指指天上。

“放心，它们没**儿。不会大小便。”

“如果给你弄来武器，你能打跑它们？”

韦大宝耸耸肩：“至少不是被困在‘手纸城’里憋死的。再说也能给娃娃们积累战斗经验。”

“我记得古时候哪个国王，人家过河他不愿意进攻，结果被人家给灭了？”

韦大宝想不起宋襄公的事，只能瞎说：“楚霸王不愿意打刘邦的半渡之兵，最后死在了刘邦手上。”

“这叫什么之师来着？”

“仁义之师！这下你可真找对词了。”

韦大宝蹲得有点累，于是换了一只脚；不过徐震兵仍然纹丝不动。还拿了一支光笔在地上画起小黄人。

等到他画完第一百个的时候又问：“给你弄来武器，你就能干它们了？”

“你不会……你可别犯傻……”韦大宝用眼色示意两个跟班的位置。

这时徐震兵站了起来，光笔插回自己的工作服口袋说：“我闺女还在上面。她要是去打仗就跟韦赐一样是寻死。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我就是一包工头。我能有什么本事？搞大枪大炮那是杀头的买卖，就你这么不老实的家伙也只敢弄个飞船出来。那个什么等离子炮、粒子束导弹，听着就拗口，我能去哪弄？行了！不跟你唠了。嫂子等我回去吃晚饭呢！你安心在家待着吧！”

徐震兵的背影消失在“手纸城”密集的建筑中，像真正的农民工一样背着手走开。这里大部分楼和地下室他都熟悉；每一块纳米外墙材料都经过他手。如果说谁对“手纸城”感情最深，那无疑就是徐震兵。

这一点连韦大宝也不会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