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扯到自己,听他的口气,与自己的关联可不像近日里的事,想到于此头皮便发麻,好像自己出生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就这个老头最清楚。
“与我何干?”虽然很想知道,但是不想讨好他老人家。
好在有人也同样好奇此事,替他问了,将离似乎就在等这个话题:“爷爷,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副棺材里的东西,跟天哥哥的身世有关?”
老爷子被她喊的亲热心花怒放,笑呵呵的回着:“丫头聪明,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提这件事,因为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听闻三十年前有一段时间这里百鬼夜行,冤魂索命,厉鬼将映,搅的此地人畜不宁。”将离特别的急切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老爷子见她这么问,皱起了眉头,心生怀疑:“这个事肯定不会是别人告诉你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大部分都埋在地下了。”
“现在有一种东西叫做网络,只要有相关资料都可以查到一二。”将离信口拈来,完全可以找到让人信服的理由,可这个理由只有梅天知道,他曾经就是查过,但是没有任何相关记载,不过没有拆穿她。
老爷子感叹自己老了,他是那个时候亲身经历,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可能就是因为他一直将自己锁在家里,对于什么网络,新闻他知道的甚少,因此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理由并未多做怀疑。
三十年前,姑孰镇思想封建,条件落后,那个时候路灯,家家户户如果出门的话都是提着灯笼,能用的上手电筒的就除了梅氏这样的大家族,可以想象他们一族人,在这里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就连吃饭喝水都有人伺候着。
在这里所有大家都认为好的事物,都供他们一族人优先,包括婚姻。
到了他们一代的时候由于梅玉并非长子的缘故,家业并未由他继承,帮忙打理的他一直有这个野心,他向来自视甚高,任何都要做到最好,大哥梅金也不甘示弱,一直身受长辈栽培,十里八乡的人都以他为榜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同邻镇的富商女儿成了婚,顺其自然的成为一族之长。
梅玉也随着大哥其后成了婚,他娶的是镇上书香门第之后,令人望尘莫及的才女,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如他所愿,他是兄弟之中最早生出男丁之人,他很有自信好好培养,下一代继承家业的就是梅正,他的一门心思都花在继承权上,疏忽了妻子的身体,孱弱的她在诞下婴孩后,没有得到相对的照顾,在梅正模糊的记忆中,自己都未曾叫过她一声便弃他父子离开了尘世。
梅玉很看的开此事,没有将心情停留在悲伤中,就因为如此他变得妄自尊大,心想着早晚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之后梅正的成长并未如他所愿,他既没有遗传到自己的精打细算,也没有她母亲的冰雪聪明,憨厚老实性格让处处吃亏,且永远都是一笑泯恩仇。
他唯一做了一件违背自己意思的事,就是娶了一个道士的女儿,差点没有把他气死。
说起那个道士,倒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平日里就帮人驱邪喊魂,置办白事,糊纸迁坟,小有名气,人们都喊他“朔叔”。
他的女儿张樱子倒是出落的楚楚动人,美丽大方,但是作为儿媳来说身份大有悬殊,级别而言,下等人的身份是不配的。梅正娶了她等于以后继承了家业,她就一上枝头变凤凰,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整个家族里的人都是这种想法。
不过最后在人云亦云中,梅正依旧娶了她,就因为反对的太多,拖了很久才成了婚,怕影响了女儿的幸福,朔叔将女儿送上花轿连酒都没喝就离开了,没有了任何消息,听说客死异乡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张樱子在家族中受尽白眼,就因为她的出身寒酸,好在梅正对自己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也就铁了心的一直留在他身边。
因为梅正的义无反顾,导致家族里对他的不满,何况夫妻二人至今还没有孩子,金,玉,良,言,四兄弟开始了争继承权的战争,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对梅正成为下一任继承人都不利。
上一代人争的头破血流,梅正他们这一代理应有为此费尽心思的人却不以为然,他们得到的教育是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不是守着家中的一亩二分地。
且,能留给他们的也并不多,政策的原因已经将家里大部分的土地分了出去,已经没有了地主这一说法,他们近些年所经营的生意都不景气,只是他们夜郎自大依旧认为他们一族仍是镇上最有声望的门户。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张樱子怀了身孕,这也许是梅玉最后用来争取的希望,只要是个男孩,梅正依旧可以是继承家业的人选。
坐吃山空的家业让他们惶恐不安,争夺家产同时也不影响他们寻找新的出路,可是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他们的眼界已经跟不上了,那个时候所有的年青人都往大城市跑,特别是在通电了以后,有些手艺活都被淘汰了。
梅玉在镇上有一个好友,名为王亭泽,他们一起长大,除了家境没有自己好,其他在任何方面都优秀过自己,为了不让他抢过自己的风头,便假意示好,花钱雇他做自己的跟班,时间久了,也就有了交情。
王亭泽在梅玉成婚之后便离开了镇子,其中有一个说法,就是梅玉娶了王亭泽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不过自从她过世了,二人的隔阂也就烟消云散了,王亭泽只要回来都会带一些新鲜玩意给他,说一些有趣的见闻,就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未曾成家。
之后家族不景气了,王亭泽倒是混的有模有样,而且他还会带上镇上两个交情深得朋友一起去发财,也的确跟他出去的人回来后都变的豪阔,每次他也只愿意带两个人,多一个都不可以,而且是他信的过的人。
眼红的梅玉三番几次的献殷勤,想从他口中问个生财之道,不过都没有问出半句话来,后来有一次喝酒把他灌多了,才知晓,原来他做的生意是发死人财,也就是个盗墓贼,可现在这一行特别好做,随随便便一个古董就能卖个上万元,那个时候万元户镇上都凤毛麟角,他们一族人一年都不见得能赚来这么多。
贪婪面前梅玉没能选择理智,他要跟着王亭泽干上一票,想着回来以后就可以光大门楣顺理成章的让梅正成为家族继承人,同样也可以留有名望记入家谱之中。
他离开家数日,同王亭泽去了一个叫做土城的地方,随一伙人一同下了一个墓穴,可能是他的运气好,出手得卢,竟然摸到了苗王墓,合众人之力盗空了里面的财物。
当天夜里土城便下起磅礴大雨,塌陷了许多地方,说是没有了苗王的庇佑,导致了天灾,不过盗墓贼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只知道自己应该可以分到多少。
可那晚他们却都留在了土城,也不知是他们见利忘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大打出手,然后发了疯一样自相残杀,王亭泽拉着梅玉及同来的朋友解手空隙才躲过了这一劫。
早在当天他们已经将各自的财物分好了,每个人背着一个装满了背包,没想到回来看到血流成河的一幕。
梅玉害怕了,本来他认为做偷盗古墓已是犯法,可为了发财已属险中求,如今闹出了人命,好在有冷静的王亭泽在,他理智的将那伙人埋到了地下,然后负重的将财宝带了回去。
此事仍是心有余悸,梅玉没敢再去碰财物,将东西全部塞到自己床底下,害怕的每晚都睡不着。
之后想与王亭泽商量如何去处理,可他却避而不见,有一段日子梅玉都是活在恐惧中,他感觉都快窒息了。
逼不得已只有破门而入,只见王亭泽与同去的朋友,呆坐家中,全身布满了黑斑,见他来后眼神呆滞,完全没了人气。
王亭泽说他们两人得了黑心病,不久于人世,黑心病的来源就是那些财物上,回到家后他们两人都摘下了手套去清点,幸运的就是因为梅玉害怕,没有去再触碰财物。
临终前他想嘱托了梅玉一件事,就是不想被人知道他们得了黑心病,找个地方埋了便可,至于财物全部归于他去处理,是卖了好,还是扔了,他们两个都没有意见。
王亭泽先一步过世了,如他的意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置办白事,而是悄无声息的埋了,当他入了土后,想必另外一人心有不甘,觉得人世不公,自己出生便低人一等,为什么同时一起挖坟掘墓,报应偏偏降到自己头上,而向来家境优越的梅玉没事,而且还可以去挥霍他们的劳动成果。
如此一想,他决定要让梅玉也染上黑死病,拿着财物往他身上贴去,梅玉反抗着,他的情绪越激动,身上的黑斑就扩散的越快,身体就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