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刘大洪难以下咽,刘大洪虽有妻室,可膝下却无一儿半女。
十多年前,在同宗兄弟那过继了一个儿子,可惜那孩子在十二岁那年就夭折了。
所以张旭对他而言既是少爷,也是儿子。
何况老庄主过世前,曾嘱咐他好好照顾张旭,可如今张旭昏睡沉沉,自己却不知如何将他唤醒,更不清楚他是否还能醒过来。
满腹心事的刘大洪,扒拉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碗筷。
坐了片刻,无道子等人,见各自门下的弟子都一脸疲惫之态,就让众弟子先行回屋歇息。
各门子弟本就都乏了,只是师长与众多前辈都在厅中,不好自行退去。
待着自家师尊发了话,就起身退出,众女眷除了徐玉容外也都回房去了。
各门派的弟子走了没多会,一小厮打外头急匆匆而来,进厅施过礼道:“大总管,梁先生已经进庄了,张总管让小的过来说一声:他们正往这赶。”
“知道,你下去吧!”
“是!”小厮退身三步转身出厅,刘大洪起身道:“诸位,我们一同过去吧!”
“好哇,刘总管先请!”
“诸位请!”
刘大洪本想在院外相迎,可几人刚到院中,就见得张元带着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进到院中。
男子身旁,还跟是一个十三、四岁背着药箱的少年。
刘大洪快步上前,拱手道:“出迎来迟,还望梁先生见谅。”
“刘总管,您太客气。”梁冰回礼道,而后道:“哦,张庄主和那为陈公子呢?可否现在就带在下过去看看。”
“梁先生这边请。”
将梁冰让进屋中,刘大洪先将他带往二人各自休养处,余下之人则留在堂中等候。
在几人焦灼的等待中,梁冰却是满目迷惑的回到厅中。
随他一同而回的刘大洪,却是一脸急忧之色,无道子等人不由起疑。
一入座,刘大洪道:“梁先生,我家少爷和陈公子到底怎么了?您好歹说句话啊!”
在房中给张旭,陈子逸二人切脉时,梁冰就一言不发,无论刘大洪问什么都只是摇头,刘大洪这会子真是急了。
梁冰稍加思索方道:“依在下浅见,贵庄庄主与那位陈公子,并无中毒之象。
只是二人为何久唤不醒,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刘大洪道:“先生,可否试试用针灸之法?”
梁冰道:“针灸之法未尝不可,只是在下为二人切脉时,发现二人心脉处似有些异样,但那只是一瞬间之感,眨眼便已消失无踪。
这是在下行医多年从未遇到过的,加之那脉象消失极快,因此也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此时轻易下针,只怕会适得其反,所以……嗨!”
梁冰此时一脸惭愧之象,起身拱手道:“刘总管,在下医道浅薄,实在无能为力,就此告辞了。”
“先生不必如此,这是诊金,不成敬意,还请先生笑纳!”刘大洪让小厮递上一定五十银子道。
梁冰摆摆手道:“无功不受禄,这诊金在下实不敢收,告辞了。”说罢带那少年阔步出厅。
“唉!”刘大洪一愣,遂道:“张总管,快代老夫送送梁先生,哦,把诊金带上!”
“唉!”张元接过银子疾步追出厅去“先生,等等!”
刘大洪无力地坐下,一声重叹后,便垂下头再不言语。
商正龙喃喃着梁冰先前的话,心中突然闪过一事,道:“唉,他们中的不会是‘须弥散’吧!”
梁冰的话,二人症状让商正龙想起了商丘之事。
众人闻言一怔,徐玉庭道:“不会吧,襄樊近来并没有发什么不寻常的事。
再说,他们要真是中那东西,早该掳去才是。
怎么还会让他们在草丛里,待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
“说的也是啊!”商正龙点头道,随后又道:“只是若不是‘须弥散’,还有什么能,让他们这般昏睡不醒的呀!”
“摄魂术。”
沉吟许久,无道子突然道出三个字。
坐在他身旁的孟真卿惊道:“什么!道长,您说什么?!”
而厅中其余几人,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过于错愕,竟都愣住了。
只有徐玉容茫然道:“道长,什么是摄魂术啊?”
无道子道:“这是种西域的邪术。据说中了此种邪术的,轻者会丧失意识仍人摆布,重者便会昏迷不醒,如张庄主与陈少侠二人一般。”
徐玉容继续问道:“那他们如果真的是中了摄魂术,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醒过来啊!”
徐玉庭叹道:“这,只有向他们施此邪术的人,或是通晓此邪术的人,才能将他们唤醒,旁人是做不到的。”
“那这事到底会是谁干啊?!”徐玉容似自语般喃喃道。
几人此刻脑中,都出现同一个名字“欧阳祺”
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有欧阳祺。
毕竟她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而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她来之后发生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道玉华的玉佩已经交给她了,她为何还有加害张旭和陈子逸?
她到底有何目。
徐玉容此刻似也想到了,心底里那股子恨全写在了脸上,恨愤道:“修要让我再遇上她,若在遇上她,我定要剥她皮抽她筋,将她碎尸万段!”
无道子等人却无他这般的心思,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能让二人尽快醒过来,可但这一点就让众人犯了难。
夜渐深沉,刘大洪道:“诸位,夜深了,诸位都回房歇息吧,忙了一天,都回去吧!”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几人心知,此刻留在这也无济于事,加之自己确实也乏了,相继都起身告辞。
次日,二人中的有可能周公摄魂术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庄子。
因此事,原本打算在比试结束后,便离去的各门派都留了下。
为防欧阳祺另有所图,庄内加强了警戒,各门弟子和庄中护院轮班值守,不敢懈怠。
可随之时间的推移,众人本来满满的信心,渐渐消磨殆尽。
而阴霾却在庄内弥散开来,纵是再明媚的阳光,似也难让其消散。
二人回庄的第三天清早,众人聚到花厅用早饭。
其实此事之前,早饭众人大多是在自己房中,或三、五人聚在下榻处的小花厅中吃的。
只是事发后,因常需商讨些事情,所以大伙不约而同,都聚到前院的花厅用饭。
吃了没几口,就见得刘大洪匆匆而来。
众人不禁有些疑惑,兴义庄的规矩,各处总管包括大总管在内,都是在议事堂用餐的。
此刻正是早饭时间,刘大洪怎么过来了,但不管怎样,人既来就该相迎才是。
众人放下碗筷正待起身,刘大洪进厅拱手道:“在下叨扰了,诸位都请坐吧。”
无道子道起身:“刘总管,何事啊?”
刘大洪笑道:“在下过来是想告诉诸位,我家少爷和陈公子都醒。”
“哦!”其实刘大洪进厅,他那一脸喜气,众人已猜到必是二人醒了,心头大喜,阴霾尽去。
“刘总管,这是何时的事啊?!”霍天行道。
刘大洪:“听静轩堂的小厮来报,说是今早上,大概卯时三刻左右。
在下得知后就过去了,少爷大概是从朴总管那知道这几日的事情,说了多谢诸位这几日的鼎力相助。”
霍天行笑言:“张庄主太客气,武林同道本当守望相助的。”
刘大洪紧接着道:“对了,我家公子想请无道子道长,与孟掌门饭后到书房一趟。
说是有事想向二位请教,稍后再向诸位致谢。
少爷还让在下代为感谢,诸位这几日的相助相互之情。”
“张庄主客气了,武林同道理当守望相助。”
众人纷纷道,只是心里都有些疑惑:
“为何二人醒来,不先于众人相见,反倒只邀无道子与孟真卿在书相间?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想到这,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便不再多问。
孟真卿道:“哦,我们知道了。”
无道子道:“刘总管,张庄主和陈少侠身体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依在下看少爷和陈公子气色还是不错的。不过为防意外,在下已经让人去请梁大夫了。”
“那就好!”无道子点头道。
只是众人都诧异,二人昏迷了七天七夜,怎么唤都唤不醒,今儿怎么就突然醒了呢?
是欧阳祺良心发现,进庄给他们解了?
先不说,她是如何躲过庄中重重守卫。
单说那摄魂术,据说中了此种邪术的人,就算醒过来也三五日才能完全恢复。
可照刘大洪所言,他二人应该不是摄魂术啊,那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先前一直昏迷不醒?
正寻思着,见得一小厮进厅报:“大总管,梁先生到。”
刘大洪道:“哦,诸位慢用,在下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刘总管好走。”
心中大石放下,众人顿觉敞亮许多,消失日久的笑容也回到各自的脸上。
众人饭后便各自散去,无道子与孟真卿,则在刘大洪的引领下,去往书房。
刚进院子,早书房中等候的张旭与陈子逸,即刻出门相迎。
在院中与两位前辈一番寒暄,就一同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