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百一十八回 火离城破(1 / 1)万载老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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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中天,火离城硝烟弥漫,血腥满城,喊杀阵天。就在东西北三门激战正酣之际,忽有上千蛮兵肩缠布条,从东南营区杀出,直奔东城门而来,伴以倭南口音的口号山响:“顽抗必死,家破人亡!投降可生,一门保全!反正立功,不吝封赏!投效华夏,泽被子孙”

这一刻,东城区甚至整个火离城都为之一静,旋即,像是一点火星落入汽油桶,各种各样的喝喊抑或窃语,霎时响彻火离城,其动静甚至足以压过城头喊杀。

“快,带五百王都卫军,前去东门支援,定要斩杀那帮贼子,决计不可丢失城门!还有,随时随报!”北门城梯处,重度乙颤抖着手,指着东门方向,冲一名心腹军将急声道,同时不忘冷冷瞥了眼一众被他扣留的倭南各部蛮将。

“卧槽,磨破了嘴皮,费劲了心思,总算出现识时务者啦!”东门外的指挥望台,不无期待甚或早有准备的唐生面露喜色,大声令道,“范校尉,速带亲卫右曲杀上去。还有,速速请调重骑前来东门!”

“混账!关键时刻捣乱,这帮蛮子果然靠不住!”东门城梯处,发出了一声咆哮,那是重度乙委任镇守东门的倭北军将,他已然抽调不出足够的本部王都军,只得手指一名倭南军将喝道,“快,速带你部前往城门,给本将堵住那帮二五仔,灭掉他们,一个不留!”

“儿郎们,跟老子上,可不能叫那帮二五仔拿着咱们的人头去向汉人邀功啊!”接到命令的那名蛮将吼了一嗓子,可跑了几步,他顿时缓了下来,口中更是惊呼道,“卧槽,那个扛着狼牙棒的不是袭升斗吗?直娘贼,连他都反了?儿郎们,给我上,绕开他点,叫城门洞里的倭北人自个去对付袭升斗!”

要说一应倭将不管抱着何等心思,终归大体还想着抵抗,底层的蛮兵甚至王都卫军们,可就迅速军心翻转了。而这时,袭升斗的怒声咆哮更令他们脚步迟疑:“老子袭升斗今个反了,不给什么女王臭娘们卖命了!挡我者死,想活命的一边呆着去!”

金日汰远不及袭升斗勇武,嘴皮功夫却是不错,躲在叛军中间,他则是可劲的蛊惑道:“隼人儿郎们,咱们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别再给倭北人卖命啦!不想担干系的边上躲着,啥都没有保命重要想要富贵的裹上布条,咱们投汉人吃香喝辣”

必须说,血旗军数日来的攻心举措确有效果,尤其今日袁德松的人头,彻底断绝了火离城对援兵抑或汉人撤兵的期盼,压力达到极致,如今再有人带头,蛮兵们动心反叛者大有人在,即便下不定决心,叫他们上前阻挡袭升斗,却已万万不愿,都什么时候了,道理再高也没性命重要啊。

于是,东门内出现了一副怪象,一众蛮兵们一边围绕着上千叛军喊打喊杀,一边摸索着翻找身上有没布条,却少有人真正上前拼杀,甚至有蛮兵趁着头领不备,索性缠上布条溜入了叛军行列,其中以古袭蛮兵最多。由此,开路的袭升斗简直是在夹道欢迎中跑步前进,而当他真正面对城门洞的上百王都卫军之时,他们的叛军队伍已然接近了两千人。

“杀啊!”袭升斗虽然负伤在身,虎威犹在,挥动狼牙棒,一棒子就将堵在城门洞的第一排盾阵砸出了个缺口。

“杀啊!”同一时刻,范毅带着最精锐的血旗亲卫,已然冲上了东门城头。挥动镔铁大棍,他同样是一棍,就将面前阻挡的城头倭阵砸了个缺口。两日前还在城下打生打死的汉隼二虎将,此刻倒在城上城下玩起了联袂出演。

“卧槽,这不是之前打伤袭升斗的那个汉将吗,怎么也来啦?还叫不叫人守城啦!”一度击败袭升斗的范毅,旋即也被蛮兵们认出,一片惊呼中,他与部下的前突愈加势不可挡!

“吱嘎嘎”当重度乙派来的五百王都卫军赶到之时,当范毅等人杀到城梯口时,驻守东门洞内的百多王都卫军,已然在数千倭南守卒的围观下,被两千叛军清扫一空,而火离东门也终被打开,更有那人马皆铠的黑煞重骑,隆隆隆的直冲进城门

火离北门,鏖战持续,但东门的变故已令听得风声的抵抗蛮兵们的脚步逐渐后退。重度乙依然抱着最后一分幻想,持剑高吼:“大倭勇士们,给本将顶住,我等只要挺过三日,汉人必然退兵,胜利一定属于我大倭!”

“次率,北门已被叛贼打开,汉军杀进来啦,我等挡不住他们的重骑啊!”正此时,被重度乙派去增援东门的那名心腹倭将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一边哭诉,一边怒指袭统领也即古袭国主,不无怨毒道,“叛军为首者,一为金鲁方国的金日汰,另一个,就是他古袭方国的袭升斗!”

“卧槽,这可不是咱的意思,袭升斗这是害我啊!”袭统领听得大惊,下意识就欲辩解,可迎向重度乙那双直欲噬人的目光,以及已然遥指自己的滴血剑尖,心知不妙的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赶在重度乙下令之前,拔出钢刀,怒声咆哮道,“诸位,火离城已破,与其给重度乙这个疯子陪葬,不如夺了他的首级向汉人请功,我等还能求得一条活路啊!”

“对,火离肯定保不住了,倭国都够呛,咱们还客气个啥,夺了他的脑袋向汉人请功去!”一众被软禁的蛮将中,不知是谁跟着喊了一嗓子,言简意赅,直指本质。

“对,对,对!杀啊”顿时,蛮将们齐齐爆发,拔刀持盾冲向重度乙,毕竟他们蛮人可没智将一说,能混到这里的,本都是好勇斗狠的硬角色,偏生重度乙之前有所顾忌,并未过分到解除掉他们的武装,而重度乙在这里的亲兵,则因战情紧张仅余百人,更外围的还全是蛮兵,绝对值得一搏!

逢弱如狼!面对重度乙这个已然注定的失败者,过气的次率,落魄的弱鸡,倭人的秉性在蛮将头领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场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的火并,彻底点爆了倭南联军的内讧,也彻底葬送了北门防御、火离城防乃至整个倭南联军!

满城尽戴黄肩箍!当血旗军各部主力喊杀着陆续冲入火离三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已是清一色肩缠布条的蛮兵,至于舍身取义的重度乙,以及他的一干心腹,自以成为一颗颗代表功劳与投诚决心的人头。大家原来都是心向明月的嘛,没说的,那就别喊打喊杀了,都放下武器,去城外集合论功,接受整编吧

日暮西山,火离城战事已毕,秩序恢复,部分出城南逃的倭兵也在骑军铁蹄下被轻松歼灭。战场统计自以得出,今日登城战虽然为时不久,但三门齐攻,血旗军依旧颇有折损,战辅兵伤亡过千,倭韩炮灰则伤亡三千。数日合计下来,为了歼灭五万余倭南联军,血旗军一总伤亡八千有余,其中战辅兵三千,倭人革面军四千,韩人农屯军千余。

当然,血旗军难有的重大牺牲,换来的战果绝对辉煌,且不说袁德松所部,火离方国总计五万多人的倭南联军,倭国人数最多的一支兵团,也是华兴府日后统治倭南的莫大障碍,就此被全歼清除。所余者,仅有火离城外俘虏营中的两万蛮兵。

“火离一战,短短四日,转眼四五万性命消逝,四五万家庭失去脊梁,千家白帆,万户缟素,唉,宁做太平犬,莫作乱世人,诚不我欺啊。”火离城头,遥看城外那些肩裹布条的蛮兵俘虏,众将簇拥中的纪泽一阵唏嘘,那凄婉,那顾怜,就差几滴鳄鱼泪了。

“呃,主公仁义,行霹雳雷霆,却具菩萨心肠,这等胸襟,实令属下感佩。”庞俊死死按住城垛,愣没叫自己摔个趔趄,他劝解道,“倘若主公觉得杀戮过重,接下攻略可加强攻心,放宽招降条件,有了倭南联军覆灭,想来除了邪马台,倭岛他处当可传檄而定。”

“呃,士彦怕是误会了,纪某之所以感慨,恻隐倒在其次,实乃引以为鉴,不使这等恶男加诸我华兴百姓。为此,一需励精图治强大自身,二需不择手段清除隐患。”纪泽却是说出另外一番道理,“所谓内外有别,一切外族政权皆为隐患,皆需不懈打压,一旦摧毁便须捣得稀烂,我等占一地就须稳一地,决不可给旧有势力任何复辟机会。”

庞俊终是一个趔趄,没能再把住城垛,不无狼狈的稳住身形,他立马转移话题道:“敢问主公,这些俘虏如何处置?”

“那些立功反正的倭南军将许以公民身份,暂先悉数软禁。底层蛮兵则打散旧有方国从属,选万名倭南勇壮编为革面二军,一切规矩仿革面一军,也即既有倭北革面军的陈例。另外,从一应倭北战俘包括袁德松所部战俘中遴选勇壮,编入革面一军,凑齐万人。”纪泽早有想法,淡淡道,“倭南隼人与倭北人目前堪为不同民族,我等便用革面二军战倭北,留下革面一军征倭南,也免大家都难做嘛。”

“所余的万多俘虏,皆先视作从民,严密监管,参与接下的倭北垦荒。”纪泽转向上官仁吩咐道,“预计乐岛又有十多万移民汇聚,可以给行政署发信,再运移民前来倭岛。想来不需几日,倭北地区除了北半部的邪马台与那珂,他处皆可横扫而下了。哈哈,今晚全军大庆,酒肉不禁,犒赏三军!”

“主公,倭战局势已然明朗,但倭岛尚有那珂近两万倭北联军,宁海城外的万余北荒军,以及邪马台的数万军民勇壮,我等须得提防倭国将所有军力集中于邪马台王都,与我等殊死一战,届时伤亡恐难承受。”程远出列拱手,急声提醒道,“是以,属下以为,我数万大军可在火离城暂作休整,徐图倭北,但骑军却应即刻遣出,分割倭军。”

纪泽听得点头,笑问道:“依鸿图所见,该如何调兵遣将?”

程远再一拱手,这才回道:“属下提议,那珂敌军本就弱旅,已有苍狼左军牵制,当可无妨但北荒军残部却非善与之辈,当遣苍狼骑的中军右军尽早前去配合北路大军,不给北荒军逃回王都的机会,甚或联手将之全歼。此外,可遣黄雄率特战左曲,游猎于邪马台城左近,阻拦倭北民壮再行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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