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有一百万百姓吧?”赵清山放下账簿,笑着道。
一百万百姓,就算是十万户吧,东市七千,西市三千,很明显,市场率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马周懂了,这样算起来,一万块确实不多啊!
“书房说去!”赵清山抄起账册,便往书房走。
“坐!”赵清山示意马周坐下,这才开口道,“两个问题,第一,加大宣传,让更多的百姓知道咱们的肥皂!至于怎么宣传,你自己考虑。”
“诺!”
马周只能应诺。这是培养,马周心里清楚,赵清山肯定有很好的宣传方案,不讲出来,其中不言而喻。
“第二!”赵清山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将桌子敲得叮咚直响,冷冽道:“这特么算什么账册?付给谁了?”
账册,不都是这样记录的吗?
马周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懂赵清山莫名生气是为了什么!
“夫子,都是这样记录啊!”
都是这样记录?
那赵某人在历史记录上看到的“某某日,某某项目,入多少,出多少,损耗多少,付给谁了”。难道还未出现?
都是这样?
是啊!
揉了揉眉心,赵夫子觉得自己的气白发了!
转过身子,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然后埋头开始写写划划起来。
不一会儿,一张表格跃于纸上。
“以后用这种方式记账!”赵清山将表格丢给马周,“账是这样做滴!”
年、月、日,凭证号、摘要、借方、贷方、余额!
马周看得直愣神,这是个啥?
线与线,框与框,看得马宾王头大。
“看不明白?”赵清山眉头微皱,看来历史记载还是有差错呀,不是说马周是个大才吗?怎么连个记账都看不懂?
只是赵夫子忘了,曾经某人学这种记账法的时候,可是用了整整两个小时!
“还请夫子教导!”马周深深对赵清山鞠了一躬,如同一个学生。
在当下,任何传道受业都堪为人师。毕竟,这年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海了去。
“起来!”赵清山侧身摆了摆手,他没有敝帚自珍的思维,反而想着多一个人会了,自己便轻松一些。“宾王不必如此,某也只是为了方便自己。”
“请夫子务必受这一礼!”马周却是十分正式,“若是夫子不受,某宁可不学!”
马周有他的道理,或许在赵清山看来,一个记账法不算什么大事儿,可是在马周看来,这也是赵清山族中绝学之一。不知道赵清山来自哪里的马周却是打听过,这位从常何府上把自己要过来的私塾夫子族中绝学甚多。
罢了,马周执拗,赵清山不多说坦然受礼后解释道。
“此法名为借贷记账法,是一种以借、贷作为记账符号,来反映经济业务增减变化的一种复式记账方法。”
具体解释就不灌水了。
只见赵清山指着表格一项一项开始解释。从借方讲解到贷方,然后讲解到余额。
再讲解摘要、时间、凭证管理。
最后讲解到结转结余、本月合计、累计、本年合计、赤字。
一个借贷记账法体系,整整讲解了两个时辰,赵清山可谓讲得口干舌燥。马周一边实操,一边听讲终于将整个体系融会贯通。
这也全赖马周博闻强识,不然,两个时辰还真不够。
“下面某教你天竺数字,方便记录账务!”
休息片刻,为了方便记录账务,赵清山又将阿拉伯如同倒豆一般教给了马周。
这让马周更激动!
原本马周还想着找个时间找赵清山请教这个问题。却不曾想到,时隔一夜,借着送账本的功夫,居然如愿以偿。
“好了,回去吧,以后所有的账务就用这种方法来做!”赵清山开始驱客,“让下面的掌柜和账房也学学,免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等绝学,交给账房和掌柜?
“妥否?”
马周觉得不妥,这等学识,交给账房,若是这些账房掌柜转身跳槽,怎么办?
“尽管教!”
赵清山却是无所谓,唐人朴实,教会掌柜账房这种做账方式也算是一种传道受业,他们会感恩,会更忠心。若是教会了,转身便跑的那种账房掌柜,不请也罢!
“是!”马周躬身一礼。“学生告退!”
学生?
赵清山确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一个二十六岁的人做自己的学生?
赵清山有些愕然,莫非唐人好为人徒?好像现在那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并未出世吧?更不提欧阳修的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认真一想,赵清山却是笑了。原来并不是唐人好为人徒,而是自己好为人师。不然怎么会听到马周那一声学生时,赵某人心里突然有一个爽点!未来大唐的宰相是某的徒弟!
只是马周算几师兄?
“且慢!”赵清山突然叫住了马周。
“恩师有何吩咐?”
真爽啊,宰相徒弟。
赵清山摇了摇脑袋,终于将这种想法驱离,“日后不可如此称呼,某虽然受了你一礼,却未曾收过你做徒弟。”
“为何?”马周突然唰地一下躬身到底:“莫非恩师认为宾王不堪造就?”
为何?能告诉你大师兄名分已定,是李德謇?
能说嫌弃你年龄太大?
“宾王啊!”赵清山思来想去,只能找借口道:“记账法、天竺数字实际算不得族中绝学,你这声恩师某受之有愧!日后宾王定然没有太多时间学习赵某族中绝学,不如,日后私底下唤某师兄吧!算某代师收徒如何?”
嗯!就是这样,多一个年龄相仿的师弟,比一个年龄相仿的徒弟总要好很多吧?
“可是!”马周明显觉得不妥。
赵清山大手一挥,立即打断道:“没有可是,此事就这么定了!”
“是!”话到了这个份上,马周只能从命,“师兄,宾王告退!”
应国公府,一个不速之客正与武士彟一起等着马周归来。
自打下朝,魏征便拿着李二的令牌找到了武士彟,显然是要盯紧李二的小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