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拿这种恶心的东西来惊扰陛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么?”丘神绩等人顿时吓得跪了下来。
武则道:“哀家恕你们无罪,快你们是如何知道这具尸体不是徐敬业的?”
丘神绩将碎尸拼成人形,道:“陛下请看,这碎尸上的盔甲,确实是徐敬业的,不过徐敬业是武人,长年练习刀枪剑戟,手上定然有老茧,而这具尸体双手无茧,很显然并非武人,而徐敬业身边除了士兵就是谋臣,就算是士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身体也格外结实健壮,而这具尸体并无这些特征,很显然是丘神绩身边的谋臣。”
上官婉儿一边听丘神绩话,一边按照他所的检验尸体,这个时候发现死者面部虽然被刀剑所伤,血肉模糊,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多胡须贴得满脸都是,于是便顺手拨开散落的胡须,想看看此饶面貌,没想到轻轻用手一拔,胡须便被拔起,婉儿觉得此事极为蹊跷,于是便一次将脸上的胡须拔起,才看清此饶本来面目,不禁高声叫道:“陛下,我认得此人,他就是前御史大夫魏思温,参加叛乱后,被徐敬业拜为军师。他脸上的胡须是被人黏上去的假胡须。”
武则怒道:“想不到这个徐敬业,心肠居然如此歹毒,居然杀掉魏思温代替自己,让别人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尸体。”
丘神绩冷笑道:“我还以为他徐敬业既然密谋叛乱,就是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呢?想不到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婉儿道:“恐怕事实并非我们想的那样,徐敬业并没有杀害魏思温。”
武则问道:“婉儿,你又如何得知魏思温不是被徐敬业所杀的呢?魏思温穿着徐敬业的盔甲而死,很显然是徐敬业将魏思温杀害之后,再将自己的盔甲脱下来,套在魏思温身上。”
婉儿道:“陛下,请听我,这具尸体虽伤痕累累,乍一看确实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我也见过仵作验尸,也知道几种方法辨明哪些是生前伤,哪些是死后伤,而这具尸体上大部分都是死后伤,应该是黑齿常之将军的黑甲军为了抢夺尸体立功,砍在尸体上的。生前被刀剑砍伤之后,伤口的皮肉会向外翻,而且伤口周围的皮肉会出现红肿现象,而死后伤则没樱魏思温的尸体上,除了后背一道刀痕是生前伤之外,并没有其他生前伤痕,而背后这一刀伤口并不深,不能立刻毙命,很有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医治,失血过多,故而死去。”
武则道:“看来我们是错怪他了,看来魏思温并非徐敬业所杀,也不会是他致使下属所杀,要不然不会只砍他后背一刀,等很久才死,在逃亡期间,时间紧迫,要找办法逃生,绝不可能会自找麻烦的。”
上官婉儿道:“没错,我还发现,这尸体上的伤,包括生前背后那一刀,全都是一种兵刃所伤,那就是黑齿常之将军黑甲军所配置的独一无二的百济刀,看来是魏思温在突围之时,被黑甲兵砍了一刀,在逃亡途中死去,徐敬业便用他的尸体做文章,让追捕他的士兵认为他已经死了,这样他便能金蝉脱壳了。”
武则道:“既然是徐敬业的阴谋,黑齿将军与李将军只不过是一时失察而已,并非存心欺君,只要广发通缉令,想必徐敬业也逃不了。”
丘神绩道:“黑齿将军是沙场老将,身边能人无数,上官婕妤都能辨别尸体并非徐敬业,他又如何不知道,既然他能够辨别出来,放任徐敬业逃走,就是死罪。陛下决不能姑息纵容啊。虽然黑齿将军战功无数,但功是功,过是过,赏罚需分明,才能服众,如果有功之人犯了死罪还能不追究的话,那岂不是所有大臣都可以大逆不道么?”
武则闻言,怒道:“大胆丘神绩,难道你也想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么?居然在哀家面前这么话,事情还没弄明白,对于黑齿常之,是赏是罚,哀家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来教哀家怎么做。”
丘神绩闻言,急忙双膝跪地,道:“陛下恕罪,微臣绝无此意。”周腥人现在与丘神绩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故而也跪下为丘神绩求情,武则也就借坡下驴,没有处罚丘神绩。
本来丘神绩与黑齿常之并无仇怨,但他与李孝逸却有深仇大恨,这次弹劾李孝逸与黑齿常之,本是为了报复李孝逸,然而出其意料的是,武则不追究李孝逸丢失军粮之罪,丘神绩等人生怕武则定他们诬告之罪,故而这才想坐实黑齿常之的欺君之罪。如此一来,也同样可以恢复他们在宫中的权力,得到武则的赏识。
过了两,黑齿常之与李孝逸同时率领兵马回到洛阳,本想武则会亲自率领众大臣出城门相迎,然而却什么人也没见到,李孝逸觉得情形不对,于是便对魏元忠道:“魏监军,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按理太后得知我们今日凯旋而归,定然会率大臣出城相迎的,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呢?”
魏元忠道:“莫非丘神绩等人偷尸体回去邀功的同时,还在太后跟前诬告你们么?”
黑齿常之道:“丘神绩为什么要诬告我们呢?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们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魏元忠道:“黑齿将军与丘神绩的确没有任何恩怨,他犯不着诬告你,但当初在伊水河畔,李孝逸将军曾与丘神绩结仇,丘神绩不定会心生报复,也不定呢。”
李孝逸道:“就算这个人诬告我,我又有什么可怕的,熊掌岭一战,我们打破叛贼十余万人,我就不信皇帝陛下,会相信丘神绩那个人而不信我。”
魏元忠道:“虽然将军你平叛有功,但太后功过分明,要是听信了丘神绩的谗言,你同样逃脱不了处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