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祺回身一笑:“想通了?!”
易之焕点点头,道:“你附耳过来吧!”
易之焕压低声在欧阳祺耳旁说了半响,而后退身出来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欧阳祺拱手道:“多谢前辈!”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交给了易之焕。
易之焕接过帖子,疑道:“这是什么?”
欧阳祺莞尔道:“这是晚辈的名帖,前辈到敦煌后要去往何处。
晚辈已在里头写清楚了,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带去见‘四老’。
见到‘四老’后,前辈只要这张名帖递上去,前辈想办的事,自然能够办成。”
“哦!”易之焕闻言不由得眼中一亮,即刻打开帖子本想细细看看,不想开贴一刻,一张银票飘落而下。
易之焕一把接住,看着银票上数字,不由得惊惑道:“这是什么?!”
欧阳祺一笑:“这是前辈当年输给晚辈的家当啊,不过晚辈生性懒散,不喜打理,所以就把它们全都变卖了。
一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晚辈已经把银子,全部转存到了西域的兴隆票号里。
相信有了这笔银子,前辈会在西域过的很好的。”
“这么说,从一开始你就是在算计我!”易之焕此刻想通一切,恍然大悟。
欧阳祺慧黠一笑:“前辈,往事已如过眼云烟,您又何必再做计较呢!”
“小姑娘,你好手段啊!”易之焕颇感无奈道。
“非常之事用非常之法,还请前辈见谅!”欧阳祺颇有诚意道。
“算了,若非遇上你,我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四老’的山门在何处。
说来,还该谢你才是!”易之焕黯然长叹道。
欧阳祺淡淡笑道:“前辈客气了,只是晚辈还有句话不知前辈愿意听否?”
“你说吧!”易之焕爽快道。
“前辈这张脸太熟了,前辈要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中原,还是把两张假面都揭下来的好。”
“你,你怎么知道……”易之焕一怔。
张旭与陈子逸更是错愕不已,“两张假面!”也就是说着假面之下,还是假面。
二人此时唏嘘不已,与易之焕相识甚久,自己竟不知易之焕还有另一张面孔。
可欧阳祺是如何知道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欧阳祺笑道:“前辈,晚辈要连这都没弄明,不白在这道上混那么些年了。”
见易之焕仍心存疑虑,欧阳祺又道:“前辈心中顾虑晚辈也明白。
可二十多年过去了,前辈也已过而立之年。
依晚辈看来,而今江湖上还能认出前辈的,恐怕已寥寥无几,前辈您觉得呢?”
易之焕细细思量了许久方点了点头。
欧阳祺随即道:“那好易前辈,晚辈在前面的林子里给您备好的马匹。
马上的行囊,有几套衣裳和些散碎的银两,你到了那后便可换装上路了。
前辈一路好走,晚辈就不远送了。”
听到这,无道子与孟真也大致明白了,无道子道:“这么说,易二爷很有可能,就是金风寨的二公子金华明。”
“是的。”张旭道。
“可就算如此,易二爷也不必藏形匿影,以假面示人啊。
毕竟金风寨的事早已事过境迁,而他当初也还只是个少年。
在江湖并无恶迹,何故非要离开中土呢?”孟真卿不解。
“孟前辈,还有下文呢?”陈子逸恭敬道。
“哦!那二位请继续讲吧!”孟真卿道。
张旭接着道:“二叔走后不久,那欧阳祺一个哨子。
一旁草丛中就蹿出三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看着都不是寻常的高手。
三人近前尊称欧阳祺为‘小姐’。
随后三人中领头那人道:‘小姐,您要我们哥仨去保护的,不会就是他吧!?’
欧阳祺淡笑道:‘你说呢?’
那人又道;‘小姐,有这必要吗?他揭了那两张皮,只怕连张旭都未必认得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呀!’
欧阳祺淡淡道:‘话虽如此,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怎么说,他可是你们家老爷子,花了不少心血才从人堆挖出来的。
又是你家老爷子的故人之子,万一他真有个好歹,你家老爷子还不得跟我急啊。
如今他老人家那唠叨神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地,我还想让我那耳根子清静清静呢。’
闻言,三个汉子都忍不住噗嗤出声来。
欧阳祺接着又道:‘再说了,你们可别忘能二哥年初说过的那话!’
‘您是担心另外那两拨人?’右侧那男子道。
欧阳祺点点头道:‘到现在为止,那两拨人的来历、背景,我们还没弄清楚。
至今我们也只与其中一拨人交过手,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使要杀易之焕的人。
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易之焕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领头那人道:‘小姐顾虑的事,只是此去敦煌路途遥远,万一那两拨人都发现了,聚到了一处。
小的怕小的三个,照应不过来啊,要不要让大爷他们多派些人?’
欧阳祺果断道:‘不必,人多反倒会引起被人注意。
不过,为保万无一失,二哥已在沿途的州镇,给你们备下些人手,都是你们自家弟兄,你们都该认得。
为方便你们上路,这是你们新的身份。
具体的莫言会跟你们说的,他在城外长亭中等着你们。’
说话欧阳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领头那人。
那人接过信函,略一扫了眼,往怀里一揣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办好这差事。’
欧阳祺又道:‘嗯,那你们去吧!哦,对了,蝴蝶谷的人到了吗?’
领头那人道:‘到了,昨儿傍晚就到了。领头好像,好像叫裘三。’
欧阳祺道:‘哦,他来了吗?’
‘来了,只是怕搅了您的事没敢进来,在林子外头候着呢。’
‘嗯,你们出去时就把他叫进来吧!’
‘是,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小姐,您要提防些啊。’
‘我知道,你们去吧!’”
说到这,张旭稍稍听了会顿了顿方又道:“就因这,晚辈和子逸才不知,该如何跟众人说此事。
毕竟人多口杂,万一有谁不小心漏了口风,那我怕二叔岂不是……”
此刻张旭神忧不已。
“若真如此,此事确不能声张!”无道子道。
思量片刻,孟真卿道:“既如此,那就,那就不如把这段都抹去。”
“都抹去?!”张旭与陈子逸先是一愣,相视一眼。
陈子逸而后道:“孟前辈的意思,晚辈明白,可是什么都不说,众人难保不会起疑啊?”
无道子道:“跳过此事,就直接说说你们为何会昏迷不醒的。”
顿了顿道:“对了,你们到底因何会昏迷并不醒的?是遭人暗算了,还是……”
张旭,陈子逸二人此时却是一脸的茫然,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在后来又点了点头。
无道子与孟真卿看着却是迷惑之极,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这到底算个什么说法啊?
孟真卿急道:“张庄主,陈少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好歹说一句呀!”
张旭与陈子逸各自轻叹一声,方将后面事道出:
就在三个汉子离开后不久,那叫裘三就来到林中。
那裘三不过二十出头,长的倒是白净,看样子也是个高手。
一见欧阳祺,裘三遂躬身施礼道:“小的裘三,见过祺姑娘!”
欧阳祺笑道:“免礼吧,对了,那位怎么样了?”
裘三笑道:“司马公子好多了,小的出来的时,他都能让人搀着在屋里走走了。”
“他身上的毒可尽去了,功力恢复如何?”
裘三回道:“回姑娘,司马公子毒已尽去,只是要完全恢复尚需时日。
三位谷主都让小的转告您:尽可放心。”
欧阳祺点头道:“对了,你们一共来了几人,一路上可有什么不顺的?”
裘三道:“我们只来三人,是跟贩茶的马帮过来的,一切顺利。”
“何时走。”
裘三道:“待小的回去,马帮便上路了。
那马帮的马锅头,受过谷主的恩惠,谷主他们已跟他交代过了。”
欧阳祺莞尔道:“那就好。哦,这是道前辈的东西,你带回去交给他吧!”
欧阳祺随即将怀中锦盒交给裘三,裘三接过东西往怀里一揣,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份信函,恭敬着双手递上:
“祺姑娘,这是大谷主让小的带给你的信。”
“我知道了。”欧阳祺接过信道道。
“那小的就告退了,姑娘多加小心。”
“知道了,回去后代我向你们谷主他们问好。”
“是!”
待那裘三走远,欧阳祺将信赛进袖中,而后取下腰间挂着的那只箫,闭目凝神吹了起来。
箫声悠远,恬淡幽静。
听着那悠扬的曲调,张旭与陈子逸却渐觉神乏体倦,眼皮渐沉,不多会便睡了过去。
得知,二人竟是听了一曲箫乐,昏睡过去的。
无道子与孟真卿先是一疑,而后是一惊,随即一抹骇色从眼底划过,心中惊道:“怎么会!?”
看着两位前辈异样的神情,张旭与陈子逸皆觉蹊跷。
陈子逸疑道:“二位前辈你们怎么了?是不是那箫曲有什么问题啊?”
“难道二位不觉得,那曲子有问题吗?”无道子反问道。
二人点点头,张旭道:“晚辈二人确实觉得那曲子有问题。
但问题到底出在哪,晚辈二人实在是不清楚,正想请教二位前辈呢?”
无道子与孟真卿相视一眼,各自一叹,良久不语。
二人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陈子逸道:“二位前辈,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呀?!”
无道子轻叹道:“二位可曾听说过‘梦蝶三阕’?”
“‘梦蝶三阕’!”张旭与陈子逸竟皆摇头。
张旭想了想道:“‘梦蝶三阕’,二位前辈,这曲名可是出自《庄子.齐物论》中的那典故?”
“张庄主在,你只说对了一半。”孟真卿淡笑道。
“‘一半’!?那一半?!”陈子逸疑道。
“那曲名出自《齐物论》之典故不假,但‘梦蝶三阕’可不是什么曲子。”无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