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残暴势力,帮助弱小是吾辈的责任,你们纵横数八年,犯案十余起,杀死、杀伤近五十三人,以为逃出康诺特就能躲过正义的制裁吗?你们错了,我对着他们的坟墓立过誓言,正因为他们选择相信了我,所以我为他们的死负责,我会追你们到天涯海角,直到把你们全部伏法为止。”维克多沉浸在回忆中,“如果你们一直像老鼠一样躲在洞里,大概还能多活几天,可是你们觑觎博尔济吉特家族的爵位,让你们暴露了踪迹。贪婪使你们丧失良知,使你们疯狂,最后使你们灭亡。现在,以神圣之名义,接受审判吧!”
“放屁!什么博尔济吉特的爵位,我们是拿钱做事的冒险者,我们无罪!”康纳德和迪基溜下树,朝着维克多大喊。
“哼,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主啊,愿你救赎罪孽重重的他们!”
维克多抽出长剑首先冲向最弱的吓得呆若木鸡的迪基。他像狂一样急攻,像风暴一样猛袭,像闪电一样猛打。迪基根本不是对手,几乎一开始就不得不步步后退。他尽可能延迟那个可怕时刻的到来,企图拖到康纳德的攻击。他看到维克多的长剑像闪电一样在他眼睛内闪现,每一下闪光都是致命的一击。他身材颀长,摇摇晃晃,像个醉汉,吃惊、惶恐、苍白和不甘轮流出现在他脸上,就像乌云掠过水面。
很快迪基感到手乏臂酸了,可是维克多的攻击却愈来愈有力,他用尽全力在还击了一两次,最后,他自知无法对抗敌手的可怕膂力,觉得只有出奇制胜,或可自救,于是他突然用尽全身的力量,连同全身的重量一古脑儿向维克多的两条腿扑过去。维克多轻巧的向旁一避,他摔倒在地上。维克多没花了没多少工夫,就制服了他。
“饶命!”迪基无力地喘着气说,一面抬起眼睛望着维克多的眼睛。
维克多却不答话,举起长剑,一剑捅下去,刀刃直插进他胸口正中央。他的眼珠顿时在眼窝里凸出,瞳孔放大,两手两脚在地上乱扑几下,就僵硬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全身都浸在血泊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以至于康纳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蓦地惊醒时,维克多已经向他冲了过来,只听得长剑发出尖厉的劈空声。令人头发都倒竖了起来他感到恐怖万分。他不住快速移来移去,一会儿走向旁边,一会儿走到后面,一会儿又走到前面,只能用眼睛凶狠狠地盯着维克多,这时候他好像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
康纳德一下接着一下,连劈了两次,又短促又可怕,直对着维克多右臂斫下来,可是都被维克多猛力挡了回去,反弄得他手里的长剑猛然一震,不得不往后一退,免得跌倒但从此以后,他就步步后退。最后,他不仅是力气耗尽了,连那点冷静和耐性也都耗尽了。随着维克多全力一击,康纳德他再也挡不住,眼前闪过那长剑的光芒,他的臂膀突然发僵,可是就在这一瞬之间,长剑像闪电霹中他的右肩。
康纳德往后退了一步,咕咚一声仰天倒在地上。他仰卧在那里,脸色像雪一样自,张大着嘴,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藕断丝连似地挂在胳肢窝那儿。
“饶了我!”康纳德吃力的抬起头看着接近他的维克多,脸色蜡黄,五官挤在一块,额头的三道皱纹就像刀刻出来的,冷汗刷刷的冒出来,打湿了全身衣物。他身体无助地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发抖,心脏闷痛到抽搐痉挛,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掉。
维克多用剑指着他,“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在抢劫村庄,虐杀无辜的时候,内心里是何种感受,你们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你们抓住一贫如洗的村民,把他绑在大树上,用木棒活活打死,你们是否想过,他们和你们一样是父母生的,有妻子和孩子,他们善良温驯任劳任怨,早晨还活蹦乱跳的人,但说没就没了。而这一切起因,仅仅是你们索要他家仅存的一点粮食,而他拒绝了。这个死掉的男人恐怕你还不知他的名字吧,他叫小希斯克利夫,你把他吊在半空,把他家仅存的燕麦装在布袋内,用细麻绳捆一坨,拴在可怜的小希斯克利夫每一只脚趾上,一直打到他屙出一裤子屎尿,臭气熏天。最后,昏迷不醒的希斯克利夫被你们拖下去活埋了。不埋也活不成,遍体鳞伤不说,骨头也断了几根,内脏都打破裂了,根本活不了几天。他的儿子被用刀破腹,扯出肠子,叫迪基往外拉,你则用匕首从他的前额上开始往下剥脸皮,一直把脸皮拉到嘴角,死都不给人一个痛快。”
康纳德腹部的钝痛甫遭缓解,断肢的剧痛就“嗖”一下冲上脑袋,袭遍全身。热泪糊住了眼眶,冒着冷汗没法动弹,整个人失去力量,疼到发抖。他的全身冰凉,手腕却灼热,凉丝丝的空气拂过就是那钻心彻骨的疼痛。痛是活着的证据,每时每刻都提醒他身体的存在、身体的异样,但时间的流逝速度与疼痛大小是相反的。为了解除这种痛疼,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遗憾的是,任何代价也不能解除这种疼痛,于是只能忍受。
“求你了,要么,给给我个痛,痛快要么”他断断续续的向维克多乞求道。
“虽然你死不足惜,”维克多身材魁梧,整个脸根本看不清五官,都隐藏在阴影里,模模糊糊让人猜不透,“但一剑结果了你,始终太便宜看你。”
“你,你这个,个混账!”康纳德哆哆嗦嗦地咒骂,喉部干涩的冒烟,他几乎要窒息了。
“你就要流干净血,即将死了,没有人同情,也没有人为你哭泣,这是你应得的下场。即使你们一刻占了你便宜,但是路终究越走越窄的,作恶迟早会得到报应的。你现在好好向被你们杀害的无辜的人忏悔,乞求他们的原谅吧,因为你即将坠地狱去受苦,永世不得解脱。”
“呸,”康纳德突然生出许多力气,狠狠喷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他的靴子上,面色狰狞地说,“我不会死,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就算掉进地狱,我也会爬出来,我一定掏出你的肠子勒断你的脖子!”
“你没机会了。”维克多怜悯似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天色昏暗,月亮还没升起来,雾霭浓重了,空荡荡的空气带有血腥味的中扩散着。低洼的灌木丛附近几对明晃晃、绿幽幽狠的眼睛注视着这几个闯入森林的不速之客。它们是被诱人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那是一种直射透人心底的眼睛,又凶又野,多了几分狡诈,几分根深蒂固的残忍。
这个时候,玛丽颤抖地看着狼眼,整个狼的脸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两团有生气的磷火似的眼光闪动,在用它摄人心魄的力量想要摄定她。一只狼向他们靠近,坐在树间空地上,凝视着活着的人,蓬松地尾巴夹在两腿间,她仿佛听到了饿狼咻咻的喘息。树枝上夜枭忽然发出阴森瘆人的笑声,磔磔密林间,维克多却毫不在意,收起长剑,走到受惊小女孩跟前。
“你就是玛丽?”维克多看着小女孩,郑重地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