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二人激愤不已,郝邵阳更是忧心忡忡,随即策马赶往“红情绿意”山庄。
红情绿意因后花园中一片荷花湖而闻名。
每到六月,那湖上虽及不上曲院里的“千层翠盖万红妆”,却也有着:半湖白浪半湖红,一池锦鲤戏花丛的闲逸雅趣,也算得上一赏荷佳处。
且每年“荷花旦”前后,那院子便会向城中百姓开放,还会邀请文人雅士到那园中赏荷联句,饮酒作画。
庄名“红情绿意”原取自宋张炎《绿意》一词之序文:
“《暗香》、《疏影》,姜白石为梅著语,因易之曰《红情》、《绿意》,以荷花荷叶咏之。”
庄主姓杜名荣生字文英,原乃江浙富商,与江湖本无半点瓜葛。
只因二十多年前,因缘际会下与“仁德山庄”庄主陈允中结识,并结拜成为异性兄弟。
加之,其为人豁达,乐善好施,又有一股子的热血心肠。
常接济落魄于江湖之人,故在武林颇有些盛名。
二人策马到庄前时已是酉时二刻,日渐戏偏。
见得二人来到,门前小厮即可迎个上前去,牵住马匹。
二人翻身下马,与二人略作打听,得知众人都聚在东华停内议事,进庄后就径直往东跨院去。
刚进院门,就见得杜荣生一脸愁容,满目忧色在华厅前侧的回廊下来回踱步,不时长吁短叹。
“杜叔叔!”二人迎上前去。
“哦,是子逸,邵阳啊!你们也到啦!”杜荣生强挤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嗯,杜叔叔,而今情况怎样了?”郝邵阳是心焦不已。
“嗨!”杜荣生长叹道:“人都撒出去六天了,可一点信都没有!”
“那,那可有什么对策没?”闻此,郝邵阳不觉心头一沉。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那“玉面狐狸”从始至今都不曾露过面.
纵然发动全武林的人一起找,怕也难有个结果。
杜荣生摇了摇头都:“这对策,倒是想了不少,可就是……”话未尽,杜荣生就住了口。
可二人都知道后头是什么话。
郝邵阳愣怔后,随即往厅中去。
陈子逸见他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怕他楞劲一上,言语过激伤了人,不由得担起了心。
匆匆与杜荣生道了声别后,即可追上前去。
快到厅前时,陈子逸一把拉住郝邵阳,沉下声道:
“进去后先看看,什么也别忙这说啊!”
郝邵阳想了想,点了点头.
二人这才并肩迈步进厅。
……
与众人一一见过礼后,便各自寻了一处落座。
待坐定,陈子逸环顾厅堂才发觉来赴“捕狐”会的并不多。
也不知是那“玉面狐狸”太得人心,还是众人多已猜到了其结果。
江湖五大门派,竟无一派有掌门到场。
崆峒与青城二派更是无一名弟子赴会。
在堂中主持此会的,是少林罗汉堂首座戒嗔大师,与峨眉妙法庵的明慧师太。
此时,厅中众人争论不休。
粗听着是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主张;可细细品来却无一可用之处。
陈子逸听着实在憋屈,遂起身往后堂去。原想着去透透气,顺带静下心来自个思量一番。
不想,刚到堂中就遇上了东华厅主事总管杜祥,便与他打听起来。
这才得知,这“捕狐”会的帖子原发了不少,可回应的却甚少。
少林戒空大师托他师兄戒嗔转来的信上说:他与人有约在前,不能失信于人,故不能前来。
而武当玄智、玄清两位道长皆在闭关中,玄宇道长自不便前来。
只命了玄智座下的静真、静缘二徒来此赴会。
峨眉掌门楚天雄原已借故推辞,后得知其师妹明慧三徒方敏出师。
她应漕帮帮助方千运之邀,正带着方敏与妙清、妙真二徒再往江南道上,便飞鸽传书与她,让她代为前往。
青城派掌门孟真卿染疾抱恙,崆峒三位真人又都在闭关中,故二门派无人到场。
余下诸门中,飞刀门由其大弟子凤飞南代其师霍天行前来。
六合门,因老掌门身故不足三月,大丧期间门下众弟子皆在悲恸之中,故无人到会。
而八卦门门主关振坤也不知何故未到。
听罢杜祥的简述,陈子逸不觉心叹:浩大一个“捕狐”会,却是来者寥寥。
思来,不禁令人心生感喟。
此时,他已无意再回厅内,转身就往华厅后的小花园走去。
……
夕阳西下的最后一道余晖,也已消失在了天际。
没有了蝉儿的嘶鸣,园中显得格外安谧,而这也平复着他那早已纷繁杂乱的心绪。
趁着黄昏的余亮,陈子逸信步在园中的小道上,放纵着心思,漫无目的的打量着园中的景致。
六月下旬的园子里,石榴正艳,茉莉香郁,杜鹃如火,草木深翠。
碎石铺砌的小小道旁绿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
望着眼前这一派恬静清雅的景致,陈子逸不由得低吟道:
“谁道荼靡花事了,姹紫嫣红诸事遥。待到芙蕖满湖绽,榴花红簇美人……”
“娇”未出口,坐在园中西南角亭中的男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子一身青色的锦缎衣裳,雅致中透着一份成熟,稠梅深锁的俊颜上写满了忧虑烦燥。
他就是徐玉容的长兄,徐庄少庄主徐玉庭。
“徐大哥!”陈子逸阔步迎上前去。
“哦,是子逸啊,你们也到了!”徐玉庭抬起头,强笑道。
“嗯!”陈子逸应了声,顺口又道:“徐大哥,你怎么在这啊?”
话刚出口便自觉多余,那厅中的情况连自个都觉憋屈,何况徐玉庭。
果然,徐玉庭满腹怨气道:“不在这待着,我还能上哪去?!”言语中似甚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