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老太监幽灵一般，蓦然出现在了李二身后，高原一般满是沟壑的老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今日驸马封言道违制策马长安，险些酿祸。”

封言道？

李二眉头一皱，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一贯懂事的好儿童突然调皮一次，换谁都有些接收不了。

“为何？”背后的老太监不会诓骗自己，百骑更不会虚报大唐高官的情况。

虽然百骑司负责监察百官，却不会构陷，至少在李二时代，不敢这样做。

“封伦病危，淮南公主去了一趟太极宫，在太皇陛下的允诺下，借了一次张白龄与刘松。”老太监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如同倒豆：“想来是医治不好，驸马便策马去了一趟钦天监，求孙思邈踪迹。”

前段时间不都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

李二额头上的沟壑更加明显，叹了一口气道：“可有结果？”

“无！袁天罡令将仕郎李淳风挡在门口，终究未见封驸马。”

见都不见？

袁天罡与封伦虽然不熟，可二人多少算自己秦王府旧臣。如今见面都欠奉，这说明要么袁天罡认定封言道找不到孙思邈，或者是即便找到孙思邈，这人也救不过来了。

“让刘余去探视一番，以示慰藉。”李二揉了揉额头，意兴阑珊道：“明日若有人弹劾封驸马，一律留中不发。”

封伦，作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也辅佐了李二许多年了。虽然在李二登基后，封伦与萧瑀多有不和，做事也有些不光彩，可共归功过归过。现在辞了官，又重病在床，派刘余这个大内总管去慰问，一来彰显君臣情谊，二来，也能体现君王怀旧之心，以安慰百官。

只是背后的老太家却是纹丝不动。

“可还有事？”共事多年，若是没有事情，老太监此时定然已经离去，李二发问，这便是默契。

饱经风霜的老脸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其一、尉迟恭等人已经到了富州，不日即将抵达其二、今日肥皂约莫售出五万块。”

这是好事，难怪老太监有了些笑容。

富州到长安，也就三两日路程，看来尉迟恭等人能回长安过个上元节了。

肥皂卖出去五万块，这可是一天收入一千余贯，这可不得了！

“作坊产量能跟得上？”

卖得好事好事，产量跟不上全是白瞎！

“老朽不知！”老太监摆了摆手，“人手不够，是以，作坊那边没安排人。”

百骑司的筛选很是严格，所以人手有限，突然增加的几个作坊还没安排人进去。

这是个问题，无关信任，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盯着。其次肥皂卖得如此红火，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别有用心之人被安插进去，没有百骑在里面，是在有些不妥。

“太极宫那边的人撤回来，派到作坊去，不必刻意隐瞒四郎！”李二沉吟片刻，作出了指令。

“妥否？”

“妥！”

既然决定让李渊通过议政院参与政务，那么太极宫就没有再监视的必要了。至于赵清山那边，反正不是为了监视，李二选择光明正大，不必隐瞒。

周国公府，书房内，赵清山、武士彟与马周三人分坐在椅子上。

不为别的，只因为两天卖出去了六万余块肥皂，这样下去，要脱销啊！

武士彟一脸急切：“清山啊，这两天卖出去六万块，库存不多了啊！恐不够明日出售！”

“还有多少？现在能日产多少？”赵清山也没想到肥皂一天能卖出去这么多，产量跟不上的话，也确实有些麻烦。

“日产两万块！现在还余六万余块。”

每天产两万，一天卖五万，这样算起来，产量是远远不够！

难怪武士彟和马周如此急切。

然而，听到两万这个数字，赵清山心中突然有了些底气。

无他，市场而已。

长安城一百万人口，也就十几万户。

这十几万户里，平民百姓居多。按照平民百姓一户人家，一次购买一块计算，当下，已经有一半的长安百姓拥有了肥皂。所以余下的肥皂应当差不了多少了。

“无妨！”想到这里，赵清山微微一笑，“明日一过，肥皂的销量应该会降低！用不了几天，作坊的产量不但能满足长安的销量，更会有剩余！”

不能够啊！

马周一脸茫然，难道不是越卖销量越高？

比起马周的一脸茫然，武士彟倒是如有所思。

赵清山没有过多解释，市场规律，讲出来，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体会。既然决定借着代师收徒的帽子，教导马周，那么赵清山就需要马周自己去思考，去悟。听来的知识往往没有经历让人更懂，这便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好了，明日一过便能见分晓。这世间许多规律，需要自己去总结。”赵清山开始赶人了，“肥皂为什么会慢慢销量变小，族中称之为市场规律。武兄、宾王，你们且回吧。这两日，宾王可以结合肥皂的情况总结一下什么是市场规律。这算是为兄给你安排的课业吧。”

武士彟与马周起身告辞，只是临到门口，背后突然传来赵清山的声音：“二位，这段时间若是有人上门想批发肥皂，且让他们等着，过几日某亲自操办。”

市场规律，很简单的供求关系。虽然肥皂是新产物，可在长安这座一百万人的城市里，依然逃离不过。

果不其然，第三日，肥皂仅仅卖出了四万余块。

第四日，西市仅仅卖出不到一千块，东市倒是好一些。可也完全没有了开始几日的火爆，直至申时，东市也只卖出四千块。这比第一天的销售数量都还少啊。

想了两天，武士彟终于想明白赵清山所谓的市场规律是什么了。可是马周依然很茫然。马周请教武士彟，武士彟也没有点破，马周相信，赵清山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武士彟，也终于明白了赵清山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马周市场规律到底是什么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