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几人便都起了身,用过早饭,即策马出城。
而在城外十里的长亭里,汪世忠早已做好了准备。
天泛鱼白,启明乍现,晨月远淡,朝霞铺空。
当红日渐渐跃出地平线,远方那滚滚而来的烟尘,让几人焦灼的心顿起雀喜之念,紧蹙的眉头亦渐渐舒展开来。
只有一直紧提着的心却还未完全放下,直到六匹骏马奔到近前,几人这才敢松一口气。
戒空、戒逸与同来的四名棍僧下马与几人寒暄片刻,即上马与商楚岳等一同返回商丘。
此时,知州刘敬,同知赵潼,师爷吴敖,捕头张昊及阖署差役已在城正门外相迎。
待得几人到来,一番场面上的客套,知州、同知便带着差役回返府衙。
只有吴师爷,张捕头随众人去往镖局。
一到镖局,宋淑娴与来人都见过礼,即带着戒逸赶往方敏所居之处。
余下人众着随戒空,由商楚岳领着到大厅内等候。
“楚岳师侄,那案子如今可有何进展?”
一入座,戒空即启口。
“回师伯,因前日城中又失踪了两名男子。
到让弟子与两位少侠、张捕头等找到了些端倪。只是仍有许多疑点,尚未能解开。”
商楚岳微微侧身面向戒空谦恭道。
“嗯,即如此,那你说来听听。”戒空颔首道。
“是。”商楚岳侧身道:
“前日那桩案子的案发地是二人家中,案发现场并无凌乱或整理的迹象,与‘中秋案’极为相似。
弟子及犬子与邢少侠,叶少侠,青儿和张捕头都觉得包括徐、郝二人的失踪案在内,这三桩男子失踪案都应是同一伙人缩微,故应可并作一案。
二则,从此案案发时段是当日前夜的二更以后三更之前,此时城中四门皆未启。
所以楚岳等断定歹人在城中应有巢穴。
但因‘中秋案’时城中已有过大规模搜查,并无所获。
刘知州觉此番若在查,恐太过扰民,怕生出其他事端,故未再做搜查。”
“嗯,除此外可还有其他线索?”戒空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摇头不语。
戒空又言:“从方姑娘难道就查不出一点线索?”顿了顿道:
“邢少侠,令尊是妙檀越的关门弟子,你自小随便随令尊学医,难道你也看不出一点端倪?”
商楚岳几人这才得知,邢若风之子竟还是妙回春的关门弟子,不觉间对邢云先前所断又有所思量。
邢云略有难色道:“不瞒大师,晚辈确给方姑娘诊过脉。
从方姑娘的脉象看,她极像中了‘须弥散’。
但在此之前晚辈从未见过中此毒之人,加之医道浅薄,故不敢断言。”
“‘须弥散’?!老衲怎觉的这名字这么耳熟啊?”戒空思索着。
“自然耳熟,那‘须弥散’是当年妙檀越和华施主从玉门关外回来后,与你我师兄弟提过的。
你当时还说‘须弥二字倒与我佛有些渊源,不想此种阴毒之物竟也从此命名,实在有辱我佛’。
师兄,你忘啦!”
随话声,戒逸与宋淑娴进到厅中,几人忙起身施礼相迎。
“诸位都坐吧。”戒逸示意道。
“师叔,您坐。”商楚岳起身欲将自己坐位让出,“无需这般麻烦,老衲坐哪都一样。”
戒逸大师倒也是洒脱之人,说话便在上手处的一空椅上坐下。
戒空也不拦,待其坐好,方道:“师弟,怎么样?”
“我与邢少侠的看法一样,方姑娘中的应该是‘须弥散’。
但对此物我只是听妙檀越说过,对它的认识恐怕还不及邢少侠啊。”戒逸坦诚道。
“师叔也觉得方姑娘中的是‘须弥散’?”商楚岳惊疑着望着戒逸。
戒逸叹了声道:“其实那位方姑娘的脉象与病症,是老那平生所未见过的。
起初老衲也想不出,她中的到底是何种毒物。”
商楚岳瞟眼看了自己的夫人,求证此事。
宋淑娴不着痕迹的颔了颔首,商楚岳不觉心头一沉,心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只听得戒逸又道:“冥思许久,突然想起妙回春妙施主曾与老衲提及的一种病症,才令老衲心头乍亮。
只是,老衲从未出过玉门,对此物知之甚少也并无十足把握。
直到入厅前,听到邢少侠那番话,老衲心头方才确切。
如无意外,老衲觉得方姑娘中的应该就是‘须弥散’。”
“大师,如是万一不是呢?”柳青青忧道。
“若是如此,只能找看过中此物的大夫来看了。只是妙檀越……”
“除妙回春妙前辈外大师心中可有人选?”商正龙截道。
“若说有,就只可能是一人了。”戒逸道。
“师叔说的可是‘玄天四老’之一的玄天青。”商楚岳脱口道。
“嗯!”戒逸点头应声,眉目间却满心的忧虑。
这一应,也令众人甚是作难。
一时间,厅内一片沉寂。
吴师爷看着众人皆是一脸的难色,甚是不解,便道:“诸位何故如此,我等花重金将他请来便是了。”
“谈何容易!”商楚岳无奈道。
“怎么讲?!”吴敖不解。
“吴师爷,您应知玉门关外的别把八里王等虽以归顺我大明,但其领地仍归他们治下……”
吴敖截道:“这个我知道。”很是自信。
“可这中土武林与西域武林却少有往来。
而‘玄天四老’在西域武林的地位,如我中土少林武当一般。
而今陇右及西宁一带武林中人,皆听命于他四人,地位之尊崇可想而知。
怎是我等说请便能轻的来的。”商楚岳愁道。
“此事,或许晚辈能帮上一忙。”邢云思量再三,犹疑着缓缓道。
“哦!”众人不觉一喜,目光随即都落在了邢云身上。
邢云暗自深吸口气,道:“家父与‘四老’颇有些渊源,但晚辈亦并无十足把握能请的动他。”
戒空粲然道:“但试无妨,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要好。”
“是啊,邢少侠,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商楚岳亦道:“少侠需要什么,竟可说来。”
“哦,晚辈得先写封书信。”邢云甚是谦和的一笑。
“喔,那邢少侠后堂请吧,世忠啊你给邢少侠送些信笺砚墨过去。
然后你就忙你的去吧,不必在这伺候了。”
“是老爷,少侠请!”
“那晚辈就先告退了。”邢云站起,微微躬身拱了拱手。
“少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