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远镖局内,受伤的几人,在戒逸大师的细心调理治疗下都已回复如初。
伤愈不久,沙崭与张昊即向戒逸大师与商楚岳夫妇致谢后,便返回了各自的衙署。
养伤的这段时日里邢云,叶少华,陈子逸与商正龙,柳青青几人因年纪相仿。
闲来总不时聚到一处品茗对弈,畅谈江湖。
不消几日,相互间对对方的脾气秉性都有所了解。
或许是身为大镖头的缘故,较同龄女子相比柳青青更为沉稳豁达。
而同为镖师的商正龙,则等多了些男儿的豪迈之气。
出身于武林世家的陈子逸身上多少总免不了带着几分傲气,但为人真诚,心思颇细。
在三人眼中邢云练达却不失幽默,机敏中透着不羁。
叶少华则是个憨而不傻,心性率直的人。
而二人又皆是豪爽之人,极易相处。
几日下来,几人虽还未达无话不谈之地,但也算得上是好友,言谈之中随意了许多。
刚熟稔些,柳青青却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信。
信是原福远镖局的二镖头阮肃寄来的。
原来阮肃押镖过秦岭时,在张家岭附近遭强人伏击。
强人似有备而来攻势极为迅猛,颇有些章法。
阮肃带人拼死相抗虽暂时保住了镖货,但阮肃自己身负重伤。
押镖之人死伤过半,而今退守至兴龙寺内,急需外援相助。
可咸阳分号里的四位镖师都押镖在外,镖局无人可派。
得知大小姐柳青青现正在商丘,即用飞鸽传书像柳青青和商楚岳求援。
接到此信,柳青青心焦不已。
要知道阮家世代走镖,十三路追魂枪法也是名震江湖的绝技。
现年三十五岁的阮肃十六岁出道,二十岁时就已名满江湖。
可此刻手中的信函虽是阮肃的亲笔,可笔记潦草时有断痕显然他内伤极重,由此可见强人亦非泛泛。
而更柳青青不安的是,阮肃这次押的是数百万两的黄白之物。
一旦有失,福远镖局只怕倾家荡产,还赔付镖主的损失。
福远,振远本就是唇齿相依,守望相助。
商楚岳得知信亦是心忧,便让刀雄起挑选六十名精壮的镖师,随柳青青即刻赶往兴龙寺。
并随同柳青青将镖货送至目的地后,再行返回。
清早,刚刚起身的叶少华,邢云与陈子逸三人得知此事,赶往前庭欲给二人饯行。
不想刚到前院,正要回转房中的商正龙却告诉他们,柳青青与刀雄起已经走了。
因事出紧急,故没能向众人一一话别,走前让商正龙代他们向几人道个歉。
闻言,叶少华脑中一片空白,不及多想他转身冲到了大门外,看到的却只是滚滚烟尘。
嗒然若失之心骤然而生,可眉目怅惘间却是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的心绪。
只知心头莫名的空落,搅得人甚是纷乱。
随后赶上来的邢云,陈子逸等几人看着叶少华满目的怃然懊丧,心中便已有所了悟。
随几人同来的商楚岳,看在眼中喜是心在心头。
虽还不确定叶少华是否是叶家的后人,可相处的这些时日对他的人品,武艺商楚岳心中已是颇为赞许。
想青儿若能得此夫婿,也算不枉此生。
只是不知,青儿心中如何作想。
就在柳青青与刀雄起离开商丘的第二天清早,戒空等人快马赶到了距商丘五百里的一处茶寮。
却恰好碰上了先行赶到的徐敬宗,郝忠几人,遂一同朝振远镖局赶去。
其实在来的路上众人就听闻案子一些事情,知道徐玉庭,郝邵阳已被救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后听闻首犯出逃在外,不觉又忧上心头。
据传那首犯是为妇人,一双毒掌练的神乎其神,当夜围剿的众人竟皆伤与其掌下。
连陈子逸都未能幸免,可见其身手之了得,念此步子亦愈发快了。
巳时三刻,接到信息的商楚岳本欲和戒逸大师,儿子正龙,邢云,叶少华,陈子逸几人一同出城外相迎。
不想,出门没几步,就遇上快马疾驰而来的众武林中人。
众人下马与商楚岳等略作寒暄,商楚岳即将众人迎到镖局。
到得堂中,商楚岳便将邢云、叶少华依次介绍与众人。
相互见过礼方各自才入座,戒空问及案件案的进度。
商楚岳心下一叹,实言:“案子到现今为止毫无进展。
那对母女也早已不知所踪,‘玄天四老’仍还无回函。”
“那玉庭他们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等下去吧!”
闻言,徐敬宗立时愁煞了心肠。
想那“玄天四老”远居天山,纵然愿意下山,这来的路上也不知还要花去多少时日。
在这期间若在发生变数,当如可是好?!
“要不要请……”陈允中此刻也有些急了,本想说“请红叶山庄邱庄主过来”。
可转念一想:与“圣手神医”妙回春妙前辈齐名的戒逸大师尚且无可奈何。
而今红叶山庄的庄主邱弘宇,说来也不过二十出头毛头小子。
那阅历医道怕还不及戒逸大师一半,来了又能如何,不觉间便自行噤了声。
先前还有些热闹的厅堂,此刻一下静了下来,愁云密布的空气中是众人难展的眉头。
少时,商楚岳似想起几日前刘敬交托之事,起身拱手道:
“诸位,商某在此还有一事相求,还望诸位能够相助。”
“商局主说的可是追查那对母女的之事?”玄智道长猜测道。
“正是!”商楚岳点头道。
“此事商局主尽可放心,我等武林正义之士断不会袖手旁观,任那妇人为祸武林。”玄智正声道。
“不错,玄智道长所言不差,我等定会全力追查此事。”陈允中亦言。
“是啊,商局主此事你就不必担心了!”玄智道人正气凛然,在场众人亦是附和连连。
“只是,我等都未亲见过她母女二人,如若就这般追查恐又诸多不便。
不知商大哥可有她们母女的画像?”徐敬宗道。
“哦,有的。世忠,把那些画像取来吧。”商楚岳微微转头向汪世忠道。
“是,老爷!”
汪世忠躬身应声,随即侧身退出厅堂。
不多时,汪世忠就捧着一扎事先临摹好的画像回到堂中。
在堂随侍的小厮遂近前接过,并将画像一一分交到了众人手中。
众人展开画像略略过目便折好放入衣袖内。
正这时,就听得门外小厮报了声“夫人到。”
话音还未落地,宋淑娴就以迈步进到厅中,众人遂起身见礼,宋淑娴回礼。
商楚岳道:“夫人,何事啊?”
“老爷,午饭已经在备下,大伙一路来想应都饿了,还是先去花厅用饭吧!”
宋淑娴这一说,众人方觉腹中已饥。
特别是戒空等人,因急于赶路,清早只就着茶水吃了些饼子。
一路颠簸下来,腹中那点吃食早已所剩无几。
再看天时,红日当空已是正午时分。
“哦!”商楚岳随即转头向戒空礼貌性的询问:“师伯,您说呢!”
“既如此,那就先用饭吧。”戒空莞尔。
“师伯,师叔,请!诸位这边请!”商楚岳起身。
戒空,戒逸这才站起,众人随后而行。
因戒空,戒逸与玄智及门下弟子都为出家人不沾荤腥,故花厅内备下的一荤一素两桌。
到了花厅众人分主次、僧俗各自入座,仆役小厮这才将菜品羹肴端上。
食近过半,商楚岳等未能到场观战的几人才想起峻极峰一事。
叶少华口快,转头就道:“大师,道长,峻极峰一战到底如何啊?”
“两死一伤!”戒空深叹道。
“‘两死一伤’?对决的不是两人吗?这多出来的一人是谁啊?!”
徐敬宗未能上山观战,对此亦破为好奇。
“怎么,敬宗你不知道?”不晓内情的商楚岳闻此却也颇感惊诧。
“嗨,我因惦念庭儿的安危,因此中途便折往过来,未能上山观战。”徐敬宗略显愧汗,接着又道:
“大师,道长那峻极峰怎会出现三人啊?那多出的一人又是谁啊?
‘玉面狐狸’死了吗?他又是何人啊?!”
对此种种几人也困惑之极,不觉将疑问目光都投向了戒空等人。
戒空,玄智与陈允中,霍天行四人这才将当日山上,山下的情形和盘脱出。
听罢四人的讲诉,商楚岳几人唏嘘不已。
谁也没有料到,武林两大高手的对决竟会是这般悄无声息的结束。
说是说“两死一伤”,可从戒空大师和玄智道长口中所说的现场来断。
那“玉面狐狸”怕也难有生还之机。
更没有料到的是,飞龙剑会以这样的形式再次,也是最后一次现身江湖。
而众人的疑问,大多也与陈允中等人相同。
唯有邢云、叶少华与戒空一般,一心纠结在“飞龙”与“游龙”两剑间,久久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