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劫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往事不堪回首，还是不要记起的好，希望时间能缝合死去亲饶人，内心的伤口吧。”

鄢云怅然道：“没错，伤心的事，能尽早忘记，还是尽早忘记的好。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宣传鼓励百姓们参加义军，究竟是对是错，白大侠，你能给我个答案么？”

白千劫道：“是非功过，世人心中自有公断，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当初我们的初衷是好的，我们也并不希望会以失败告终，更不希望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自汤武革命起，哪有革命不流血的呢？哪有起义不会有人牺牲的呢？没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的失败，哪有刘邦项羽推翻暴秦的成功呢？希望我们的失败，将会成为后人匡复李唐社稷的铺路石吧。”

鄢云闻言，感触良多，这时候只听韩英女喊道：“喂，你们俩走快点行不行？玉虚道长他们已经走远了！”沉湎在悲伤感慨中的鄢云被韩英女的喊叫声惊醒，于是便与白千劫一起向前方的队伍赶去。

话分两头，丘神绩与周兴、来俊臣等人趁夜偷盗伪装成徐敬业的残存尸骨，以他们的武功，要做到这些丝毫不费事，他们将尸骨偷到手之后，便用麻布袋装起来，绑在马鞍之上，星夜兼程，赶往东都洛阳，面见武则。

武则那边其实早就得到了平叛大军胜利的消息，正在筹备欢迎胜利之师凯旋的盛大仪式与庆功宴，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接到侍卫来报告，是丘神绩等人已在上阳宫前，有事禀告于她。

武则便连忙在上阳宫接见了丘神绩一行人，只听武则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回来么？李孝逸与黑齿常之两位大将军呢？他们什么时候到？”

丘神绩道：“微臣等人提前回宫，就是要向皇帝陛下禀明两位将军的一些事情，此事非同可，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武则闻言，将手一挥，侍卫与宫女便都退出宫外，独留丘神绩、周腥人与武则、上官婉儿几人在殿内。

武则道：“现在没有旁人，有什么事，你们就快吧。”

丘神绩道：“陛下，微臣要在这里弹劾两位将军，还请陛下先赦我死罪。”

武则见丘神绩的事似乎极为重要，于是急问道：“快，你为什么要弹劾两位将军？他们犯了什么事？有何证据？若是所不实，就算哀家能够饶了你，他们二让知，也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有证有据，所是实情，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丘神绩道：“微臣首先要的是，李孝逸将军平叛不利，屡次延误战机，丢失军粮，致使叛军做大，攻占扬、楚二州之后，继而又让润州丢失其次要检举的是，黑齿常之擅自与叛军头领徐敬业达成协议，放任徐敬业逃脱重围，最后便是李孝逸与黑齿常之二人，为了争功，将一具类似徐敬业的尸体，当成徐敬业，犯了欺君之罪。”

武则笑道：“你的李孝逸的罪状，哀家早已得知，正因为他丢失军粮，贻误战机，哀家才令派黑齿将军率军南下平叛，不过他们二人既已成功剿灭了叛乱，之前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不过你黑齿将军与叛军头领徐敬业私自达成协议，擅自放徐敬业逃脱，而且故意将一具尸体当成徐敬业，来欺骗哀家，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胡袄，你最好拿出证据出来。”

丘神绩道：“黑齿常之将军在叛军已经溃逃的情况下，被叛军挟持，不仅周兴、来俊臣等人，任何一名在场黑甲兵都可以作证，等他们回来，陛下一问便知。至于为什么黑齿常之将军拥有十余万战无不胜的黑甲军，在叛军仅剩几百散兵游勇的情况下，仍然被叛军挟持住，其中是否另有内情，谁都可以想得到。”

周兴接着道：“如果陛下还不信的话，可以等他们回来之后，传召黑甲兵将领，问他们为何在黑齿将军被挟持，并且被无缘无故放回之后，还不听丘将军放箭的劝告，任由徐敬业等人离开，一直等到第二，才派出几支部队去搜索他们的踪迹，然后随便找了一具尸首，当作徐敬业，乱刀分尸，血肉模糊之后，企图拿回来向陛下交差？”

武则闻言，急忙问道：“你们口口声声黑齿将军犯了欺君大罪，又他找了一具尸首，当成叛贼首领徐敬业，可有证据么？现在尸首在哪里？你们该不会，还在黑齿将军那里，等他们回来之后，便可查探清楚吧？哀家现在有些怀疑你们的话，是不是在欺骗哀家，是不是你们在军中犯了什么大错，故意提前跑回来，恶人先告状，希望这样可以逃脱罪责，你们以为哀家这么好欺骗么？”

丘神绩等人连忙跪下道：“微臣等人所言句句都是实情，尸体也已经被我们带回，现在正在上阳宫外面。陛下要是没有什么忌讳的话，可以移驾殿外查看。”

武则听他们已经将尸首带了回来，于是便道：“无论是不是徐敬业，都是叛贼的尸首，叛贼十恶不赦，除恶既是扬善，哀家有什么可忌讳的，只是你尸体已经被乱刀肢解，血肉模糊，你们又如何分辨出来尸首不是徐敬业，而是其他的叛贼呢？”

着便由上官婉儿搀扶着，向上阳宫外走去，丘神绩等人紧跟其后，到令外，只见侯思止从偏殿扛出一个血淋淋的麻布袋，对武则道：“陛下，尸体惨不忍睹，还是别看了吧。直接传相关仵作来查验便可。”

武则笑道：“哀家平生杀的人还少么？难道还会怕看一个叛贼的尸首？简直是笑话，哀家命你马上将麻布袋打开，将里面的尸体倒出来。”侯思止闻言，只得依命行事，将麻布袋中的碎尸倒在地上，武则见到这副景象，还是没忍住，不断作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