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张虎相处时间只有几年,但是那个在自己当年,最绝望的时刻出现的背影,却永远也忘不掉。
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不甘遭辱,用剪刀刺在胸口,自尽而亡。自己奋力反抗,却被那两个贼人打倒在地,痛苦的扑在母亲尸体上,拼命的呼唤,却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凶恶的贼人的露出狞笑的面孔,多少次在深夜里把自己从梦中惊醒。
若非大哥及时赶到,射死了那两个贼人,救了自己一命,只怕已经遭到歹人的毒手,只是可惜再也挽救不回母亲的生命。
倔强的站在恩人马前的少年,想要报答恩人,却害怕自己的弱小,会成为恩人的拖累,话到嘴边,迟迟不敢开口。
“老丈,吾欲收此子于身边,待之若手足,如何?”
“阿延,夜里山风大,把这件衣服裹好,别受了风寒。”
“放轻松些,你把小马驹勒的太狠了,不要紧张。”
相依为命的这几年里,大哥待自己亲若手足,又教给自己读书习武,此时眼前不停的浮现出那个高大的身影,如同父亲、兄长一样。
“阿延,你看此处,两边山高林密,若是在里面暗中埋伏兵马,待敌人从此过时,截断敌军队列,敌军必然军心慌乱,首尾不得相顾,若是能趁乱袭杀敌军主将,或是焚毁敌军后队粮草,则敌军必败。你日后领兵千万要记住,逢林莫入,探查仔细了才可进兵。”
“右手还要再抬高点,这一刀从上斜劈下来,速度要迅疾,力量要足,即使敌人挡住,也要压倒敌人的气势,才好接着用下面一招横斩。”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阿延,你要谨记,见到比自己强的,要多向他学习,争取和他一样的强,见到别人做错的事,要反省警惕自己不要也犯这样的错误,自有这样才能不停的强大下去。”
一幕幕,一段段的,平日里和张虎相处的场景,不停的浮现在魏延的脑海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仿佛还在身边为自己遮风挡雨。
可如今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恩情,大哥却被贼人所害,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自己而去,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只恨当日自己没有随在身边,就算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大哥的命,也心甘情愿,即是和大哥死在一处,也胜过自己现在的绝望。
“将军一定没事,一定是逃出了营外,一定!”见不到张虎的尸体,听不到最后的消息,魏延绝不放弃任何一丝机会。
陈刚见到魏延稳住心神,伸手拍了拍他道:“阿延不要着急,我已经找来当地的官吏问询,除了官道大路上的沿途村镇,其他方向上小路的村镇也都派人去探查了。”
“只是担心张将军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不敢走小路,入了山林,这些就不是一时能找到的。”陈刚又指着地图道。“另外还有附近这几处村寨,不在沿途小路上,还没来得及派人前往打探,万幸的这几日并未有雨,营地周围的马蹄和林中的痕迹还可以辨认,只能寻找痕迹,逐一探查。”
魏延听到陈刚说还有些地方还没探查到,尤其是林中无路的地方,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你也好几日没休息了吧,你先下去吃些东西,休息一晚,养好精神了才能去寻找张将军。”陈刚见魏延满身疲惫,又心力交瘁,劝解他先休息一晚,明日再一起去寻找。
天色已经很晚了,即使现在出去寻找也看不清,魏延也确实疲惫,就答应下来。
第二日一早魏延醒来,有士卒来传话让他去大帐见陈刚,匆忙洗漱后,到了中军大帐。
“可是有我家将军消息?”魏延进帐向陈刚行完礼后,急忙开口问道。
“刚才有士卒来报,在附近林中的树枝上发现此物。”说完陈刚递过来一块破布。
魏延接过那块破布,布料不是普通粗布,乃是富贵人家穿戴的锦缎,只见这布片边缘处像是被利器划破,另几面却像是被树枝挂破,上面有血迹染红。
定然是这人先被人用利器所伤,后在林子里行走时被树枝挂下,所以才会一面是利器划破的平整,其余面是扯破的毛边。
“定然是我家将军所穿衣物!”魏延见到布片,大喜的喊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陈刚点点头说道。“能穿此衣物的人,必然非富即贵,营中诸位袍泽的身份定然是穿不起,贼人尸首中,也未发现有能穿的起这种布料的。”
“只是我家将军平日里节俭,多为普通衣物,虽然此次前往中山国替主公提亲,随身穿戴的有几套锦衣华服,但是并没有这个颜色的布料。”魏延平常和张虎生活在一起,张虎有哪些衣物,自然都是认得的,这块布料的颜色却从未见过。
陈刚听到魏延说的话,摇了摇头道:“也许是在甄家时,穿戴的甄家赠送的衣物,甄家巨富,张将军乃是贵客,岂有不为客人备下换洗衣物的道理。”
“如此说来倒是合理。”听到陈刚的推断,魏延想想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还请将军带我前去。”
“人马干粮我已派人备下,阿延你速速带人前去寻找张将军,若有难处可派人回来,我当再派人前去接应你。”陈刚知道魏延寻找张虎心切,收到士卒找回的布片后,就派人做好了安排。虽然有了线索是好事,但是其他的寻找也不能停。
魏延听到陈刚已经安排好,感激的道了声谢转身出了帐外。随同魏延前来的一什骑兵早已在外等候,干粮草料都已经备好,魏延也不多言,招呼一声就随着陈刚派遣的士卒打马出营而去。
一路赶到那士卒发现布块的树林中,那士卒指着那颗树道:“某正是在此处发现的这块布片。”
沿着那士卒指的方向,魏延望过去,看到那根树枝的高度,又看了看自己,那处树枝正是人骑在马上的高度。这样看来,定然是有人骑着马从此地经过,被树枝刮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