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三人都出了屋子,邢云与叶少华、柳青青长长地舒了口气。
叶少华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邢云点点头:“也好,反正而今就是跑也跑步的多远,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
柳青青刚毅道:“既跑不掉就看看吧,如是那姑娘赢了,我们或有一线生机。
若是那蓝若兰母女胜了,我便自裁,断不受她等凌辱!”
“好!”叶少华道:“若真到了哪一步,我便与你同赴黄泉!”
邢云暗自一叹:“真的沦落到此了?!”随即强打精神笑道:“你们也不必这般悲观,我想事情会有所转机的。”
“但愿吧!”柳青青淡淡笑道。
叶少华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起来在说!”
话虽如此,可中了软经散后,一直躺靠在木架旁的三人。
此刻手腿麻软,腰膝无力,身重体乏,是否真能站起来,连他们都没把握。
三人是连撑带拉,咬着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劲,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稍稍定了定神,抹去额角沁出的汗,拄着各自的兵器一步三晃的往外头走。
到得屋外,三人已是一身的汗,再没气力往前去,只得屋前檐下的长凳上坐下。
此刻,那女子与蓝若兰母女打得正酣。
蓝若兰一双毒掌使得是虎虎生风,斩、劈、砍、切如削山截海,似划天劈地。
怜儿手使绳鞭,鞭长近丈,鞭花四起处撩、劈、扫、挂犀利异常。
再看女子,身如游鱼,步若流水,虽腹背受敌却仍是进退如常,攻守自如。
这令三人颇感诧异,但从蓝若兰此刻的掌风来看,虽未完全恢复却也应有五六成的功力了。
女子与其交手这许久,竟未显神乏气短之状,反倒是蓝若兰额角已沁汗。
三人大惑,女子以一敌二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她不畏惧蓝若兰幽冥鬼掌的阴寒之气?
细细观来,女子所使得的竟有些似擒拿手,可与一般擒拿手法却不太一样。
锁、扣、点、切间处处是杀招;托、挑、按、压时亦更为狠辣处。
就自己观战这片刻,蓝若兰竟几次险些被她拿住。
若非还有个怜儿在旁帮衬着,蓝若兰只怕早已死在她手里。
女子步步紧逼,蓝若兰节节退败。
见得母亲如此,原已被女子一掌击落在旁的怜儿跃身而上,一招“拂云拦月”斜肩挂肋斜劈而下。
女子侧身闪避,怜儿收鞭正要换招,不想女子身使“乘风掠影”,一个晃身以至近前。
怜儿大惊,正要躲闪时,却发现自己右腕与咽喉一被她死死扣住。
且越来越紧,怜儿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女子的手愈手愈紧,喘不上气怜儿憋的脸色通红。
见女儿危在旦夕,蓝若兰疯了般扑上前来大喊:“修伤我儿!”
女子嘴角轻启,送开双手。
还未等怜儿缓过劲来,女子一掌便打在她的心腑上,随即又起脚将她踹出三四丈远。
怜儿倒地后,一连吐了两大口鲜血,就昏死了过去。
女子一个“鹞子翻身”却落到了三人跟前,脸上仍挂着那抹淡淡的浅笑。
三人不由惊疑:“她要做什么?!”心也一下提了起来。
女子只道了句“借剑一用!”。
未待邢云回复,便已自行拔取他手中的追风剑,转身而去。
只是女子开口一刻,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令三人又不禁一怔。
那香并不浓郁,只是淡淡的,却有股子沁人心脾舒爽。
三人自中了软筋散后,这脑袋就总感觉有些个昏沉。
这淡淡的香气,令三人顿感灵台清明了许多,不由的疑惑“这是什么香?”
邢云心中突闪一念,喃喃道:“难道是碧玉丹?!”
“‘碧玉丹?’什么东西?!”叶少华疑道。
柳青青眼中亦满是好奇。
“那是种解毒疗伤的奇药,其中两味主药便是天山雪莲与冰蚕。
听爹爹说,当年‘四老’他们攻打幽冥教总坛大老、二老受伤。
玄氏师兄弟几人,原是照常法想想将两人体内寒毒逼出。
不料,此法非但未能将二人体内寒毒逼出,反倒寒毒打入二人的经脉,二人为此几乎毒发身亡。
幸得三老急中生智,说顺着不行不如逆着来,就这般二人体内寒毒方被逼出大半。
可因前法有误,而二人体内还是残留了部分寒毒无法逼出。
虽然暂时还无性命之忧,可寒毒长存体内后果如何无人知晓。
所以三老玄天青天青叔叔,就开始苦寻根治之法。
翻遍西域及中土各类医药典籍,历经三年才配出一方,先于二人各服一剂,见确实有效方才定下方子。
三剂药后二人康复如常,天青叔叔却发现二人不光寒毒尽去,内力还所有提高。
便将此方炼成丹药,这便是碧玉丹。”
“这么说,那东西能克制幽冥鬼掌寒毒?!”叶少华道。
“应该是的!”
“既如此,那女子不惧幽冥鬼掌阴寒之气,也就不奇怪了。”柳青青道。
邢云接着道:“只是为提高此药疗效,丹药里两味主药中的冰蚕,取的将要吐丝前的虫儿。
此时的冰蚕由原先白色变成翠绿色,入药药效最佳。
只是野生冰蚕数量稀少,且行踪难觅,家养蚕儿药效又不佳。
每年只能抓的虫儿不过三两只,若下汤药煮食还行,但要做炼丹之用其量却太少。
所以只得将它们先行装入白玉匣中,放入千年寒冰洞中保藏。
待虫儿够数了才能炼制丹药。
几乎五六年、甚至六七年才炼一次,而一次所炼得之丹也不过六七粒,极为珍贵。”
“邢云,你见过那丹药吗?”叶少华道。
毕竟既这珍贵,若邢云未得亲见过只怕有误。
“我初到敦煌时,爹爹带我拜访‘四老’恰逢第一炉丹药出炉,有幸得见了一次。
那丹丸色犹如和田玉中青玉般,晶莹温润,而这也是那药名的来由。
那要的气味,就是那般淡淡的,只是……”
“啊!”
这时,一人惨叫声打断了邢云的话语。
三人抬眼寻声望去,是蓝若兰。
此刻,她就站在他们侧前约三丈开外,似乎刚刚落地,身子还晃着。
灰暗的面色,和右嘴角旁挂着的的那丝血迹,表明她已受了内伤。
原来,蓝若兰见女儿重伤倒地已是心急火燎。
又见得女子从邢云手中取得宝剑,怕她再伤了自己女儿,急冲冲地冲了上去。
不想,她将至近前。女子却是旋身而上,横手一剑,截颈锁喉迎面而来。
蓝若兰大惊,只是离得太近只得仰身闪避。
就在她下腰那一刻,女子收剑,旋身一招连环腿将她踹出几张开外。
蓝若兰身形未稳,三人就见女子纵身上前,举手正待落剑时却听得一人喊道:“住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怜儿,蓝若兰那声惨叫也把她唤醒了。
见母亲命在旦夕,怜儿顾不得自己重伤在身,跃身上前,甩手出鞭。
鞭至近前,女子却不闪不躲,从地上拾起石子弹指打出。
怜儿闪避不及,石子不偏不倚正中她眉心,并穿颅而过,怜儿不及出声,就已瞠目而亡。
“雪莲!”蓝若兰嘶声裂肺的喊了声,疯了般扑上前去:“我跟你拼了!”
女子步移身换,就见得剑光一闪,三人还没看清楚怎回事,蓝若兰已应声倒地。
这令三人唏嘘不已。
至始至终,三人都未在她脸上看到过一丝杀机,她的嘴角始终挂着那一抹,和煦而亲切的淡笑。
可就斯这样一个女子,却一连杀了两人,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是剑客,还是杀手?
如此利落的身手,却为何他们都不曾在江湖上听说过?!
正疑思着,女子却将剑甩了过来。
三人大惊,闪躲却已不及。
幸得那剑不偏不倚,正落入邢云手中的剑鞘中。
三人才长舒了口气,女子转身就朝他们走来。
三人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心也随之提了起来:“她想做什么?!”
一时间,叶少华与柳青青竟不约而同,紧扣住了刀柄。
“欧阳祺!”
猛然间,叶少华耳旁响起一个声音,扭头一看是邢云。
邢云的话声中既有带着诧异,亦有着迷惑。
听到“欧阳祺”三字叶少华却诧异不已,环顾左右却未在附近见到第五人,不由心疑:
“欧阳祺在哪那?莫不是邢云眼花了?!”
“哟,这不是邢掌柜吗,多年不见,邢掌柜风采依旧啊!”这是女子却缓缓笑道。
“欧阳祺!”叶少华错愕。
柳青青迷惑:“怎么,你们认识啊?!”
“我不认得,邢云认识!”
正所谓听话听音,欧阳祺这话意有所指,邢云的脸顿时黑了:“你是女子!”
他有话柄,她也有尾巴。
打自女子进屋那一刻起,邢云便认出来了。
虽然他与欧阳祺多年未见,而此时的欧阳祺也比分别时高了近一个半头,身子也长开了。
可那张脸,那副眉眼,那声音和说话时的神情,却丝毫未变。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小公子,怎么就变成个丫头片子?
难道真的是自己当年看走眼了?还是自己今日认错人了!
特别是看到女子,与那蓝若兰母女二人交手的情形,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欧阳祺是不会武功的。
而眼前女子,却有着一身非凡的武艺,无论是掌法还是剑法,皆犀利诡异。
可女子近前借剑神情,却让他又看到欧阳祺的影子。
邢云在迷茫与困惑中徘徊了许久,直到那试探性了一声,得到了女子肯定答复。
他才真正确定,她的的确确就是欧阳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