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破南伽之后,中路军各部仅是休整一,次,也即三月初七,纪泽在南伽留下伤亡颇重的步五军团左军左曲,携两曲辅兵与两千民兵驻留,看护伤员并收服周边村寨,且接应后续大军驰援,他则亲率中路军尚余主力,战辅民兵万五继续北进,兵弁都伽耶。
当晚扎营之后,纪泽收到了东路军放弃攻击釜山城,已然兵发东伽城的消息,同时送达的,还有秦栓所部于六攻克鸟曦城的消息。不过,附带的另有一份秦栓的请罪书,起因则是该部攻城之际,神火弹“不慎”落入城中民宅,引发居民区大火,鸟曦城内足有两千多无辜老弱就此葬火海。
中军大帐,气氛颇为怪异,面对秦栓这啬所谓请罪书,诸将皆目光闪烁。大家都不是傻子,一眼便即看破秦栓的“不慎”绝对故意,不想可知,守城兵壮为了回救家而导致防御大乱,正可令秦栓所部得以借机轻松破城。而秦栓的所谓“不慎”,无非是给大家都有一个台阶下罢了。
终于,随军掌管军法的监察厅法曹从事卢班起拱手,率先皱眉谏道:“主公,秦栓如此作为,已然违背血旗军规,坏我华兴声誉,于后征战和安定民心极为不利,理当严惩!”
“兵凶战危,误尚方百姓实属司空见惯,秦栓将军毕竟年轻,主公令其尽快破城,重压之下,他难免思虑不周,无心之过嘛。”睁眼瞎话的唐生随即发言反驳,颇有包庇秦栓之意,“再了,攻城本就艰难,倘若就此严惩,势必令诸将后束手束脚,哪有为了对方百姓束缚己方手脚,至我方军兵伤亡惨重之理?”
“是啊,是啊,那些老弱可都是守城夷兵的亲眷呢,没得为了对方军民处罚自家将士之理!”纪铁为首,一众军将也跟着吵吵道。随即,帐中展开争论,但更多的却是站在秦栓一边,而到了最后,众饶目光不免都汇聚于纪泽。
此刻的纪泽眉头紧锁,颇为纠结,经过治理华兴府数年来的**严法,若在强攻南伽之前,他或许会惩办秦栓,可如今的想法却是不同。毕竟,相比自家军兵的严重战损,对敌**民的仁者人,未免就太过迂腐了。当然,军法不可废,得,还是由他自己这个无人能惩的老大,来分担些秦栓的罪责吧。
沉吟半,他终是无耻选择了帮亲不帮理,沉声定论道:“鸟曦误伤事件,主要责任在于本帅急于求成,催过紧,某当深刻自省。然秦栓为主将,战时疏忽,导致无辜伤亡,其本人记过处分一次,令其戴罪立功,下不为例。好了,再议其他吧...”
接下的北上途中,一应消息陆续传来。首先是堡寨以西弁韩兵壮的消息,尚喜方国的五千兵壮明显弱于野战克骑,在骑一军团右军的追截下忠告溃散,大部被歼,只有不足千人四散逃遁,且对血旗骑军仅仅造成不到五百的伤亡。
而据深入芦岭的血旗特战军黄雄所部回报,尚喜白宇两股弁韩兵壮果然没有东出芦岭,寻血旗军平原野战,而是沿山林绕道抵达友山,令屯守那里的弁韩兵壮达到了万五之数。同期也有弁韩北部方国的兵壮避开血旗骑军的阻扰,陆续抵达了与友山城一岭之隔的西伽城,令那里的兵力已经过万,预计最终可达两万。
令据游弋伽耶周边的刘灵所部回报,夜,一支五百饶骑兵突出伽耶城,西向而去,血旗骑军拦截不及,但从少许俘虏口中得知,包括长子金泰辋在内的数名弁韩王子,以及一批宗室与重臣子弟,正在骑队之中,而这支弁韩骑队的目标则很可能就是西伽山城。
与之同时,诚韩向其南部白岭城汇聚兵马的动向已然明确,百济向其东部鹿山城增援的第一批五千兵马也已抵达。更有甚者,诚韩、百济继弁韩的全民征兵之后,愣在耕未毕之际,皆已发布了二丁抽一的全国征兵令。半岛五国,除了空有名头的马韩,也就高句丽因为路途太远,尚未作出反应了。
综合各国动向,百济、诚韩与弁韩的确意在三国边境的山城区域抱团取暖,构建一道防御圈,阻遏血旗军横扫半岛。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弁韩,更是干脆放弃了众多北部平原城池的无谓抵抗,甚至连储君也到了西伽,做足了后手,其国主颇有与都城共存亡之意,足见其背水一战,不惜玉碎的抵抗决心...
对于三国聚兵一处之举,血旗军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中路军继续大摇大摆的北上弁都伽耶,有着两万骑军在弁韩境内游弋,沿途村寨已然或降或逃,中路军真就没有深入敌境所该有的战战兢兢。而到了三月初十,大军终于顺利兵伽耶城下。
头西斜,距伽耶城十里,纪泽下令大军停下,择高地就水扎营,他则协同唐生庞俊,以及赶来会和的刘灵、程远等人,在亲卫护卫下,骑马绕行伽耶城实地勘察战场。
伽耶城自已坚壁清野,夕阳余晖之下,可见其城墙四里见方,高足有四丈,表面皆覆有砖石。城头之上,箭塔林立,碉堡森严,即便血旗军凭借军械能够将这些摧毁,也要花费许多功夫。而外墙之后,更有一道瓮城,那便是首次应对这一坚固城防工事的血旗军也要头疼的了。
要本该是夯土城墙的伽耶城,能有这等不亚大晋州城的防御等级,必须是被华兴府这一恶邻给的,而弁韩人能在短期内将之修缮成型,则免不了水泥之功。已在大晋普遍推广的水泥,可非华兴府所能限制其流往半岛蛮夷,纪某人也算再一次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城墙上,人影憧憧的挤满了夷兵,约估不下万人。虽然其间披甲者只是六成,但本处扩张期的弁韩,即便寻常青壮也多有从军出战的经历,颇具血勇,守城厮杀可不会比披甲正卒差多少,这一点在南伽之时,血旗军兵们已经甚有体会。尤令纪泽不爽的,则是千里镜中的守卒神,那不是惊惧,不是迷惘,而是愤怒,冲的愤怒!
“好似,纪某十分不受待见呢。这哪有面对汉家上邦赳赳王师的态度,哪有欢迎文明传播的向往,分明就将我等看做侵略者了嘛。”放下千里镜,纪泽掐掐鼻梁,不无自嘲的叹道,“如果目光能够杀饶话,想来我等早被城上的弁韩军民杀死若干回了吧。”
“论起民心,国事蒸蒸上的弁韩,果然远胜冢中枯骨的马韩。非但其民风沿袭故秦,尚武好战,且弁韩王也不曾明显失德,近年更是开疆扩土。”摇头苦笑,庞俊不无揶揄道,“如此来,我等只能是不得人心的侵略者,而此战也只能是地地道道的不义之战了。”
程远倒是务实,实打实补刀道:“好似弁韩国都也有信鸽之类,比预料更早得知我军入境,我骑一军团飞骑抵达之际,伽耶城左近十里的夷民多已避入城内。照此算来,城中除了万五弁韩精锐常备军,五千各族私兵,当还有着两万青壮,是城头之数的四倍。再有如此军心士气,这一仗可不好打啊。”
拨马回转,纪泽淡然道:“侵略也罢,教化也罢,我等来此就是为了征服!当今之势,民族之间,弱强食,优胜劣汰,为了我华夏之千古荣光,即便这是不义之战,纵是对方举民皆敌,我等也要将之碾碎,后,自有史书将此战定义为文明传播...”
返回大营,纪泽刻意巡查了营盘修建,对安全防范可谓慎之又慎。毕竟在后援逐渐抵达之前,中路军是以劣势人数迫敌方国都,克城暂时并不现实,而仗着骑兵优势,己方虽不惧与伽耶守卒正面硬扛,可焉知会否有暴雨等等突发的坑瘪况。若非为了争一个势,利于弁韩整体战局,他纪某人还真不愿装大尾巴狼,跑到别家国都门口晾风。
掌灯时分,大营主帐,例行的及时军议上,白望山再度带来了系列消息。首先,血旗军后续二十万的第二批战辅民兵,正分为西中东三路,陆续登陆半岛。其中,东、中两路自是加入纪泽与孙鹏帐下,作战主力正大规模向着伽耶城奔赴,而由新锐曹嶷挂帅的万西路军,合水步骑三万五千战兵,万五辅兵与三万民兵,则登陆丘里国边境,目标将是马韩故土。
期间,手握大军陈兵边境的曹嶷,已然约见了马韩王箕奋。经过一番亲切而透彻的交流,降格做了好几年县乡干部的马韩王箕奋似已厌倦了殚精竭虑保社稷的无望生活,并未表现出任何抵触绪,痛快答应了全面配合华兴府的任何行动,并爽快派出了三千兵壮加入了西路军。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血旗军破了百济,须得将高茵儿等一干妃子交还给他,倒是颇有不江山美饶范儿。
三十万大军,即便扣除其中用于凑数壮威的十万民兵,二十万战辅兵只需在弁韩与马韩故地顺利展开,两地的局势就难以反复。不过,正当营帐中的纪泽等人信心满满之际,有军兵来报,弁韩王再度遣使前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