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庄中,出迎的是庄中护院大总管俞尧,前院总管舒礼及懂厢文奉。
俞尧年近五十,生的宽眉阔鼻。
舒礼三十出头,颇为儒雅。
文奉则与寇铮一般年岁。
一番寒暄介绍,俞尧请几人一同入庄,并让寇铮将方千运与鲁元吉送往西厢客房。
安顿好方、鲁二人,张旭等人随俞尧前往大厅。
出了西厢前,俞尧对庄中事务稍作调整后,各院总管各自散去,并未同往。
到了大厅,待小斯们送上茶水,张旭向俞尧询问邱弘宇去向。
不料俞尧却摇了摇头道:“不瞒张公子,少爷他们去了哪里,老夫也不清楚。”
“怎么,弘宇走前没跟您说吗?”张旭甚感疑惑。
在他记忆中邱弘宇,素来是个有条理的人,若要远行必会有所交代,怎么这次……
正在张旭疑惑之际,俞尧道:“其实老夫这次,根本没跟少爷他们见上面。”
“没见上面?着怎么回事啊!?”张旭诧异。
俞尧道:“张公子有所不知,老爷过世不久,我老娘旧疾复发病倒了。
我那老娘,舍不得老家那几亩薄田,一直不愿来庄里。
义儿他娘过世后,我老娘就由我表哥帮忙照看。
这次我表哥来信说,我老娘怕是熬不住了,所以少爷便给了我假,回家看老娘。
半年后,我老娘过世了,我和义儿就在老家守了三年孝。
孝期一满,我表哥便跟我商量义儿婚事。
义儿跟我表哥的闺女,自小就定了娃娃亲,我想义儿都十八了,也不小了便应下了。
这婚事忙起来,又是小半年。
原想着义儿他们成了亲,处理好家里的事,便回庄。
哪成想,我表哥在义儿成婚当夜过世了。
这样一来又耽搁了好些时日。
老夫和义儿,直到今年四月中旬才回到庄中。
那时候,少爷和邱石已经离开山庄了,只留了封信给老夫。
信里只说,让老夫暂管庄中事务,在没提别的。
哦对了,那信还是舒礼交给老夫的。”
“俞大叔,那弘宇就没跟舒总管他们说去哪了吗?”张旭紧接着道。
俞尧摇了摇头:“老夫也问过,他们几人说少爷走前,只说要去拜访几个朋友。
可具体要上哪去,去拜访什么人,却没细说。”
张旭此时按下轻叹,细想想,自邱老庄主过世后,他与邱弘宇,足有七年未曾见过了。
其间虽有些书信往来,可毕竟还是有些生分了。
这七年,邱弘宇都认识了些什么人,他几乎一无所知,不觉间失落之心油然而生。
俞尧似乎看出什么,随即道:“哦,几位也不必过分担心。
上月底我家少爷来了封书信,算日子这几日就该回来了,几位放心吧!”
“那就好!”柳青青等人这才长舒了口气。
“哦。几位,你们奔波多时想来也疲乏了,客房早已收拾好,几位不如先回房歇息歇息。
稍后老夫为几位设宴洗尘。”
“这,太叨扰来吧!”柳青青莞尔道。
“进门就是客,几位不必客气。”
柳青青粲笑:“您既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客随主便,全凭您老安排!”
“那好,俞义,送几位贵客道西厢歇息去吧!”
“是,爹。”一直站在俞尧身后的青年男子躬身应道,而后从俞尧身后走出道:“几位这边请!”
“有劳了。”几人起身道,柳青青而后又道:“俞前辈,我们就先告退了。”
俞尧起身道:“几位好走!”
接风宴上菜色丰富,俞尧等人亦是热情至极。
只是柳青青等人,担心方、鲁二人,加上奔波多时,确已劳顿不堪,只得强颜而笑,宴席早早便散了。
随后的几日,因邱弘宇迟迟未归。
俞尧怕几人在庄中烦闷,就让文奉与寇铮陪几人,在庄内各园中游逛。
只是几人心不在此,实感无趣。
到庄的第十日清早,柳青青等几人,在西厢花厅中用过早饭,便商讨。
要不要去向俞尧打听,邱弘宇近期可再有书函寄来。
这时,寇铮打屋外走进来,几人随即起身。
寇铮笑道:“几位,吃好吗?”
“寇总管,有什么事吗?”见寇铮言犹未尽,柳青青遂道。
“哦,我家公子请诸位外大厅一聚。”
“弘宇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们怎么没听到半点动静啊!”张旭欣喜中略带些疑惑。
寇铮笑答:“公子他们昨儿后半夜到得,太夜了,所以公子没让我们打扰你们。
哦还有,方帮主和鲁副帮主那边,我家公子经过去看过了,昨夜里就下了药施了针。
公子说了,如无意外,他们二位今儿晌午就会醒来,几位可以放心了。”
闻言,几人悬了多日的心方才落地。
柳青青喜道:“那我们过去吧!”
“几位请!”
方千运与鲁元吉已安然无恙的消息,令柳青青等人轻松了许多。
行去的路上,步子也比往日轻快不少。
将至大堂前,几人就见得,厅前站着一个与张旭年龄相仿的男子。
男子生得俊雅清逸,眉目间自有一份风雅之气,一袭白衣映衬下,愈发出尘。
俞尧恭敬站在男子身旁。说着什么,男子则只是侧身倾听,不时点着头。
寇铮告知柳青青等人,那位便是他家公子。
而在邱弘宇另一侧,还站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看他那身的穿戴气度,几人猜想,此人应该就是张旭跟他们提过的,山庄大总管邱石。
见邱弘宇与俞尧正谈着事,几人便豫着要不要上前。
正时,邱石似乎看到张旭几人,便到邱弘宇身旁低声说几句话。
俞尧随即退身而去,邱弘宇带着邱石迎上前来,寇铮与几人迎上。
在大厅前的石阶前,邱弘宇与张旭一番寒暄,便请柳青青等人一同进厅。
待众人进到厅堂中坐好,寇铮方告退离去。
张旭一一将柳青青等人,介绍给邱弘宇,几人随即相互见了礼。
张旭半打趣道:“弘宇,这几月上玩去了,怎么也不叫上我啊!”
邱弘宇莞尔道:“我哪是去玩啊,我是去玉门关外办点事,回来时又转道去云贵办点药材。
这一路又是沙漠又是深山密林的,那叫一个累!”
“怎么,你在敦煌有生意啊?!”张旭不觉有些好奇。
“没有,只是一个朋友,想去那做买卖,邀我一同过去看看那边的行情。”
“哦!”见邱弘宇答的甚是含糊,张旭也不再追问。
憋了一肚子疑问的鲁绍凤,这才开了口:“邱庄主,我爹爹和方伯伯他们,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啊?”
“是啊!?”柳青青几人亦感疑惑,不由得各自暗下猜测:什么毒会让人变成那个样子?会不会有是“黄粱遗梦”,“须弥散”一类的?
邱弘宇道:“两位前辈所中的是一种叫‘七夜蛊’的蛊毒。”
“蛊毒!”
众所周,这蛊毒乃是西南一带,各武林门派善使的一种毒物。
可方千运他们是在徐州码头出的事,那离西南甚远,他们怎么会中蛊毒。
难道偷袭他们的,是西南一带的门派所为。
可在西南各门中,有此实力非蝴蝶谷莫属。
只是蝴蝶谷与漕帮素无恩怨,蝴蝶谷中人也极少踏足中土。
此事与他们应该无关才是,可这“七夜蛊”有事怎么回事。
想到只要查清“七夜蛊”的来历,就有可能找到徐州血案的凶手。
陈子逸随即道:“邱庄主,你知道这‘七夜蛊’是哪门哪派的蛊毒吗?”
邱弘宇轻轻一叹都:“‘七夜蛊’本是当年段爷爷。
也就是‘五毒圣君’为与我爷爷一教高低,专门炼制的毒药……”
“这么说‘七夜蛊’是蝴蝶谷中的独门毒物!”未等邱弘宇说完,鲁绍凤已惊呼道。
“是的。”邱弘宇倒是平静的很。
“这么说,徐州那案子,也是蝴蝶谷那些人做得!”闻听到此鲁绍凤是急怒不已。
“不是!”邱弘宇果断道。
“不是!?邱庄主,说‘七夜蛊’是蝴蝶谷中的独门毒物是你。
既然那东西是蝴蝶谷独门之物,我爹爹他们又是受此毒物所害。
那徐州血案的凶手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鲁绍凤只当,邱弘宇顾及红叶山庄与,蝴蝶谷的交情为其开脱,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柳青青等人亦有些疑惑,只是他们毕竟是上门求医的,鲁绍凤这般,只怕会开罪邱弘宇。
柳青青忙道:“邱庄主,鲁姑娘一时情急,冲撞处还请庄主见谅!”
“柳镖头言重了,鲁姑娘的心情在下明白。只是不知道,鲁姑娘可愿意听在下把话说完?”
邱弘宇倒是很平静,只是他这般的直言不讳,到让鲁绍凤有些不好意了。
想到自己先前的那番言语,不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满是歉意的笑了笑,拱手道:“邱庄主请讲,先前在下鲁莽处,也还庄主见谅!”
邱弘宇笑道:“鲁姑娘言重了。”
“弘宇,你倒是快跟我们说说,那‘七夜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旭有些急了。
邱弘宇道:“其实此事,家父在世时也跟我提过一二。
据说,当年爷爷出道不久,就被武林同道冠以了‘神医’之名。
当时江湖盛传爷爷无病不能医,无毒不可解。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这话就传到滇西,那时段爷爷早已蝴蝶谷谷主,在西南一带,也素有‘神医’之名。
得知中原也出了一个神医,且名头远胜自己。
段爷爷心中甚是不服,便给我们红叶山庄下来战书,要与爷爷做番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