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二人睁眼之前不久,邢云突觉喉部被一冰冷的硬物顶着,不由心疑。
睁眼一看,拿着匕首顶着自己咽喉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时泪眼婆娑,楚楚动人的怜儿。
这一刻,他心头许多疑问豁然而解,:“是你给我们下的毒,是你偷走的香囊!”
怜儿不知可否的“哼”了声,脸上泪痕犹在,惧意全无。
冷冷道:“邢云,我对你一片痴心,不想你竟对我如此寡情薄意。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泪痕未干的怜儿眼中满是恨意。
“怜儿,原来你跟她是一伙的。”叶少华此刻方恍然大悟。
“你到底是蓝若兰什么人?”柳青青质问道。
“与你无关!”怜儿冷冰冰甩出了一句,而后睥睨道:“邢云,你现在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能你们死的痛快点。”
“反正都是要死,痛快与不痛快,又有何区别?!”解开了心中疑惑,邢云此刻甚是坦然。
叶少华亦道:“反正横竖都是死,怎么死不都一样吗?”随后转头对柳青青道:“柳姑娘,你怕吗?!”
柳青青莞尔:“能与叶大哥你同赴黄泉,我求之不得,何惧之有!”
“好!”怜儿恶狠狠的道了句,而后笑道:“好一个兄弟情深,好一对浓情的鸳鸯。
你们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瓶里倒出两粒血色的丸药,轻蔑的看着三人笑道:“三位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叶少华一脸厌恶道,
怜儿诡异中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道:“这叫‘销魂丹’,也叫‘六欲销魂丹’。
一旦服食,纵然是柳下惠那般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怕也难挡那欲火焚身的之味!”
这话令三人一怔,邢云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怜儿颇为得意的大笑道:“你怕了吗,怕了就把我们要东西交出来。
交出来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要是不交。”
怜儿冷冷的“哼”了声,傲睨道:“那我就让你和柳青青服下此物。
要叶少华亲眼看着,他最好的兄弟和他心爱的女人同赴巫山云雨。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三个生不如死。”
说罢,怜儿是疯了般肆意大笑起来。
这笑声,令人三人心中一阵阵发毛。
谁都知道女子将名节看的比性命还重,而行走江湖最讲究的便是“仁义”二字。
叶少华清楚,此时若真让她做成了。
那就既毁了柳青青的清白,又让邢云无颜在再江湖立足。
只怕无颜立足江湖是小,以邢云的脾性,事后会因羞愧而自裁谢罪。
而自己,面对那般尴尬的的一幕,又当如何自处!?
原以为蓝若兰就是个狠辣的,不想这怜儿比起她来,更为阴损。
气的浑身发抖的邢云怒道:“好狠毒的计策!”
怜儿轻笑道:“对付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正合适!”
叶少华怒道:“你敢!”
自从听到了怜儿那条毒计,也不知柳青青是怒火攻心,还是被吓到了,神情就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叶少华看在眼中疼在心里,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
怜儿得意想笑道:“凭什么不敢,为什么不敢!”怜儿挑衅看着二人,轻笑道:“要不,现在就试试!”
说话怜儿额伸手就要将柳青青拉去。
“滚开,不许碰她!”
叶少华一手挡开怜儿伸来的手。
被怒火染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铃儿,一手紧紧的抱着柳青青怒斥道。
邢云亦愤愤道:“有什么事都冲给我来,你要觉得是我负了你,那你就冲我来,不要拿别人撒气!”
“哼!”怜儿轻笑道:“你要做英雄?!那我今儿就成全了你!”转身便朝邢云走去。
这时,却听得“啪啪啪”几声清脆,那响亮的击掌声,正是几人从头顶上传来。
屋中几人不由得都怔了怔,柳青青却因此清醒了。
那声响由上而下慢慢的散开,回荡于屋中各处,只是此刻几人听来却又为刺耳。
蓝若兰与怜儿是惊疑不已,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木屋之中还藏着另一个人,而自己竟丝毫不差。
可见那人武学修为,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只是来人是敌是友,还是与自己一般,为寻那三玉来尚不知晓。
蓝若兰与怜儿二人,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而对邢云,叶少华与柳青青三人来说,这是一喜一忧,喜的是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忧的是,从那掌声来看,来人亦非善类。
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帮他们挨过这一关,三人便感激不尽了。
“谁!你是谁!”怜儿环顾屋中质问道,却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此时掌声也渐渐消失。
几人正疑者,屋中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女子缓缓道:“这戏看到此处方品出些味来,这古话说的真对,最毒妇人心啊!”
此刻蓝若兰似乎听出了,那声音是从阁楼上而来,便给怜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上楼。
不想,还没等怜儿动身,女子笑道:“不烦劳二位!”
话音刚落地,门外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上旋身而下。
只是那女是何长相,因邢云等三人离门较远,看的并不真切。
直到她迈步进屋,三人这才看清。
来人是个是十八、九岁女子,身段均称,发黑如墨。
其发髻轻绾,髻上只别了支木簪子,倒正衬了那一身米白色的粗布衣裳。
待她走到近前,叶少华与柳青青方注意到,那女子虽未施粉黛却是俊眉稠秀,如修似画,英姿勃勃。
双眼如静湖之水,又似幽潭之渊,灵动清澈中透着一种难言的深邃。
若单论姿容,此女并不如怜儿,但她眉目间那股子邪黠气,令叶少护额和柳青青人有些不安。
而邢云见到来人那一刻,竟愣住了。
那张熟的不能再熟脸,此刻却换了身行头出现在踏面前,他诧异之余,亦隐忧上心。
只是此时,谁都没有察觉到邢云异样的神情。
而最经他们意外的是,蓝若兰与怜儿见到女子时那一脸惊骇之色,竟皆脱口道:“你没死!?!”
只这仨字,邢云与叶少华,柳青青就知道,蓝若兰与怜儿曾对那女子下过毒手,却不知女子已逃脱了。
照理,女子对那二人应是恨之入骨的。
可此刻的她却是一脸和煦的笑容,竟似早已将二人对其所做的一切忘了般。
令三人颇为不解:她这是她失忆了?还是心知不敌二人,佯装失忆?或是另有盘算?
正猜着,就见女子盈盈笑道:“在下若是死了,二位演得这般精彩的一出戏码,不就没人捧场了,那岂不可惜了!”
怜儿咄咄道:“星月,云霞,落英三人呢?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直到此刻,蓝若兰与怜儿方想起,派去刺杀女子那三人。
“哦,你说那三位姐姐啊!我昨儿打野兔时,捎带手把她们都送上路了!”
女子笑靥如花,邢云三人心头却阵阵发寒。
虽说此事是蓝若兰二人理亏在先,可女子竟能将杀人之事,说得跟打兔子般随意。
还是“捎带手”干的,可见其心性狠辣,只怕远在蓝若兰二人之上。
“你竟敢杀了她们!”听得仨女已死,怜儿甚是激愤。
“借姑娘先前那话,我凭什么不敢,我为什么不敢!”
女子笑得却是愈发的灿烂,狡黠的目色里似乎写着“杀了她们,你能奈我何?”的挑衅。
“那我就杀了你!”
这话彻底激怒怜儿,咬牙切齿的她,一副部将女子碎尸万段誓不罢休的模样,迈步就往前去。
女子却依然那般淡笑着,并无意与其做口角之争
只是嘴角挂的那一抹,似嘲非讽的浅笑让人看着牙根子痒痒。
蓝若兰却在此刻拦下怜儿。
“娘,她杀了星月姐姐她们,孩儿要杀了她!
杀了她替姐姐们报仇,您为何拦下孩儿!”怜儿不解,亦满腹悲愤。
这一声“娘”,终于让三人弄清楚了,怜儿和蓝若兰的关系。
其实,当三人再见到蓝若兰时,就觉得她二人间眉眼好生相似。
只是那会子,怜儿还尚未现出真身,三人也不好妄下猜断,毕竟人有相似。
直到她拿着匕首指着邢云,三人这才生出此念。
柳青青心道:“怪不得,初见她时那般眼熟呢!”
蓝若兰沉声道:“此事为娘自有主张!你且退下!”
“娘!”怜儿甚是不赶。
“怎么,你连为娘的话都不听了!退下!”蓝若兰恼道。
见到母亲真的发了火,怜儿这才极不情愿的退到一旁。
蓝若兰极为平静道:“姑娘,按江湖规矩,我本该杀了你提她几人报仇。
但看在你曾救过我女儿的份上,此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走吧!”
“娘,你怎么能放她走呢?你若是放她走了,星月姐姐她们岂不是枉死了!!别忘,她们可也是您的女儿!”怜儿愤愤不平。
蓝若兰“哼!”了声,斥道:“怎么,果真是人大心也大了,越发有主意了!?”
“孩儿不敢!”怜儿点下头道。
她清楚母亲的脾性,这般的语气必是气急了,她素来以母命是从,自然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不明白,一项有仇必报的母亲,为何如此爽快,就放走杀死她自己干女儿的凶手。
沉浸在悲伤中,满怀仇恨的怜儿哪里知道,蓝若兰作此决定亦是处于无奈。
她心里清楚,星月、云霞、落英三女的身手,原远在她女儿之上。
而眼前之人,竟能在三人连手的情况下毫发未损,最后还将三人都杀了,可见其武学修为。
最可怕的是,自那女子进屋起,她就发觉自己竟然看不出,那女子的武学根基都多深。
若非她是旋身而下的,蓝若兰根本就不相信,眼前之人会是个练家子。
她也是见过些世面,可像这般蹊跷之事,若非亲眼得见万难相信。
加上女儿曾提及的林中的怪事,让给蓝若兰料定,女子在此处必有同伙。
可惜她们主仆在此寻了三日,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女子若死了便倒罢了,可她既没死,那就不得不防。
何况,自己此来,原就是未报私仇和寻玉的,并不想旁生枝节。
再则,对那三女的感情,与女也并不一样,女儿自小与三女为伴,感情自然更深些。
而她虽将三人认作“女儿”,可骨子里却也只把她们不过是家中豢养的,就如猫狗一般。
只要不影响到自己,死便死了倒也没什么。
见得女儿服了软,蓝若兰对女子道:“趁我没改变注意之前,你走吧!”
女子粲笑道:“夫人如此宽宏大量真,让在下愧汗啊!”
这话一出,邢云等三人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原盼着女子能替他们解了眼前之忧,哪成想竟会是这般结果。
正叹气时,女子又道:“只是,二位似乎好像忘了件事情吧?”
“要说就说,何必罗嗦!”怜儿没好气道。
“请讲!”蓝若兰见女子愿意退让,暗下长舒了口气。
女子笑靥如花:“二位好像忘了,这屋子是我的把!
这位大婶,你未经我允许,擅自闯进我家中,我没有问你擅自之罪,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你竟还想在我这里是杀人,大婶,你问过我了吗?我同意了吗?
还有你,怜儿姑娘!
我对你好歹有救命之恩,帮扶之义吧!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要在我这屋子,做下如此龌龊之事。
你良心都喂了狗了?我一黄花大闺女,你这般行事,让我日后如何见人?
所以,作为屋主,我要求你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样的翻转,三人大感意外。
原以为她是个软骨头,不想才抹脸功夫就全变了,三人不禁感慨,这女子脾性好生古怪!
“姑娘,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时,蓝若兰才明白,女子一直在戏耍自己,脸一下沉了下来。
女子依然粲笑道:“大婶还真是说对了,在下素来好酒,不管是敬酒还是罚酒,但凡能入口的,我都喝!”
“娘,不要与她罗嗦了,像她这般不是好歹,还跟她说什么。
不如让女儿杀了她,替几位为姐姐报仇的好!”
早已按耐不住怒火的怜儿迈步便要上前。
女子粲笑熠熠道:“我看,二位还是一起上的好,也省麻烦了!”
蓝若兰原就担心女儿不是她对手,闻此便道:“好,你既要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了你!”
“哪好!那我们外头打去,省得把我屋子打坏了,我还得寻人来修!”
睒眼间女子已跃身出门,屋中只留下她那慵懒的话音。
“修跑!”蓝若兰大喝一声,二人纵身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