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一章 强盗与美女(1 / 1)冰心向玉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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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小公子都不知道魏碑用了什么手段,说让她的出场,她的人真就匆匆的从山脚下走了上来。

破庙中的邱令龙心知肚明,可沈璧君却万万想不到,这样的破庙中竟然还会有人来。

只见这两人都是相貌堂堂,衣衫华丽,气派都不佩刀的人年纪较长,佩剑的看来只有三十左右。

这种人会到这种地方来,就令人奇怪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人见到沈璧君,面上都露出欣喜之色,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立刻抢步向前,躬身道:“这位可就是连夫人么?”

沈璧君怔了怔,道:“不敢,阁下是”

那人面带微笑,道:“在下彭鹏飞,与连公子本是故交,那日夫人与连公子大喜之日,在下还曾去叨扰过一杯喜酒。”

沈璧君道:“可是人称万胜金刀的彭大侠?”

彭鹏飞笑得更得意,道:“贱名何足挂齿,这万胜金刀四字,更是万万不敢当的。”

另一人锦衣佩剑,长身玉立,看来像是风采翩翩的贵公子,武林中,这样的人材,倒也不多。

此时此地,沈璧君能见到自己丈夫的朋友,自然是开心得很,面上已露出了微笑,道:“却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彭鹏飞抢着道:“这位就是芙蓉剑客柳三爷的长公子柳永南,江湖人称玉面剑客,与连公子也曾有过数面之交。”

沈璧君嫣然道:“原来是柳公子,多日未曾去问三爷的安,不知他老人家气喘的旧疾已大好了么?”

柳永南躬身道:“托夫人的福,近来已好的多了。”

沈璧君道:“两位请恕我伤病在身,不能全礼。”

柳永南道:“不敢。”

彭鹏飞道:“此间非谈话之处,在下等已在外面准备好一顶软轿,就请夫人移驾回庄吧。”

两人俱是言语斯文,彬彬有礼。

沈璧君见到他们,好像忽然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再也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受别人的委屈。

可她就是忍不住看向了邱令龙,虽然邱令龙一言不发。

“他们他们”小公子指了指那两人,看向魏碑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他们听我的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魏碑反问了一句,道:“莫非只听逍遥侯的话才行么?逍遥侯的地盘毕竟不在中原,而在中原还是我说了算的。”

“哼。”小公子冷哼了一声:“本以为你是一个江湖大侠,没想到你竟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魏碑更奇怪了,看到小公子气鼓鼓的样子,竟然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做一个好人可太累了。”

“也对,勾引有夫之妇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好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小公子用力挣脱魏碑的手,面上微微发涨。

“我只是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纠结于好坏之分。”魏碑上下打量了小公子一阵儿,无奈叹道:“果然还是逃不了女人范畴。”

小公子此刻仿佛就像是一条小奶狗,奶凶奶凶的样子没有让魏碑感到丝毫的杀伤力,反而把她当宠物一样来摸摸头。

破庙外面有两个很健壮的青衣妇人,抬着顶很干净的软兜小轿在外面等着,见到破庙内的段鹏飞招手时,便抬着小轿子走进去。

沈璧君嫣然道:“两位准备得真周到,真麻烦你们了。”

柳永南躬身道:“连公子终日为武林同道奔走,在下等为夫人略效微劳,也是应该的。”

彭鹏飞道:“如此就请夫人上轿。”

突听一声冷语道:“慢着。”

沈璧君立马就停下了脚步,心中莫名一喜。

也不知她喜的究竟是什么。

彭鹏飞却瞪了邱令龙一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在这里多嘴。”

“我是魏碑。”邱令龙也不知如何想的,竟然说出了魏碑的名字。

沈璧君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动,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彭鹏飞自然是不认识眼前的邱令龙的,可是他却真正见过魏碑,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在撒谎。

彭鹏飞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敢冒充魏阁主?”

邱令龙冷眼看着二人并不搭话,只是“他”手上若隐若现的剑气,让场中的气氛微微凝重了起来。

柳永南看出了不妥,连忙道:“只要连夫人相信在下等也就是了,阁下信不信都无妨。”

邱令龙向着沈璧君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三个人的眼睛都望着沈璧君,沈璧君轻轻咳嗽两声,道:“各位对我都是一番好意,我”

其实沈璧君更相信邱令龙多一点儿,可又害怕面前这二人真正是自己夫君的两位朋友,若自己跟邱令龙表现的太过亲近,难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沈璧君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对二人的身份抱有怀疑。

正在此时,只听“呛”的一声,柳永南腰边长剑已出鞘,剑光一闪,凌空三曲,一根被他挑起来的树枝已经断成了四截。

邱令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倒果然是芙蓉剑法。”

彭鹏飞大声道:“你既识货,就该知道这一招芙蓉三折,普天之下除了柳三爷和柳公子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使得出来。”

沈璧君展颜一笑,道:“柳公子这一招芙蓉三折,只怕已青出于蓝了。”

只是话音未落,邱令龙微微一跺脚,地上也有一根树枝飞起,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剑气飞纵,若说刚才柳永南一剑三折,那么这一剑一瞬间至少有九道变化。

“什么?!!”

在场的三人顿时大惊,邱令龙施展出来的无疑正是芙蓉三折,可远远要比柳永南施展出来的强大数倍。

此人究竟是什么人?

彭鹏飞与柳永南可不知道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

“你要跟他们走?”邱令龙一招用完看向了沈璧君:“不问问他们怎会知道你在这里的?”

沈璧君沉吟一阵,才说道:“凭彭大侠与柳公子的侠名,我信得过他们。”

只是她语气中的迟疑就连自己都能察觉得到。

“好吧。”邱令龙点点头,并没有再阻拦她的意思。

沈璧君看到邱令龙那一张冷漠的脸,下意识想要解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

可偏偏有人见不得,彭鹏飞不等沈璧君说完,便道:“好意?只怕不见得。”

柳永南道:“他三番两次的阻拦,想将夫人留在这里,显然是别有居心。”

彭鹏飞叱道:“不错,先废了他,再带去严刑拷问,看看幕后是否还有主使的人!”

叱声中,他的金刀也已出鞘。

而邱令龙此刻心中也有些奇怪,这两个人当真要对自己动手么?

难道魏碑没有告诉他们是要在这里演戏么?

柳永南这时候拦住了彭鹏飞,让邱令龙也暂时放下了自己杀机,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只听到柳永南说道:“且慢,这人说不定是连夫人的朋友,我们岂可难为他!”

彭鹏飞道:“夫人可认得他么?”

沈璧君垂下头,认为这是一个跟邱令龙彻底划清界限的好机会,虽然她心中一万个舍不得,但她也必须这样做。

“不认识。”

三个字从沈璧君的口中说出来,沈璧君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虽然她知道“他”面上的神情并不会改变。

柳永南听到这三个字,仿佛听到了进攻的号角。

长剑已化为一片光幕,卷向萧十一郎刹那之间,已攻出了四剑,剑如抽丝,连绵不绝。

当代“芙蓉剑”的名家虽然是男子,但“芙蓉剑法”却是女子所创,是以这剑法轻灵有余,刚劲不足,未免失之柔弱。

而且女子总是难免胆气稍逊,不愿和对手硬拼硬拆,攻敌之前,总要先将自己保护好再说。

是以这剑法攻势只占了三成,守势却有七成。

柳永南这四剑看来虽然绚丽夺目,其实却全都是虚招,为的只不过是先探探对方的虚实而已。

只是这样的剑法在邱令龙面前用出来,简直像是小儿科。

邱令龙寒霜满面,甚至没有移动一下脚步,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彭鹏飞喝道:“连夫人既不认得他,你我手下何必再留情?”

他掌中一柄金背砍山刀,重达二十七斤,一刀攻出,刀风激扬,那两个抬轿的青衣妇人早已吓得躲入了角落中。

只见刀光与剑影交错,金背刀的刚劲,恰巧弥补了芙蓉剑之不足,

“他们两个是要找死么?”外面的小公子惊呼道。

魏碑则笑呵呵的看着戏,说道:“他们两个若是事先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现在又如何下得了狠手,若不下很手,有如何能够瞒得过沈璧君?”

“你这人简直是魔鬼。”小公子面带惊恐:“他们会被杀死的。”

“人在江湖,难免一死。”

小公子本以为自己就够坏了,没想到魏碑坏起来,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甚至不用自己动手杀人。

邱令龙略微皱起了眉,到了这里“他”有些搞不清楚魏碑的想法了,因为计划里虽然说会有两个人上来捣乱,可没说会有两个人上来送死。

这两个人究竟是杀还是不杀?

杀了怕坏了魏碑的安排,不杀这两个人又实在是碍眼。

邱令龙可不知道魏碑给两个人下的任务是“击杀邱令龙”,二人见邱令龙不还手,以为是自己的攻势占据了先机。

彭鹏飞得势不让人,攻势更猛,沉声道:“不必再留下此人的活口!”

柳永南道:“是。”

他剑法一变,攻势俱出,招招都是杀手。

“你们简直是找死。”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邱令龙。

邱令龙只是双目一瞪,似乎有两道剑光射了出去,“他”正面的二人只感到双目一阵刺痛,眼前顿时花白一片,柳永南大骇之下,脚下一个踉跄,也不知踢到了什么。

只听“骨碌碌”一声,一只铁碗被他踢得直滚了出去。

这只碗正是昨夜那只盛汤的碗。

看到了这只碗,想到了昨夜碗中的温情,沈璧君骤然觉得心弦一阵激动,再也顾不得别的,失声大呼道:“他是我的朋友,你们放他走吧!”

沈璧君竟然认为邱令龙不是二人的对手。

而邱令龙听到沈璧君这一句话,顿时才明白过来此二人下如此杀手的用意,就是为了要让沈璧君说出这句话来,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挥手之间散去了下一刻就要夺取二人性命的剑气,乞料二人依旧记得“琅琊阁主”的嘱托,两人不约而同抢攻一步,刀剑齐飞,竟想乘这机会将邱令龙郎置之于死地。

“滚!”

邱令龙一声暴喝,直接将二人振飞了出去。

恐怖的威压横加在二人身上,二人此刻面带惊骇,被这样的威压压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一道声音传入邱令龙的耳中,邱令龙身形一顿,已经消失不见。

彭鹏飞与柳永南趴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

彭鹏飞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厉害!”

柳永南也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厉害!”

彭鹏飞擦了擦汗,苦笑道:“如此高手,我怎会不认得?”

柳永南也擦了擦汗,道:“此人气势之恐怖,更是前所未见。”

彭鹏飞转过头,嗫嚅着问道:“连夫人可知道他是谁么?”

沈壁君望着邱令龙消失前站立的地方,也不知在想什么,竟未听到他的话。

柳永南咳嗽两声,道:“不知他是否真的是连夫人的朋友?”

沈璧君这才轻叹一声,道:“但愿他真是我夫妻的朋友,无沦谁能交到这样的朋友,都是幸事。”

她不说“我的朋友”,而说“我夫妻的朋友”,正是她说话的分寸,因为她知道以她的地位,莫说做不得错事,就连一句话也说错不得。

柳永南道:“如此说来,夫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姓?”

沈璧君叹道:“此人身世似有绝大的隐秘,是以不肯轻易将姓名示人。”

彭鹏飞沉吟着,突然道:“以我看,此人只怕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

柳永南苍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失声道:“萧十一郎?怎见得他就是萧十一郎?”

彭鹏飞叹道:“萧十一郎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但武功之高,天下皆知,而且行踪飘忽,身世隐秘,很少有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

他眼角的肌肉不觉已在抽动着,嘎声接道:“这几点岂非都和方才那人一样?”

柳永南连嘴唇都已失却血色,只是不停的擦汗。

沈璧君却摇了摇头,缓缓道:“我知道他绝不是萧十一郎。”

彭鹏飞道:“夫人何以见得?”

沈璧君道:“萧十一郎横行江湖,作恶多端,但我知道他他绝不是个坏人。”

彭鹏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大奸大恶之徒,别人越是难以看出。”

沈璧君笑了笑,道:“萧十一郎杀人不眨眼,他若是萧十一郎,两位岂非”

她话到嘴边留半句,说到这里,就住了嘴。

但她言下之意,彭鹏飞与柳永南自然明白得很,两人的脸都红了,过了半晌,柳永南才勉强笑了笑,道:“无论那人是否萧十一郎,我们总该先将连夫人护送回庄才是。”

彭鹏飞道:“不错,夫人请上轿。”

远在天边的萧十一郎无端端打了一个喷嚏。

林十二询问他道:“莫非与阿飞一战伤了身子?”

“想必是天气忽冷忽热,一时受了些寒吧。”萧十一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邱令龙此刻已经站到了魏碑的身前,道:“为什么叫我过来?”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魏碑指了指自己,无奈道:“所以这场赌约我输了。”

“就为了这个?”邱令龙颇有深意了看了一眼小公子,“他”早就察觉出这是个“麻烦”的女人,可没有想到魏碑暴露竟然如此之快。

“她实在是太聪明了。”魏碑无奈一笑:“聪明道我都有些真的喜欢她了。”

虽然是行走崎岖的山路上,但轿子仍然走得很快,抬轿的青衣妇人脚力并不在男子之下。

就快要回到家了。

只要一回到家,所有的灾难和不幸就全都过去了,沈璧君本来应该很开心才对,但却不知为了什么,她此刻心里竟有些闷闷的,彭鹏飞和柳永南跟在轿子旁,她也提不起精神来跟他们说话。

因为她想起了“她”。

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要想法子帮助他,虽然看当时的情景,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可在他面对危险的第一时间,自己竟然毫无作为。

“他”原本就是那么孤独。

“一个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和地位,就不惜牺牲别人和伤害别人,我岂非也正和大多数人一样?”

沈璧君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高贵。

她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他”。

山脚下,停着辆马车。

赶车的头戴竹笠,紧压着眉际,仿佛不愿被人看到他的面目。

沈璧君一行人,刚走下山脚,这赶车的就迎了上来,深深盯了沈璧君一眼,才躬身道:“连夫人受惊了。”

这虽是句很普通的话,但却不是一个车夫应该说出来的,而且沈璧君觉得他眼睛盯着自己时,眼神看来也有些不对。

她心里虽有些奇怪,却还是含笑道:“多谢你关心,这次要劳你的驾了。”

赶车的垂首道:“不敢。”

他转过身之后,头才抬起来,吩咐着抬轿的青衣妇人道:“快扶夫人上车,今天咱们还要赶好长的路呢。”

沈璧君沉吟着,道:“既然没有备别的车马,就请彭大侠和柳公子一齐上车吧。”

彭鹏飞瞟了柳永南一眼,讷讷道:“这”

他还未说出第二个字,赶车的已抢着道:“有小人等护送夫人回庄已经足够,用不着再劳动他们两位了。”

彭鹏飞居然立刻应声道:“是是是,在下也正想告辞。”

赶车的道:“这次劳动了两位,我家公子日后一定不会忘了两位的好处。”

一个赶车的,派头居然好像比“万胜金刀”还大。

沈璧君越听越不对了,立刻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赶车的似乎怔了怔,才慢慢的道:“我家公子自然是连公子了。”

沈璧君皱眉道:“连公子?你是连家的人?”

赶车的道:“是。”

沈璧君道:“你若是连家的人,我怎会没有见到过你?”

赶车的沉默着,忽然回过头,冷冷道:“有些话夫人还是不问的好,问多了反而自找烦恼。”

沈璧君虽然还是看不到他的面目,却已看到他嘴里带着的一丝狞笑,她心里骤然升起一阵寒意,大声道:“彭大侠,柳公子,这人究竟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彭鹏飞干咳两声,垂首道:“这”

赶车的冷冷截口道:“夫人最好也莫要问他,纵然问了他,他也说不出来的。”

他沉下了脸,厉声道:“你们还不快扶夫人上车,还在等什么?”

青衣妇人立刻抓住了沈璧君的手臂,面上带着假笑,道:“夫人还是请安心上车吧。”

这两人不但脚力健,手力也大得很,沈璧君双手俱被抓住,挣了一挣,竟未挣脱,怒道:“你们竟敢对我无礼?快放手,彭鹏飞,你既是连城璧的朋友,怎能眼看他们如此对待我!”

彭鹏飞低着头,就像是已忽然变得又聋又哑。

沈璧君下半身已完全麻木,身子更虚弱不堪,空有一身武功,却连半分也使不出来,竟被人拖拖拉拉的塞入了马车。

赶车的冷笑着,道:“只要夫人见到我们公子,一切事就都会明白的。”

沈璧君嘎声道:“你家公子莫非就是那那”

沈璧君想到了将自己与那“小公子”一同做起来的“”。

赶车的不再理他,微一抱拳,道:“彭大侠、柳公子,两位请便吧。”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转身登车。

柳永南脸色一直有些发青,此刻突然一旋身,左手发出两道乌光,击向青衣妇人们的咽喉,右手抽出一柄匕首,闪电般刺向那车夫的后背。

他一连两个动作,都是又快、又准、又狠。

那车夫绝未想到会有此一着,哪里还闪避得开?柳永南的匕首已刺入了他的后心,直没至柄。

青衣妇人们连一声惨呼都未发出,人已倒了下去。

彭鹏飞似已被吓呆了,此刻才回过神来,立刻跺脚道:“永南,你你这祸可真的闯大了。”

柳永南道:“哦。”

彭鹏飞道:“我真不懂你这么做是何居心?那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永南道:“我知道。”

彭鹏飞道:“那么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柳永南慢慢的下了马,眼睛望着沈璧君,缓缓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将连夫人送到那恶魔的手上。”

沈璧君的喘息直到此时才停下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激,感激得几乎连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低低道:“多谢你,柳公子,我我总算还没有看错你。”

而在一旁窥视着的邱令龙以及小公子,纷纷疑惑的看向了魏碑。

“为什么要这样做?”邱令龙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自相残杀。

“你实在是太狠毒了。”小公子已经断绝了与魏碑为敌的念头,因为死去的都是她的人,她认为魏碑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这些人全都是被逍遥侯控制的人,死不足惜。”魏碑淡淡的说道。

“果然如此。”小公子暗自咬牙。

“可是我真没有想到柳永南真的有这样的胆量干出这样的事情。”魏碑冷笑一声,道:“你们不会以为让柳永南杀人也是我的主意吧?”

“难道不是么?”小公子惊讶道。

“有这样的必要么?”魏碑一摊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柳永南已经好色到了这样的程度。

此刻传来彭鹏飞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夫人的意思,自然是说看错我了。”

沈璧君咬着牙,总算勉强忍住没有说出恶毒的话。彭鹏飞叹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救你,但救了你又有什么用呢?你我三人加起来也绝非那人的敌手,迟早还是要落入他掌握中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自己连逍遥侯、小公子的手段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说是琅琊阁主的手段了。

沈璧君恨恨道:“原来是他要你们来找我的。”

彭鹏飞道:“否则我们怎会知道夫人会在山神庙里?”

沈璧君叹了口气,黯然道:“如此说来,他对你们的疑心并没有错,我反而错怪他了。”

这次她说的“他”,自然是指邱令龙。

柳永南忽然冷笑了一声,道:“那人也不是好东西,对夫人也绝不会存着什么好心。”

彭鹏飞沉下了脸,道:“只有你存的是好心,是么?”

柳永南道:“当然。”

彭鹏飞冷笑道:“只可惜你存的这番好心,我早已看透了!”

柳永南道:“哦?”

彭鹏飞厉声道:“我虽然知道你素来好色如命,却未想到你的色胆竟有这么大,主意竟打到连夫人身上来了,但你也不想想,这样的天鹅肉,就凭你也能吃得到嘴么?”

沈璧君怒道:“这只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公子绝不是这样的人。”

彭鹏飞冷笑道:“你以为他是好人?告诉你,这些年来,每个月坏在他手上的黄花闺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无恶不作的采花盗,竟会是芙蓉剑柳三爷的大少爷而已。”

沈璧君呆住了。

彭鹏飞道:“就因为他有这些把柄被别人捏在手上,所以才只有乖乖的听话”

柳永南突然大喝一声,狂吼道:“你呢?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没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上,他也就不会找到你了!”

彭鹏飞也怒吼道:“我有什么把柄?你说!”

柳永南道:“现在你固然是大财主了,但你的家财是哪里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里虽是在开镖局,其实却比强盗还狠,谁托你保镖,那真是倒了八辈子楣,卸任的张知府要你护送回乡,你在半路上就把人家一家大小十八口杀得干干净净,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真没人知道?”

彭鹏飞跳了起来,大吼道:“放你妈的屁,你这小畜生”

这两人本来一个是相貌堂堂,威严沉着,一个是文质彬彬,温柔有礼,此刻一下子就好像变成了两条疯狗。

看到这两人你咬我,我咬你,沈璧君全身都凉了。

别说是沈璧君,就是邱令龙也十分惊讶,这两个江湖上颇有侠义名声的人物,暗地里竟然这样的货色。

而小公子就没有那么惊讶,因为这些把柄,同样也被她捏在手中。

彭鹏飞道:“你这小杂种色胆包天,我可犯不上陪你送死!”

柳永南道:“你想怎样?”

彭鹏飞道:“你若乖乖的随我去见小公子,我也许还会替你说两句好话,饶你不死!”

柳永南喝道:“你这是在做梦!”

他本想抢先出手,谁知彭鹏飞一拳已先打了过来。

彭鹏飞虽以金刀成名,一趟“大洪拳”竟也已练到八九成火候,此刻一拳击出,但闻拳风虎虎,声势也颇为惊人。

柳永南身子一旋,滑开三步,掌缘反切彭鹏飞的肩胛。

他掌法也和剑法一样,以轻灵流动见长,彭鹏飞的的武功火候虽深些,但柔能克刚,“芙蓉掌”正是“大洪拳”的克星。

两人这一交上手,倒也正是旗鼓相当,看样子若没有三五百招,是万万分不出胜负高下的。

“英雄救美一次可不行。”一边看着二人狗咬狗,魏碑一边老神在在的说道:“眼下便是第二次机会,我本来给他们第二次任务是让他们拿住沈璧君,去向连城璧换赎金却没想到柳永南竟然直接见色起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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