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沉吟片刻并未答复,只道:“玉儿,那女子叫什么你知道吗?”
少长玉道:“不知道,在此之前,徒儿从未见过她,而从始至终,她就未报过名号。”
“喔!”妇人略惊,后又道:“那后来呢?”
“哦,后来徒儿见她实在厉害,便亲自出手,可一交上手,徒儿才知道低估她了。
不过半柱香的光景,徒儿便被她擒住了。
可知为什么,她只是打昏了徒儿,并没有杀我,也没伤我。
昏昏沉沉的,徒儿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发自己被装在一大麻布袋里,由骡马驮着不知往哪去。
因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徒儿不敢妄动。
那骡马又走看大约一个来时辰,女子便勒马驻足。
徒儿正疑心,突然听到一阵脚步,似朝女子跑来,快到她近前那人道;‘哟,掌柜的您回来啦!’
女子淡淡道:‘嗯,这几日店里还好吧。’
那伙计笑道;‘还行,只是没野货,生意有些冷淡。’顿了顿又道:
‘哟,又有大货啦。’说话还近前踹了徒儿两脚,徒儿我是一声都没敢吭。
‘嗯,赶紧叫阿金出回来,收拾好,今晚上就把水牌挂出去。’
‘呃掌柜的,阿金,阿金他回家了。’那伙计为难道。
‘回家!谁让他回家的!’女子厉声责问。
伙计赶忙道:‘您不在店里,店里就属他辈分大,他要回去,小的几个也拦不住啊,您说是不。’
女子哼了声道:‘赶紧派人把他叫回来,几天不开工了,你们几个,想让姑奶奶我喝西风北风去呀!’
‘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小的这就让人找他去,您先回屋歇歇,歇着啊!’
就这样,那女子就和伙计离开了。
不多会,徒儿就被人抗进厨房。
那里头就两人,一人劈材,一人烧水,从二人气息看来他们都是练家子,而且都非等闲之辈。
徒儿一动不敢动,直到先头那伙计进来,叫他们把热水送去那女子房中。
等他们都走了,徒儿这才抽出靴里藏的那匕首,划破布袋跑出来。”
听到这,张旭与陈子逸唏嘘不已。
武林正道各门派寻觅多么年,却始终无缘得见的风月月,竟这样就被欧阳祺给灭了。
二人此刻却不知当喜当忧。
师徒这番对话听下来,欧阳祺心机之深,手腕之狠可见一斑。
以她的身手智谋,若在江湖为恶,武林怕再难有安宁之日。
只是二人不明白,欧阳祺为何不杀了少长玉,她难道真是做人肉买卖的?
照理应该不会,她与司马行空是生死之交。
以张旭对司马行空的了解,司马行空是个眼中不揉沙的人。
欧阳祺若真是做那种买卖的,司马行空断不可能与她交集。
可少长玉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二人疑心冥想时,只听得妇人说:“喔,既如此,你有如何又会被她所伤?”
少长玉一叹道:“徒儿从那院落逃出来,实在是无处可去,所以,所以只能来投奔师傅您了。”
“那你又是怎么又遇上那女子的?”
“回师傅,徒儿也不知道啊!逃出来的这段时间,徒儿一直很谨慎,一路上也没有发现有尾巴。
可就在几天前,徒儿在休宁城外的林子里,遇上福远的柳青青一行。
徒儿并不想招惹他们,可那姓鲁的丫头认出了徒儿,同行的张旭与陈子逸就纠缠上了徒儿。
徒儿虽使计伤了陈子逸,可张旭也不是好惹的。
交手不久,徒儿就落了下风,就在徒儿命悬一线之际,她却突然出现,并从张旭剑下救下徒儿。”
“她救你!?”妇人诧异。
“是啊,徒儿也不明白,便质问她。
可她却戏耍起徒儿来,徒儿气恼不过,原想跟她拼了。
她却只打了徒儿一掌,就又放徒儿走了。
而且那一掌打得也并不算重,徒儿只调息了两个时辰就全然恢复了。
可随后这几日也不知怎的,徒儿觉得内力越来越弱,身子也愈发发沉。
徒儿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求师傅救救徒儿啊!”
说话少长玉似乎从石凳起来,又“噗通”跪下了。
“你起吧,为师不会不管你的。”
“多谢师父。”
“玉儿,你且在这等着,为师进屋给你寻些药去,稍后在为你疗伤。”
“是,师傅。”
听得妇人起身进屋,张旭与陈子逸才又敢探出头来。
只见少长玉蔫坐在石凳上,面色无华,目色散淡,显然他精气俱散,内力尽失。
二人道此刻才明白,欧阳祺当日所说“他自顾尚且不暇,害不了人的”背后所含的意义。
原来一切她早有谋划,这般的心机令人不寒而栗。
二人此刻亦好奇,那欧阳祺使的到底是什么掌法,如何如此大的威力。
猛听得屋中又有动静,二人忙藏回树后。
“师傅!”少长玉起身迎上前去。
“玉儿,把这药吃了,为师稍后便帮你疗伤。”
“嗯。”
“师,师,师傅,为,为……”话声至此,戛然而止。
二人心头不由得一怔:“难道妇人给少长玉吃的不是疗伤的药,而是……”
原以为少长玉服药后,妇人就该替他疗伤了,没想到片刻之后,传入张旭,陈子逸二人耳中的,却少长玉痛苦的呻吟。
二人不明白妇人为何会如此做,虽然他们对少长玉极为厌恶,欲杀之而后快。
可妇人的做法,却也让二人无法接受的。
自古师徒如父子(母子)。
况且,从她师徒先前那番谈话看来,她师徒二人感情颇深,那妇人怎就下得去手?
怎就到了,非致自己弟子于死地的境地了?
不觉间,张旭与陈子逸各自一叹。
只这一声,却暴露的自己都藏身之处,妇人猛的一惊,呵斥方道:“何方小儿,敢擅闯我静安小院,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二人见再也藏不住,就从树后走出,近前几步,来到栅栏拱手躬身道:“晚辈拜见前辈。”
妇人冷冷的“哼”,傲睨道:“看你二人尚知些礼数,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二人自裁吧,我给你们留个全尸。”
“前辈,晚辈二人并非有意冒犯,前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见那妇人盛气凌人,口气强硬陈子逸气恼道。
妇人轻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话音未落,妇人一掌击出。
见得妇人掌心那股黑气,张旭与陈子逸便知她使的是毒掌,忙旋身闪避。
落地一刻,二人才发现,自己先前站那地上的草树已焦黄枯萎。
那面栅栏上,百十根碗口般粗大木,也都拦腰截断了。
二人大惊失色,他们想不到,妇人的掌风这般厉害。
“哪里跑!”妇人纵身追来,二人正待把剑相抗。
忽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音:“前辈,令徒之事与他二人并无干系,前辈又何必迁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