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山哪里知道曹贵心中的想法,此时的他正愁眉满面。偌大的皇城,这将作监在哪里?走了一段路赵某人才发现,自己没去过将作监,根本不知道位置在哪里。早知道让曹贵带着自己过去了,此时已经下朝了,官员们都在自己的押房里办事,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人带路。
瞎逛了半天,赵清山最终还是决定发挥人类的最常见的方式问路,去将作监。
“你是何人?这里是吏部押房,为何闯入?”
赵清山刚推开一个房门,一个穿着深绿官袍的中年官员皱着眉头便喝问。
冒然闯别人的办公室,确实比较失礼,赵清山只能拱手施礼赔笑道:“还请使君勿怪,某不是有心打扰,更不是擅闯吏部。某只是想问个路!敢问使君,这将作监如何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清山自认为脸上诚恳的微笑定然能打动眼前的官员。
只是,赵清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这个年代,官与民之间有着鸿沟。
看着赵清山一脸赔笑略带卑微的样子,再加上那一袭粗布青衫,绿袍官员立即认定眼前之人或许只是个寒门士子。也不知此人是如何混进皇城的,去将作监多半是为了寻求些关系,弄个流外的吏员做。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后,眼睛里总会带着一些色彩去看别人。绿袍官员额头上的沟壑更深了一些,只听他沉声问道:“你是如何进入皇城的?去将作监作甚?”
赵清山却是不疑有他,更何况眼下有求于人,所以立马回答道:“自是朱雀门守城将领同意某入城的,某去将作监寻个人,办一件事情,至于具体何事,某实在不便相告,还请使君勿怪。”
果然如此!绿袍官员心中冷笑,寻人办事,还不便相告?不是求职还能是做什么?作为吏部员外郎,即便不是掌选补流外官,遇到这种事情,依然不能坐视不理!
此时此刻,绿袍官员突然觉得多年不见的正义在心中爆棚。冷哼一声,绿袍官员冷言说到:“看你人模人样,没笑当居然做这等腌臜事情,莫说本官也没去过将作监,就算本官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等人!”
赵夫子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这是什么情况?问个路怎么就变腌臜了?还这等人?原本脸上的笑意直接变换成了冷漠,以赵清山的脾气,本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换成谁问个路被人这样说,心里没有气?别人在乎一个绿袍六品官,可赵清山要认真起来,还真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六品当回事!
“这位使君,贸然闯入贵处是赵某不对!”赵清山盯着绿袍官员,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路就不知道,某可以去问其他人。可是,你辱某,这就是你的不对!你必须向某道歉!”
“道歉?呵呵!”绿袍官员一声冷笑,冷言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官是谁?这里是吏部!本官是吏部员外郎!平日里,本官最气你这种走关系,求流外官职之人!虽然本官只是考功司员外郎,可是,今日你遇到本官,你这求官之事就算你找到将作监大监亲至,这事儿,也成不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有科举不去考,尽想着走后门托关系?哼!本官不屑与你这种人浪费口齿!”
赵清山一脸懵逼!求官?走后门?这哪儿跟哪儿?关系捋了良久,赵清山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误会了。在大唐,要为官,要么靠父辈蒙荫,要么投卷经人引荐,或者科举从仕。这几条路都不选,那么就只有跑关系,想办法先成为流外官吏,然后再谋进身。
所以,绿袍官员说的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状况。只是赵清山无法理解,作为一名官员,全凭臆想?再说了,再常见的状况也不应该成为对方不分青红皂白误会自己的理由。叔叔不可忍!所以赵清山嘴角略微上翘,冷笑道:
“使君如何认为某是求官而来?莫非吏部的官员都是这样凭借臆想判断别人?如此做事,还做考功司员外郎,不知多少官员被你误会,你的政务又有多少误差?”
赵清山这话一说完,绿袍官员的脸色立马变成了猪肝色。原本无心的一句话,让绿袍官员到了爆发的边缘。
“呵呵!”绿袍官员怒极反笑,只见他一字一句道:“很好!一介草民,居然冒犯本官威严!汝可知冒犯本官该当何罪?”
自古民不与官斗是有道理的,作为平民,无故冒犯官吏威严,这是重罪。尤其是在宋代以前,官吏威严不容冒犯。所以,如果绿袍官员要定赵清山的罪,只需要一句吩咐,赵清山定然脱不了笞刑。
只是,作为穿越者的赵夫子还真不懂唐律。再者莫说一个吏部员外郎,就是长孙无忌当面,赵清山要不给面子,也不算啥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赵清山毫无顾忌道:“怎么,被某说准了?当官全凭臆想,不办据实办事,你不如回家耕读!”
有道是人怕怼,话怕多。赵清山这句话一出,绿袍官员的怒火更甚!
“好的很!”绿袍官员眼睛瞪得老大,咆哮道:“若今日不定你不敬之罪,本官颜面何存!吏部威严何在!来人!将此人拖去长安县衙,让长安令依律定罪!”
“诺!”
绿袍官员的话刚落下,房间里的几个流外吏员立即将赵清山围住,准备扭送赵清山到长安县治罪。
此时赵清山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冷笑道:“呵呵!好一个大唐吏部!送某道长安县?莫说你们,就连长孙无忌在这里也不会这番!”
“哼!”绿袍官员见多识广,心中早已将赵清山认定为寒门士子。所以,对赵清山说的一点也不在乎。更是吩咐道:“送他去长安令!拿长孙尚书说话?这是更重的罪!告诉长安令让他数罪并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