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一十四章 传闻(1 / 1)黑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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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过来一看只有我一个人,孑然一身孤零零的一个人哪这种孤独使我揪心,使我毛骨悚然,立刻翻身而起慌慌张张跑到外面简直成了笑话外面侍从的说话声使我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所有人仍在我的眼前。我的大儿子爱德蒙在,二儿子奥斯华德,三子埃德加在,其他的儿子也都在,在那一刻我仿佛倍感自己儿子们的亲切可爱,我因为年纪老了,决心摆脱一切公务和操心事的牵累,把责任交卸给年轻力壮之人,让自己好脱去负担,慢慢地走向死亡。”

老人说到这里长长吁了口气,显得有些吃累,他忽然看看听他诉说的人,然后接着说下去,“我只保留名义和尊号,所有行政的大权、国库的收入和大小事务的处理,完全交在他们手里。在我即将放弃我的统治、领土和政事的重任的时候,我只期望他们告诉我,他们中间哪一个最爱我?我要看看谁的天性之爱最值得奖赏,我就给他最大的恩惠。”

“大儿子爱德蒙对我说,父亲,我对您的爱,不是言语所能表达我爱您胜过视力、世界和自由超越一切可以估价的贵重稀有的事物不亚于兼有天恩、健康、美貌和荣誉的生命不曾有一个儿子这样爱过他的父亲,也不曾有一个父亲这样被他的儿子所爱这种爱使口舌和言辞都无能为力我对您的爱比所有上述都加起来还要多。”

“二儿子奥斯华德对我说,我跟哥哥是一样的,您凭着她就可以判断我。在我的真心之中,我觉得他刚才所说的话,正是我爱您的实际的情形,不过他还说得不够:我宣布厌弃敏锐的知觉所能感受到的其他一切快乐,只有你的爱才是我的幸福。”

“不料,三儿子埃德加却对我说,悲哉,老矣。哥哥们的确会说好听的话,我可不会满不在乎地这么说,因为我觉得实在难为情。你看看当今的世态,这是一个暴露了丑恶残酷的人性,如果不把义理人情扔个一干二净就活不下去的世道!你只以为我们是您的儿子,就靠着这种感情幻想从此能安度晚年,所以我只能认为你是疯了,只能认为你是老朽了。”

“他年纪这样轻,却这样没有良心吗?最后我立刻勃然大怒,我一直最疼他最娇宠他,可这都错了。是我把他惯得如此傲慢,现在后悔已晚,从此割断对他的父爱了!我把主城给爱德蒙,奥斯华德在我起家的城,协助主城的哥哥,对埃德加,作为对他的惩戒,我把他打发到北方边境总督、本森公爵麾下了,那是个艰苦的地方,愿意去效劳的世家子不多,所以老公爵非常欢迎,而且我当年在对抗兽人的时候就在他麾下,他对我印象很好。我想起苦心积虑送他去边境对兽人,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但是转念一想他冷酷无情的话,践踏我的志向和希望,今后永远把你当做一个路人看待,我还是狠下了这条心。只要三十名近侍随从,保留着名目和仪仗,在爱德蒙和奥斯华德两人的地方按月轮流居住,由他们负责供养。”

“真是个老糊涂,”碎魔晶克林辛尼朋尖笑着评价,“他把伦理和政治混为一谈,甚至把伦理和政治秩序当作两个对等的事物对待。殊不知,伦理代表着亲情,是一种绝对关系。而他强迫儿子们为了得到政治上的利益,以亲情为借口,作为换取权力的筹码。他和儿子们之间的亲情就不复存在了,伦理秩序在此处被政治秩序所异化,伦理关系被降到了一种相对关系的地位,可笑的是他把实权分给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他不承认实权旁落,于是,他带着代表权力的名目和仪仗,在两个儿子那里轮流居住。这种寄居在他看来是仍然握有实权的父亲到代理人的地盘上巡查,但她两个儿子却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他在他们眼中只是个丧失了实权的老者。理所当然的,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将不再显得中用,他的任性不再被任何人所包容和接受,他们之间的伦理与秩序被异化的恶果爆发了,他被赶出了城堡,在暴风雨肆虐的荒原上陷入了疯狂。”

伊恩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把大意随口就说了出来。老人一怔,明显地表现出衰老来,他用手指摁一下手臂肉凹进去,好一阵子才鼓起来,“我竟不如一个外人看的清楚”他扯着他的白发站起来,天已经朦胧了,荒野的尽头汇集乌云的一部分已成黑云,出现降雨的征兆。远远吹来湿寒的冷风,吹的他宛若稻草人。

“吹吧,风啊!吹破你的脸颊,猛烈地吹吧!你就降下瀑布一样的倾盆大雨,尽管倒泻下来,直到淹没我们教堂的尖顶和房上的风信标吧!你思想一样迅捷的硫磺电火,劈开橡树的巨雷的先驱,烧焦我的白发吧!你,震撼一切的霹雳啊,把这粗壮的圆地球击平了吧!打碎造物的模型,一下子散尽摧毁制造忘恩负义的人类的种子吧!我不责怪你们无情我不曾给你们国土,不曾称你们为孩子,你们没有顺从我的义务所以,随你们的高兴,降下你们可怕的威力来吧,我站在这里,只是你们的奴隶,一个可怜的、衰弱的、无力的、遭人贱视的老头子。可是我仍然要骂你们是卑劣的帮凶,因为你们滥用天上的威力,帮同两个恶毒的儿子来跟我这个白发老翁作对。啊!啊!这太卑劣了!”

老人大声咒骂着,疯疯癫癫走开了,消失在无尽的荒野之中。

“他会怎么样?”玛丽看着老人消失的背影担忧地问伊恩。

“我们在精灵和矮人的废墟上开始自己的文明,无论那个时期,领土问题、统一和分裂、瘟疫和战争此起彼伏,整个世界潮湿而泥泞,仿佛襁褓褴褛、艰难跋涉的婴孩。以脏兮兮的视角,永远蒙着浓淡不均的迷雾,看不清真相,一切混沌不安。所有人为了利益,暗地里互相勾结和结盟,彼此仇视,焚烧和掠夺,受害者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每个人人摸爬滚打,苟延残喘,刀剑砰嗙作响,血肉飞溅,永不休止。”

伊恩更感到无力的孤独,老人踩到的草大部分早已衰败枯萎了,也还有一些硬的根茎地步仍有几片没变白的绿叶。

“我一直以为远方和我的梦境一样美丽,一条小河曲折蜿蜒从山上顺流而下,穿过山脚下的村子留下远方,山上有一座华丽的城堡,传说中的公主就在那里,半山腰不时可见赶牛人来来往往的样子。忽然一只淘气狗从草丛中窜出,跟在穿着银亮的铠甲的骑士后面,骑士骑着高头大马与旁边的农夫问路,远处的村庄小孩子在河边细小玩耍,一片和谐安详的景象”

“伊恩”

“走吧,”他拍拍玛丽的头,他无心在这里继续逗留。

他们穿过这片荒野,已经过中午了,天仍没有下雨,只不过更加的阴沉了,他们在一个岔口遇到一个穿紧身裤的农夫。

那个农夫看到他就问,“你们有没有遇到一个老疯子?”

“老疯子”

“对的,游荡野地的一个疯子,”农夫说道,“不要听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他是骗你的,根本没那回事,他是为了骗你们吃喝所以才胡说八道。”

“你是专门来这里告诉我这些的吗?”他问。

“不是,我是在服差役,”农夫回答,“领主大人吩咐我在这里告诫过路人,所以我就来了。”

“你们领主倒能容忍他这样说,”他开玩笑似的和农夫说,“简直可以上绞刑架了。”

“毕竟那个疯子以前也阔过,我听说他去了一趟城市,回来后发现城堡丢了,他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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