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魅的媚毒,是极为燥热之物,寻常药物只能缓解一时,无法根治。
而中此毒三月后,如还未能将媚毒清除出体外。
媚毒便会侵入其五脏六腑,此后再无药可解,其结果就如少长与一般。”
“那如何才能彻底根治月之魅的媚毒?”陈子逸道。
欧阳祺:“要想彻底根治此毒,需找到千年寒冰所结成的冰魄珠。
冰魄珠乃是至阴至寒之物,也为唯有此物可以克制月之魅的媚毒。
可这冰魄珠,只生长在玉门关外,几座终年冰雪不化的大雪山中,路途遥远且先不说。
这冰魄珠,本是冰川聚集千年日月精华凝结而成,数量极少,比冰蚕更难寻觅。
就算是百十号人,同上雪山冰峰寻找。
一年下来,怕也难觅的一颗,要想在三月内寻足七颗入药,不是比登天还难,而是根本不可能。”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张旭道。
“有哇!”欧阳祺邪黠一笑道。
“是什么?!”张旭,陈子逸二人几乎同时道。
欧阳祺淡笑道:“要断其欲,必断其根。净身之后,媚药便可无药自解。”
闻此,二人惊诧不已。
少时,张旭心起一疑道:“欧阳姑娘,男子中此毒可断根本,若女子中此毒又当如何?”
欧阳祺淡淡道:“二位有所不知,此物好阳不好阴。
男子中此毒会欲火焚身,女子若中此毒会高烧不退。
若无冰魄珠入药,高烧七天七夜后,轻者记忆全失,重者内力全失,武功尽废。
若不是习武之人,只怕会终身瘫软在床上。”
直到此刻,张旭与陈子逸才真正明白,“生不如死”这四个字含义,心悸之余也不免欷歔,世间还有如此阴损之物。
二人正满心感慨时,猛然间想起一事。
张旭疑惑道:“不对呀,欧阳姑娘,你不是说那月之魅已绝迹了吗?
那刀如兰是如何练成阴灵掌的?少长玉又是怎么会中媚毒的?”
“是啊!?”陈子逸亦感不解。
欧阳祺一笑道:“二位,我只是说月之魅在云、贵、川一代绝迹了,我可没说它在别地不长啊。”
“在哪?哪还有?!”二人惊诧之下几乎异口同声道。
欧阳祺将第二颗丸药丢入灶内,而后道:“二位知道莫川谷吗?”
张旭道:“略有耳闻,但是对谷中详情并不清楚。”
陈子逸道:“欧阳姑娘,那月之魅是不是就长在那莫川谷里?”
“准确的说,应该是莫川谷谷中长着一丛月之魅。”
“欧阳姑娘,这么说你去莫川谷?”陈子逸诧异道。
“没有。”顿了顿欧阳祺笑道:“不过,在下的一位好友曾在多年前去过一次。”
“不知姑娘那位朋友怎么称呼?”陈子逸好奇道。
欧阳祺莞尔道:“他不常在江湖行走,说了二位怕也不知,不提也罢。”
欧阳祺言至此,二人也不好再追问。
张旭道:“哦,姑娘,那你能跟我们说说那谷中的情形吗?”
“当然可以。”欧阳祺这次回答倒是干脆。
张旭接着道:“那敢问姑娘,莫川谷位于何地?谷主是何人?为人如何?”
“莫川谷,位于湖北西部深山山腹中,谷主姓怀,名明远。
此人武艺颇佳,也有几分心机,善使九节鞭、鸳鸯刀。
至于为人吗,不好说。
怀明远极少离开莫川谷,既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之事,也未从无善举。
不过,据说此人喜怒无常,待人甚为苛刻。”
“既如此,那刀如兰是如何从他手中得到月之魅的?”陈子逸甚是好奇。
欧阳祺狡黠一笑道:“因为他有个最大毛病。”
“什么?”张旭与陈子逸皆疑道。
“好色。”欧阳祺的淡淡一笑。
“好色!”二人顿时微微一愣。
欧阳祺平静道:“没错,就是好色。好色之人最大弱点,就是美色当前难以自持。”
张旭与陈子逸心中明白,阳祺话中的意思。
到一个女子为了练功,竟能做到如此境地惊错之余,二人亦颇感欷歔。
张旭道:“既然如此,少长玉怎么还会被月之魅所伤?”
“难道,那怀明远是让他们师徒,己采摘月之魅的?”陈子逸接口道。
“二位,你们觉得有这可能吗?”
二人暗下想了想,各自摇了摇头,陈子逸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欧阳祺暗下轻叹道:“少长玉一直视刀如兰如母,试问天底下哪个儿子,意看到母亲受人凌辱。
六年前,刀如兰阴灵掌已到紧要关头。
少长玉不愿再看到师傅为了几朵花,委身怀明远,便趁夜潜入莫川谷盗取月之魅。
可惜他不识月之魅的厉害,莽撞摘取,结果被花刺刺伤了。”
听罢此言,张旭,陈子逸二人良多感慨。
若欧阳祺所言属实,少长玉虽可恶,但其遭遇倒也让人颇为同情。
毕竟一片孝心,最后竟落到人人唾弃的境地,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二人不觉心道:“常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今看来,这可恨之人,难保没有可怜之处啊!”
心念至此,二人对少长玉便有了几分好奇,毕竟少长玉出道至今其身份来历尚不清楚。
陈子逸遂道:“欧阳姑娘,你知道那少长玉的来历吗?”
“干吗?!”这一问让欧阳祺颇感好奇。
张旭莞尔:“哦,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二人只是想知道他家世背景,不知姑娘是否知道?若姑娘知道,还请姑娘赐教一二。”
欧阳祺一笑道:“二位客气了。据我所知,少长玉祖上是耕读世家。
是到他曾祖一代才没落的。不过他祖父和他的父亲都是秀才。”
“那他怎么会拜刀如兰为师的?”陈子逸追问道。
欧阳祺到:“这个,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张旭粲然笑道:“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急,你就慢慢说,我们听着便是,如何!”
欧阳祺一笑道:“好吧!”顿了顿,想了想方又道:“据我所知,当年刀如兰离开蝴蝶谷时受了重伤。
后她逃到四川一处偏远的小山村里,昏倒在村头私塾的门前,在私塾教书的少老先生,将她带回家中。
那位少老先生,是少长玉的祖父。
长玉是个遗腹子,其母在生下少长玉后,不久便失踪了,生死不明,所以少长玉是由他祖父带大的。
刀如兰在少家养了三个月的伤,与那少家祖孙二人处的倒是融洽。
刀如兰伤愈之后,本欲离开。
可不知是否是操劳过度,少老先生在刀如兰伤愈后却病倒了,刀如兰只得留下照顾。
刀如兰虽尽心救治,只是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加之多年操劳,早已是痼疾缠身,不到半月便殁了
弥留之时,将少长玉托付给刀如兰。
听说当时少长玉尚不记事,刀如兰顾念少老爷子恩情,便将少长玉收入门中。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与欧阳祺这一番对话,让张旭与陈子逸对欧阳祺的身份越发疑惑。
若说她刚出道,可武林中那么些个事,连他们这常年在江湖行走的都不知道,她是从何知晓的。
可若说她出道日久,却为何今年以前,从无人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又是替谁来杀的刀如兰?刀如兰又到底害死过多少人?
这一切,如同一个巨大迷网,笼罩在二人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而二人此刻最担心的,是那月之魅是否在还长在那莫川谷中,若还在又当如何是好?
念此,张旭遂道:“欧阳姑娘,那莫川谷而今可还有那月之魅?”
“而今?”欧阳祺一笑道:“难道二位不知道,武林中已无莫川谷了吗?”
张旭与陈子逸闻此大惊,陈子逸道:“你是说那莫川谷已被人灭了?谁干的?刀如兰!?”
“不错,刀如兰练成阴灵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怀明远,灭莫川谷,毁月之魅,为自己和徒儿报仇。”
张旭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据我所知,应该是少长玉中毒后不久得事,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
闻此,二人欷歔不已。
正这时,山林间响起了一声清脆哨子,待张旭与陈子逸回过神来,一匹白马已到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