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村长就往后山跑去。我和刘德带着村民们紧随其后。
在木屋之后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路了,木屋的右侧就是山崖,众人小心的翻过山顶,就看到一块小小的平台,平台微微向下倾斜,大虎正面朝山崖下的河水,背对众人站在石台之上,我看见他右手拎着一个孩子是刘东来,左边则站着他儿子刘虎。刘十三已经不知所踪!
刘德就要冲过去,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高声对着大虎的位置大喊说:“大虎哥,收手吧!虎毒不食子,就剩下两个孩子了。虎毒不食子,虎子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大虎好像是没听见我说什么一般,举手就将手里的刘东来扔进了山崖下的河水里。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紧,刘德和村长再也忍不住,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大虎抬头看着众人,一言不发。一把抓起身边的小虎。众人怕他伤了最后一个孩子,只能是停了下来。
我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劝道:“大虎哥,收手吧。你要是相信我,就把孩子交给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看着众人仇恨的目光,大虎笑了,他慈祥的摸了摸小虎的头,抬头问我:“林老师,我们才认识两天,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一个迷失了自己,被恶鬼占据了内心的凶手。”
大虎苦涩的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我原来真的是杀害这些孩子们的凶手,我就是那个畜生!”
村长愤怒的走到人群最前面,指着大虎骂道:“大虎,你他妈的就是个活畜生,我早就怀疑是你做的了。你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还说什么才知道,你简直就不配做刘家人,是男人就敢作敢当,把孩子放下!”
大虎站在山崖前,看着所有人对着他唾骂,也不反驳,只是把孩子抓的更紧。所有的人都是群情愤涌,眼看就要不顾刘虎的死活冲上去。
我赶紧走到村长的面前,转过身拦住众人:“大家冷静一下!大虎说的没错,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就是杀害孩子的凶手。”
包括村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都在纳闷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还在为这个杀人凶手说话。
我用最大的声音,压住所有人的议论:“其实他有病。事实上,你们看到的这个人,虽然是大虎,但他的精神,却有一半是他哥哥大龙的,是他哥哥大龙控制着大虎变成恶鬼来杀害孩子们的!”
所有人都停下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一定认为我疯了,所以我赶紧解释道:“我是学生物的,医学上管这个病叫精神分裂,俗称鬼上身!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在五年前,大虎逃出那个有恶鬼的洞穴之后,心里对大哥的愧疚,让他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
跟一群字都不认识的人解释这种问题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我尽可能的用通俗的话跟他们说,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懂。
不过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们懂,所以不等他们议论,我便是继续说下去:“村长说的是对的,最开始的几个孩子死亡的手法很明显是大虎亲手做的,但是接下来的几个孩子,比如死在山上的小九,死在乱坟岗的刘小宝,大虎这时候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
说道这里我提出了我的困惑:“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大虎是林场的头人,我觉得他是有帮凶的!”
我的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看向刘德,刘德马上跳了起来:“不是我,我干儿子都死了!怎么可能是我!”
“够了!”
平地上的大虎大吼一声:“我已经说了。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干的!罪都算在我身上就行了!”
我立刻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好,大虎哥,你既然认。你快把虎子交给我。我就跟村长说,这些事全算到你一个人的头上!”
大虎凄惨的笑了:“我弄死了那么多的孩子,我死了,那些人谁会放过虎子?谁又能保住虎子的命呢?”
我被他问住了,回头看看被林场汉子死死按住的刘小宝的父亲--刘贵,刘东来的父亲--刘全,还有小九的养父--一直沉默的村长,还有号称不怕傻子折腾。就怕蛮子闹腾的刘远他爹刘蛮子,突然发现我现在对大虎无论做出什么样承诺都是毫无意义的。
就在此时,刘蛮子站了出来:“大虎,咱们俩无冤无仇,今天你只要把我儿子在哪告诉我,以后虎子就是我的干儿子。你还你的人命债,我用我的命担保,谁也伤不了虎子,”
大虎苦笑着摇了摇头:“蛮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把你儿子怎么了!林老师说得没错,我就是被我哥附身了,什么事都记不得了。”
蛮子的眼神马上变得凶狠起来:“好!很好!大虎,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他妈不管你是什么恶鬼附身,我没了儿子,你也不能好过!我用我的命发誓,不管今天谁救下了虎子,我也会找机会杀了他。”
大虎一脸淡漠的说道:“蛮子,你就闹吧。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想着把虎子交给你,我会带着他一起去找我大哥,等到了阴曹地府,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站在山顶望着背靠着悬崖的大虎,看着这个跟我很对脾气的汉子,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绝望的站在那,面对着几十个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村民们,那种绝望,仿佛是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了一般。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居然是满手血债的杀人恶鬼。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他在小路上布下杀人机关,看着他亲手杀死剩下的两个孩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就是杀害孩子们的凶手!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他的那个无辜的孩子刘虎。可是,我要如何说服身后那些失去孩子的村民呢?
我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身后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都会失控爆发,冲上去活剐了他们父子,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村长终于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