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刚回了家,小赵浩便不理会赵清山径直回了内屋,嘭地一下关上了房门。搞得赵清山直愣神,心想,这小家伙哪根经搭错了?
赵清山苦笑着推开房门,走进内屋,见儿子把头蒙在被窝里哭泣,心中不由得一疼。他一把掀开被子,把小赵浩抱到怀里,用手擦着小赵浩的眼泪,疼惜的说道:
“儿子乖,不哭,这是怎么了,告诉老爸好吗?你这样哭得老爸心疼。”
小赵浩一把拨开父亲伸到脸边的大手,也不说话,直愣愣的盯着父亲流泪。
这时赵清山有些微怒
“反了你小子,今天是哪根经搭错了!欠抽吗?”
赵清山不怒还好,这一怒,好像也点燃了儿子心中的火。只见赵浩猛地用双手捶打着父亲的胸口,一边捶打一边哭泣道:
“谁叫你当打火机的!你和妈结婚合照现在就剩下这个打火机了,你不知道它对咱们家多重要吗?你有什么道理不和我商量就要当了!你不知道这是你,我妈,还有我妈肚子里的我,咱一家三口最早的合照吗?”
猛然小赵浩不再捶打,直接扑进父亲的怀里痛哭道:
“爸,我想妈妈!”
赵清山紧紧的抱住儿子,轻轻地拍着儿子的后背。“爸爸何尝不想妈妈,所以爸爸走到当铺,又回来了。爸爸也忘不了啊。以后,有关妈妈的东西,我们都留着,想妈妈了就拿出来看一看。好儿子,不哭了,爸爸给你唱歌吧,唱妈妈最喜欢听的歌。好吗?”
小赵浩慢慢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希冀的望着父亲:“那说好了,都不许卖掉!”
“不卖!”赵清山搂着儿子,坚定的说道。
“拉钩?”
“拉钩!”
小孩子,气儿来的快也去得快,得到了赵清山的承诺后,小赵浩的心情即可好转。
“爸,我要听歌,听妈妈最喜欢的歌!”
赵清山见儿子心情好转,不由得会心一笑,然后开始唱歌:“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赵清山一边唱,一边陷入了回忆。妻子是个五音不全的人,而自己,虽然相貌平平,却有一口好嗓子,当年赵清山能抱得美人归,这嗓子可是助攻过。而这首歌,正是赵清山的主打歌,也是因为赵清山爱唱,妻子便开始喜欢这首歌。
一首歌唱罢,赵清山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轻轻地将儿子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赵清山开始对学堂进行构架。
万事开头难,如今赵清山对这句话的理解是相当深刻。所谓的学舍已经落实了,可是学舍的情况赵清山一无所知。难倒就对于未知的事物进行脑补?想想还是算了,赵清山决定还是等明天看了房子再决定如何布置自己的私学教室。
在教学内容上,赵清山也有些拿不准。语文?数学?赵清山想着,教这些?越想越是混乱,看来还得找人参谋啊。
再说生源,赵清山出来乍到,名声不显,谁家愿意把孩子交给他这样一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
且不去管赵清山消磨死了多少脑细胞。
围墙的另一边,只见短袄丫鬟小嘴高高的撅着,一脸的肉疼。
“大娘子,您可是越来越大方了,十贯钱,说给就给了。这十贯钱抵得上一年收的租子了。再说了,那件事情以后,家里就……”
“闭嘴!”只见郑秀卿一脸怒气,心中的炮仗被点燃:“那件事儿,是你说得的?再说了,家里的事儿该你一个丫鬟说得?你也想像管家他们一样被抓回去?”
说道这里,郑秀卿的脸色缓和了些,“翠儿,你快跟了我10年了吧?有些事儿,不能说,家里有家里的顾虑,不是你我这种小女子能左右的。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家里一直就那样,就等着把我们这些女子卖个好价钱。所以我才带着你来到长安,本来是想寻求姐姐庇护,能最后过几年轻松的日子。可不料姐姐……哎!”
翠儿红着眼,“娘子莫恼,翠儿以后听话就是,再也不和娘子顶嘴了。”
郑秀卿有些意兴阑珊,挥了挥手,示意翠儿退下。
看着桌上的那首词,郑秀卿不由得苦笑,果然是欲说还休……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长,是因为赵清山这呆呆的半个时辰什么结果都没想出来;说它短是因为小赵浩只是一个午觉便过了半个时辰。
见儿子睡醒,赵清山便不再思考,利索地为儿子穿好衣服。看着儿子睡得小脸通红,样子煞是可爱,赵清山这才发现,自己砖了牛角,这孩子再聪明,他也只是小孩子,无非教着识文断字,要更深层次的教学,还得儿子大一点了来,现在慌什么呢。赵清山苦笑着摸了摸鼻梁,觉着自己真傻。
“儿子,咱去一趟你大伯家,怎么样?”赵清山觉着得先去把私学问题已经解决的事儿告诉陈巨,省得别人一家瞎担心。
“又去啊!”小赵浩有些不情愿,“大伯家那两个孩子,每次说带我玩,到后来都是哟带着他们玩,太没劲了。”
赵清山听完儿子的抱怨,果断赏了儿子一个爆枣:“什么叫那两个孩子,两个都是你哥!你不也是孩子?赶紧穿鞋走。”
也不管儿子是否愿意,赵清山独裁了一回。
来到陈巨家里,只见木匠也在。心中颇有些高兴。
“柳三哥也在呀,正准备找完大哥去找你呢。”
柳三看着赵清山有些欣喜的脸庞,问道:“赵兄弟这样高兴,可是私学的事情妥当了?”
赵清山也不卖关子,便将私学的事儿说了一遍。
“兄弟,还不会是哪女子看上你了吧?”陈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
“兄弟,那女子长得如何?丑了你可不能为个私学将就啊!”柳三也跟着玩笑道。
“两位哥哥还请嘴下留情!”赵清山无奈做辑苦笑,逗得陈巨和柳三哈哈大笑。
“今天过来就是给大哥说一声,一来大哥人脉广,想大哥帮忙招几个学生,二来也想让大哥安个心。”赵清山见两人不再玩笑,便说起了正事儿。
只见陈巨拍着胸口道:“这不是事儿,多的不敢说,十个八个不在话下,某的那些泽袍多有孩子倒了启蒙的年纪,直接让他们来你这就是。不过都是些府兵出身,没多少闲财,你的束脩可别收得太重。”
“这个大哥放心,某自有规划,哪能做杀鸡取卵的事情。”赵清山对陈巨保证着。“对了,兄长,你到时候将两个侄儿送过来吧,自家子侄,没道理不教,到时候某定教他们些能安生立命的本事。”
“本就是这个打算,之前一直没送去读书,是束脩没攒够,而今兄弟你决定办学,倒是省了哥哥一大笔钱财,哈哈哈”陈巨笑到。
“本应如此!”赵清山也笑着说。
“哦,差点忘了,柳三哥近日可有闲暇?某有些新的东西想让三哥做。”
“做什么你说就是,自家兄弟,哪能不先做你的东西。”柳三爽快应承道。
“就等三哥这句话!”赵清山说道,“这次物件也不复杂,明天大哥和三哥来我家吃午饭,然后我把图画给三哥,工价定不亏待三哥。”
这时,只见柳三慌忙摇头:“东西,某定给赵兄弟做好!这工钱老弟千万别提,某今天来七郎这里,就是想让七郎带我去找你,应该是某给你些钱才对。”
“这是何道理,三哥帮我做事儿,还反过来给我钱?”赵清山有些茫然。
“哈哈哈,兄弟莫慌,三郎说的是事实。”陈巨大笑解释道:“你的那个桌子,挺实用,三郎回家便自己做了一张,结果被东市醉仙居看上了,一口气找三郎定了20张。东西是兄弟你想出来的,按规矩,这些钱怎么分配,也应该由你说了算!”
这下赵清山明白了,心想着,大唐民风果然淳朴,换到自己那个世界,估计早就盗版横行了。
“原来如此!”赵清山略微思索,“不若某就占一成吧,三哥觉得如何?”
“不可!赵兄弟认我这个哥哥,不怪我私自主张已经足够了,只拿一成,当某柳三是何等怂货?依某看来,三七分,某三,赵兄弟七!”柳三断然拒绝道。
赵清山慌忙说:“三哥可别多想,某只是画个图,而且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三七分倒是可以,不过,某得三,兄长得七。以后某还有些物件画予三哥做,到时候咱们再议。此事儿就这么定了。”
柳三见赵清山如此笃定,也不在争论:“好,就依兄弟的。这每套桌凳醉仙居给了500钱,木料用得好些,每套差不多150钱,剩下的350钱是利润,到时候直接给赵兄弟送过来。”
“不妨事儿,三哥看着处理就是。”赵清山也不去细算,此时心里想着,这光是八仙桌就有如此收益,其他复杂的家具不更值钱?这无心插柳,却能为自己多了一个进项,倒是好事儿。
说完正事儿,三人开始闲聊。最后都在陈巨家中吃了晚饭,这才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