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们预料的一般,当徐少棠办完酒疯子的后事回到家中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上面开始清理北方的事情。
为了确保北方的事情万无一失,整个龙组除了龙将意外倾巢出动,甚至还从京城卫戍部队抽调了不少的好手,短短一天时间,北方已经被层层包围,只待上面一声令下,清理北方的行动就会马上展开。
所有人都知道,曾经叱咤北方的夏家已经彻底倒下。
但是,老势力的倒下,必定伴随着新势力的出现,比如徐少棠所代表的徐家。
当夏九黎身死的消息传开之后,徐家就被以各种理由上门来拜访的人踏破了门槛,天海的徐家如此,京城的徐家亦是如此,而作为与徐少棠关系最紧密的宋家,当然也成为了各方争相讨好的对象。
“大人,方家人前来拜访”
身在书房的宋宜年接到机要秘书的通传,还不待他的话说完,宋宜年已经挥手道:“就说我不在!”
“好的!”机要秘书无奈的摇摇头,这已经是宋宜年今天拒绝的第三波前来登门拜访的人了。
方家虽不在七大世家之中,但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影响力,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真的忙,像方家这样的家族登门拜访的话,宋宜年都会抽时间与其会晤一番,但是今天宋宜年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等机要秘书离开之后,宋宜年却是忍不住一声长长的叹息。
“爸,你这是?”听到宋宜年的叹息之声,宋安邦不解的看向老爷子,宋家现在的形势一片大好,老爷子应该开才是,怎么会无端的叹息起来。
宋宜年自嘲的笑笑,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想着那些家族在徐少棠与夏九黎决斗之前对宋家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再看看现在这些家族真相攀附的嘴脸,即便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的宋宜年依旧为之感慨。
“确实如此。”宋安邦也点点头说道:“从昨天开始,我发现君部的很多人对我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虽然并未刻意的讨好我,但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和我谈谈各方面的事情,似乎想与我拉近距离。”
宋宜年眉头微皱,说道:“不用去管这些人,以前和他们怎么处,现在依然怎么处,千万不要和他们走得过近。”
宋安邦点头道:“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别有用心的趋炎附势之人,不值得深交。”
“不!”宋宜年摇摇头,说道:“先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就算他们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咱们也不宜和他们走得过近,宋家目前看着似乎风光无限,但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宋宜年说得很认真,脸上还带着丝丝忧郁之色,他考虑的很多事情都与宋安邦他们考虑的角度不同,对于一件事,他首先看到的弊端,然后才看到利益,最后权衡利弊之后才会做出慎重的决定。
“您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心?”宋安邦不解的问道。
宋宜年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夏九黎的事情刚刚了结,上面绝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夏九黎,也绝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夏家,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务必小心,任何事情,都要像以前那般,以前该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切不可趁机扩大宋家的影响力,否则,我们就是下一个夏家!”
同样身为高层,宋宜年也知道很多的辛秘,尤其是北方夏家,华夏高层无不对其痛恨,每天都在想尽办法削弱夏家的实力。
如今徐少棠战胜夏九黎,也代着以徐少棠为首的新生代势力的崛起,在这种时候,他们更加不能刺激上面敏感的神经,毕竟,他不想看着宋家步入夏家的后尘。
听了宋宜年的分析,宋安邦也认同的点点头,诚如宋宜年所说,宋家现在是这些世家中最风光的家族,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家族。
想着宋家现在面临的状况,宋安邦不由懊恼的骂道:“都怪徐少棠这混蛋,这混蛋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他要是让人省心,他还能叫徐少棠吗?”宋宜年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其实,只要徐少棠不像夏九黎那般妄自尊大,我们也不刻意的发展宋家,宋家保持几代的长盛不衰还是没有问题的。”
宋安邦想了想老爷子说的话,点头道:“确实如此,毕竟,现在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一个穆家,上面还需要徐少棠这小子去对抗这个突然冒出的家族。对了,那个穆家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家族?”
宋安邦也是对突然出现的穆家好奇不已,看穆家的架势,应该是来头不但京城却从未听过这家家族的名字。
听到宋安邦的问题,宋宜年也是满脸疑惑的摇着头,说道:“我也从来没听过这个家族,但是,徐少棠好像知道,秦老和龙将好像也知道。你改天找个时间去问问徐少棠那小子,总感觉他们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我们一样。”
“算了,我看还是别问了吧。”宋安邦说道。
宋宜年正要将巴掌向宋安邦的脑袋上招呼,举起的手掌却又突然滞在空中,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良久,宋宜年缓缓的收回自己的巴掌,然后欣慰的看着宋安邦,说道:“你倒是看得明白,是我自己着相了。”
既然龙将他们可能都知道穆家的底细,但却没有将其告诉他,龙将他们这么做,自然是有其自己的打算,如今宋家真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现在要去打听这事,要是落入上层的耳中,估计会以为他们有什么想法。
“要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自然会告诉我们。”宋安邦说道。
宋宜年点头道:“我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居然还差点忘记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欣慰。”
“这不都是您老人家教得好么?”宋安邦笑着说道,被老爷子肯定,可比被其他人肯定难上太多了。
“滚蛋,别拍我马屁,小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在身死的三天之后,破君的葬礼正式举行。
破君的葬礼简单而又隆重,说简单,是因为参加其葬礼的人并不多,说隆重,是因为凡是参加破君葬礼的,除了徐少棠之外,全都是在华夏位高权重的人物,这些人随便一个人都是让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秦国柱、龙将、宋宜年、唐鹤松等人都在这送葬的队伍中。
葬礼就在雁栖湖畔举行,曾经鲜活的破君,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小盒骨灰。
手捧着破君骨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号。
在华夏,能够享受到这般待遇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了,当然,龙将和秦国柱应该也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一号面色凝重的捧着破君的骨灰走到雁栖湖边,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破君的骨灰撒在雁栖湖,将破君存在于这世间最后一点痕迹彻底抹去,虽然他很想将破君的遗体好好保存起来,但破君在前往雁栖湖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这些都只是尊从破君自己的意思而已。
将最后一把骨灰撒入雁栖湖之后,一号用他那浑厚的声音高声道:“老朋友,一路走好”
“破君,一路走好!”
所有人都向雁栖湖深深的鞠躬,表达自己对这位甘愿一生默默的在守护在一号身边的强者的尊敬。
没有哭泣,亦没有什么繁琐的程序,当破君的骨灰完全融入雁栖湖的湖水,这场简单而又隆重的葬礼也算是正式结束了。
徐少棠正打算离开之时,金虎却已经走过来对徐少棠说道:“几位大人让你过去一趟。”
破君身死之后,一号的安全暂时交由金虎和铁豹负责,他们也从曾经的“执法者”变成了现在的御前侍卫,只是,他们两个却高兴不起来,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和破君相差甚远,他们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这差事,要是一号出现什么差池,那他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徐少棠点点头,跟着金虎前往一号所住的小院。
虽然徐少棠曾经也是“执法者”中的一员,但却是第一次来到一号的小院,小院就位于政务院后面那条小河旁边。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小院并不算大,甚至都不及宋家等家族的一半,但小院的却被打理得异常精致,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阵阵扑鼻的花香,院子外面是一圈圈细小的斑竹围成的篱笆,简单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小院看起来简单,但若是有人想要强闯小院,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在靠近小院的时候,徐少棠就感觉到小院周围有不下百人潜伏着,即使以他的敏锐的目光,也不知道那些人藏在何处,只能感受到那些人气息。
将徐少棠送入小院之后,金虎就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徐少棠迈入院子,一号、秦国柱和龙将正坐在院子角落那颗树下喝茶,见到徐少棠来了,一号向他轻轻的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大人好!”徐少棠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君礼。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君人,但君人的气质和标准却早已在他的心中扎根。
见徐少棠这副样子,一号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泥于这些虚礼,听说你一直都是个玩世不恭的人,我看倒是有点不像啊。”
“玩世不恭也要看对谁。”徐少棠放下自己的手,向一号说道。
“要不是早知道你是什么性子,我都还以为你是在拍我的马屁。”一号摇摇头,又指了指那个空着的卫位置,微笑道:“别站着了,坐吧,随便一点。”
徐少棠轻轻的点点头,在那个空位上坐下,和他平时的坐姿不同,他现在的腰板挺得笔直,他这不是为了在一号面前表现自己,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知道我们叫你来做什么吗?”龙将问道。
徐少棠摇摇头,开着玩笑说道:“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你们叫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让我陪你们喝茶。”
“你看我们像是会无聊到请你喝茶的人吗?”秦国柱瞪了徐少棠一眼,说道:“我们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那师父的事情,还有那个叫穆凰羽的人。穆家的存在始终是我们心头的一根刺,但我们现在才知道,我们对这根刺了解得太少了。”
一个穆剑臣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原本以为徐少棠有了击杀夏九黎的实力之后就能够和穆家一较高下,但是谁曾想,居然突然有冒出一个更加恐怖的穆凰羽出来,这让他们心中生出一种压迫感。
所幸,从那天的情况来看,穆凰羽好像有些畏惧徐少棠的那个师父,这才让他们心中的压迫感稍稍减轻。
“是啊,自古以来赌有侠以武犯禁之说,穆家总是企图临驾于国家之上,一天不将穆家的事情解决,我们都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一号也微微叹息着说道。
其实,就算他们不问,徐少棠也会找时间将穆家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是之前因为破君的事情,他怕这几位现在都还在为破君的事情而伤心,想着等这事过了之后再告诉他们。
既然他们现在特意叫他来问这件事,徐少棠当即也不隐瞒,将自己从老头子那里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他们,除了关于他自己是接班人这一点。
听完徐少棠的话后,三人都惊讶不已,他们猜到了虚清和空镜大师是守护者,但却没想到穆凰羽居然也是守护者,只是不知道,穆凰羽这个守护者到底是为了守护华夏还是为了守护穆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师父。”龙将看了一眼徐少棠,笑着说道:“有你师父给你撑腰,你以后在华夏都能横着走了。”
徐少棠向龙将笑笑,道:“我又不是螃蟹,干嘛要横着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想扯上这些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扯上了。”